韩妃见她如此豪爽,更是喜得眉开眼笑。
牧歌心中却丝毫不会醉。
她看着完颜靳羽,对方也正看着她。
满塘的荷花发出阵阵荷香。
牧歌倒了一满杯,走过完颜靳羽身边:“我敬你。敬你三番四次救我,对我这般好。”
完颜靳羽也站起身,看着她,一口喝光杯中酒:“我会等,等你给我我要的。”
牧歌心中颤了颤,脸上却笑盈盈的:“等多久我也不能保证,你可想好了。”
完颜靳羽嘴角微勾:“想好了。”
韩妃左看看儿子,右看看牧歌,脸上笑开了花。
在牧歌坚持下,终于和紫衣回了琉璃集市,她心里清楚,自己喝成这幅模样,完颜靳羽估计又难以把持,还是逃为上策。
路上,她抚摸紫衣脖子处的牙印,感受她背上那道又长又深的疤痕,心中难过。
紫衣知她所想,轻轻握住她的手:“傻丫头,没事的,习武之人本就不会在乎皮相。”
牧歌知道她嘴硬,心里其实肯定也在乎,紧紧抱住她:“紫衣,我不拉你一起就不会出现这种事,都是我害了你。”
紫衣回抱她:“傻丫头,我都说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追随你,保护你,这点伤算什么?”
牧歌心中感动而温暖。两姐妹抱了良久,马车也快到家,紫衣突然推开牧歌:“你可想好明日要不要见他?”
牧歌知道她是指谁,顿时没了言语。
一路无话。
下了马车,门居然开着。
牧歌心里一惊,自己离开时门是锁着的啊,怎么会无缘无故打开?
莫不是家里来了贼?
和紫衣对望一眼,轻手轻脚进了门。
紫衣一个箭步,和院中一人打在了一起。
牧歌也跟着进去,见紫衣和一个男人打在一起,大吃一惊,刚要拔剑帮忙,却听见那男人低声喝道:“紫衣,我是孟箫!”
三人均是一震。
借着月光,牧歌看清男人剑眉飞扬,一本正经的模样,不是孟箫还有谁?
心中砰砰直跳,明儿就是他来南国的日子,孟箫在这个时候出现,难道说?一个想法从脑中蹦出,心更是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原本因为酒精作用的脸庞更加红了。
紫衣也是一怔,住了手,牧歌走近孟箫,虽未开口,孟箫却忍不住心跳不已。
他心中恐惧之感大盛,生怕自己多面对她一秒,就会失控。
“牧歌姑娘,四爷在屋里。”
寻常不过的一句话,在牧歌听来,仿若隔世。
她突然很想大笑。自己以为的一生一世,抵不过北国公主的一个退兵条件。而自己选择诀别,却又抵不过这男人的一个侧颜,由始至终,她都是被动的,被动去接受这一切。
她一步步走向房间,依旧有久违的脸红心跳的感觉,这个男人呐,是自己的劫。
紫衣看了看孟箫,月光下,男人直直看着牧歌离开的背影,嘴唇紧紧抿住。
紫衣心中了然,叹了口气。
牧歌走到中屋,沐清铉站在那里,白色长袍,上面绣满同色细龙,隐隐约约,透着尊贵大气,也只有他这般好看的人,才能驾驭这种衣服。
他侧着身子,鼻梁高挺,嘴唇似乎更薄了几分,显得更为疏离了。
唯有那双眼,依旧透着戏谑和凌驾一切的霸道,长长的睫毛在鼻梁两侧投下隐约的剪影。
牧歌站在那,竟感觉自己无法往前走多一步。
沐清铉拿着桌上物什把玩的手忽然一滞。
朝牧歌看来。
一瞬间而已,牧歌又被这男人瞬间俘获。她暗骂自己不争气,感觉酒精挥发得更快了些。
沐清铉看着她,目光由柔和逐渐变得愤怒,又逐渐变的冰冷,不过一瞬间,牧歌沉浸在再见他的巨大喜悦里,完全没注意他眼神的变化。
“这么晚了,去哪来?”沐清铉淡淡的问道,那模样,那语气,似乎两人从未分开过,不过是平常的见面。
“啊?”牧歌一愣,没想到是这样的开场白,倒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这幅模样落在沐清铉眼里,就像是在遮掩,他不远千里,费尽心思找到她,不要尊严的来见她,耗费了两国的邦交造一场如此盛事只为找她,却见她一身酒气的从别的男人那里回来。
他冷冷一笑,恢复帝王的冰冷:“答不出来?看来你在南国,过得很逍遥。”
再呆滞,牧歌也能出他话里浓浓的讥讽意味,心中一痛,像兴高采烈的期待着旅行,却又被告知飞机被取消一般,瞬间空落落的,找不着痕迹。
她笑了笑:“那不然你要我如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抑或是跪在大沐皇宫外,等着你的垂怜?”
说到最后,牧歌自己都觉得自己卑微可怜,她倒了一杯水,自顾自喝起来。
沐清铉看着她,突然眼中火焰大盛,他一步跨到她面前,用手一把抓住她。
牧歌吃痛,手一松,茶杯跌落在地。
“沐清铉,你发什么疯!”这么久的等待,第一次见面就遇到他这般奇怪的举动,牧歌心中委屈不已。
沐清铉眼神跟要吃人一般,将她衣袖一把扯了上去,眼里似要喷出火来:“我疯?!这些是什么,你解释下!”
牧歌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赫然是那变态种上去的吻痕,终于知道沐清铉这无名火哪里来了,见他如此也都是紧张自己,牧歌心中一动,刚想要解释,却听见沐清铉冷冷道:“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就爬上南国太子的床?你就这么不能没有男人?”
一字一句,灼烧在牧歌心上,她突然笑了,笑的有丝疯狂,这个男人,自己怎么就忘了他不仅是沐清铉,他还是一国之君,世上富有盛名的大沐新皇。
她看着他,不躲不避,字字清晰:“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这里是我家,请你出去。”
女孩带着冷意的眼神让沐清铉没来由生出愤怒,还带着一丝恐惧。
他一言不发,突然吻住牧歌,牧歌用尽力气将他推开:“沐清铉!你当我是什么人!在你眼里我到底算是什么!你不走是吧?你是皇帝,我怕你,我滚!我滚行了吧!”
说完飞奔出院子,牵过方才送自己来的马,一跃而上,往郊外跑去。
紫衣走近沐清铉:“四爷,牧歌之前破案遇到变态,这些都是那人弄上去的。我身上也有很多伤,是完颜靳羽救了我们。牧歌身中噬骨散,宁愿死也不愿完颜靳羽替自己解毒……”
话还没说完,沐清铉眼眸一寒,掠到门外,也骑上一匹马,绝尘而去。
紫衣和孟箫彼此对看一眼,一个眼里透着无奈,一个眼里则是无尽的失落。
南国的夜寒冷刺骨,狂风凛冽。
牧歌一身灼烧,在风中驰骋,竟然丝毫不觉冷,长发往后飞去,拉成一个漂亮的弧度。
“傻女人,停下来!”沐清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牧歌忍住想要流下来的眼泪,寒风的凛冽和酒精作用的灼热感让她冰火两重天,就好像身后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感觉。
她恨极了这样随时为他落泪和开心的自己,大喝一声:“驾!”
牧歌此时身着骑马装,长发往后飞舞,在皎洁月光下,漫天的星空里,驰骋在无垠的大漠之上,仿若跌入凡间的精灵。
沐清铉御马之术远在她之上,不多时便接近她:“停下来,你这样疯跑马会失控。”
牧歌恨极了他这般自大,用尽全力一夹马腹,更快速往前奔去。
沐清铉眼神一暗,果然见牧歌身下的马因为过度奔跑受惊,疯了似的向前冲去。
他低咒一声,飞跃而起,稳稳落在牧歌身后,两手顺势环住她的腰。
牧歌一僵,拼命扭动:“你放开我!”
沐清铉不发一言,用脚轻踢马腹,低下头在马耳边低语。
马果然渐渐慢了下来。
牧歌心中更烦,为什么什么事都要在这个男人掌控之中!
她突然张开口,一口咬在沐清铉手臂上,用尽了全力。
沐清铉一动不动,任由她咬着。
牧歌尝到血腥味,眼泪也掉了下来。
“对不起。”三个简单的字,男人低柔的声音。
缱绻打在牧歌的心尖上,却似和风细雨,浇不灭她心中的怒气。
她又咬了上去。
沐清铉微微一笑,依旧任她咬着,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
牧歌使劲挣扎,却哪里挣得过他。
只得任他抱着,身子却坚硬无比。
“对不起。”沐清铉又说一句。
牧歌心中一痛,人家谈恋爱她也谈恋爱,怎么她谈个恋爱就这么难呢!?
“那个男人在哪?”沐清铉声音透着寒意。
知道他问的是那个变态,可牧歌此刻就不乐意搭理他。依旧一声不吭。
沐清铉笑了笑,将嘴唇凑到她耳边:“终于闻到你的味道,真好。”
牧歌横了他一眼:“不是说我水性杨花么,还闻什么闻。”
沐清铉听她终于和自己说话,笑容更深,将头深深埋在她颈湾,贪婪的吸着她的味道。
牧歌觉得痒,不安分的动了动。
沐清铉低低的笑:“还是这么敏感,不过孤喜欢。”
牧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哪像个皇帝,十足十一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