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赞扬的点点头:“好女儿当如是!紫衣,你在这封建社会算是极其突破自我的新女性,果断给你点赞!以后我再慢慢培养你,绝对会将你培养成一个四有的现代女性!”
“什么封建,什么点赞,什么四有……”
牧歌哈哈大笑,将她一把拉过:“安啦安啦,赶紧的,上车!咱一路南下,哪里顺眼就在呐住下,快意人生,如何?”
紫衣也是笑了笑:“如此甚好!反正跟着你,注定就是疯狂的生活。”
牧歌揶揄道:“那你是要平稳的隐卫生活还是疯癫的流浪生活呢?”
紫衣二话不说,弯腰上车。
她回望渐渐远去的大沐城,今夜的张灯结彩烟火漫天让它显得格外繁华。
“妹妹,你当真放弃了?”
牧歌笑了笑:“不是我放弃,我没有选择。”
“四爷,很不好。你离开后,他病了一天一夜,不断高烧,只是重复你的名字。听送他回军营的人说,他舞剑走了气息,还吐了血。”
牧歌将手指扣进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痛。
良久,终于抬起头:“姐姐,我和他都是一样的人,我们如此的像。不管身在何处,都清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职责所在。如此甚好,各自安好,以后他便是一方霸主,四方朝拜,我做我的闲云野鹤,乐的自在。”
紫衣看了她一眼,嘴巴张了张,终究没能再说话。
夜色中,牧歌用手轻轻抚上自己那束被剪断的头发,头发剪短了,还可以长出来,心若是缺了一块,要如何补回来?
大沐东宫。
今日丝竹悦耳,歌舞升平,处处极尽奢华之能事。
沐清铉一袭红衣,端坐在堂,一杯一杯接着四方的敬酒。
身旁的太子妃耶律甜儿更是娇羞无比,美不胜收,红烛摇曳,琴瑟和鸣,俨然一对璧人。
太子大喜。
已经过六礼: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今日是在这东宫里举行合卺仪式。
“太子,太子妃礼成,进入洞房!”掌事命妇大声宣布,礼节程序,一丝不苟。
沐清铉始终微笑着,做完这一切。
回到房中,耶律甜儿一身红装,安静的坐在那,静静地等着心里的那个男人。
沐清铉跌跌撞撞走了进来,烂醉如泥。
他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人,冷笑一声,径直进了书房。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耶律甜儿就这般坐着,等着他来为自己揭开盖头。
“是不是喝醉了?”她涌起担心,扶着盖头小心翼翼往摸去。
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她有点纳闷,继续往里走。
连着就是一个大书房。
透过红纱,只见男人邪魅到了极致,那张脸庞好看到了极致,却坐在书桌旁,盯着一幅画像,不言不语。
都已经成亲了,自己就是他的女人。
这般想着,耶律甜儿壮起胆子,走近他。
蓦地,她一把扯掉头上的凤冠和面纱,纸上赫然是牧歌!
穿着一身奇怪图案的衣服,站在街上,樱唇微启,眼若寒星。
耶律甜儿不出声。却固执地站在那里,等着他开口。
沐清铉将画卷细心收好。
抬了抬眼,身子斜靠在椅子上,眼神慵懒。
“公主今日可开心?”
他终于说话了!耶律甜儿压抑住心里的狂喜。
“甜儿今日很开心,为了今日与殿下的这一刻,甜儿足足准备了一年,还背负了儿戏天下的骂名,不过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
“呵呵呵呵”沐清铉笑了,声音低醇动听。
耶律甜儿望着他,竟似痴了。这般近的看着他,这般亲密的守着他,这是自己今生最大的幸福,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幸福。
“你的位置”沐清铉指了指东宫正殿的方向:“今日在这里。”他指了指天:“以后,还会在那金銮宝殿,这是两国之间的缔约,讲的是一个信字。”
耶律甜儿看着他,笑容越来越甜。
“但是”沐清铉看了她一眼,眼神逐渐变得寒冷,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永远都不会在这。”
说完再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出内殿。
耶律甜儿愣在那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胸口涌起一阵无边无际的恐惧,这个恐惧便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从前,现在,以后都不会属于自己,永远都只属于一个叫牧歌的女人。
她从抽屉里一把抄起那张画,越看越怒,一把撕掉,还不解恨,又将地上纸屑捡起,系数在蜡烛上点燃,直到化成一堆灰烬,方才觉得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天翼街道,又一村酒楼。
秦一旻坐在那里,看着对面,静静发呆。
之前和牧歌来过几次,她都是坐在那个位置。沐清铉另娶,牧歌远走,不过是两三日的事,却让自己,从此和她不知隔了多远。
店小二走了过来:“秦爷,今儿个正是喜事连连,南国受降,永世不犯。北国结盟,世代朝贡。要我说咱这太子爷是个福星呢,他一上位,大沐可谓又迎来盛世之象啊!”
秦一旻笑了笑,是啊!的确,这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
叮当。
门口驼铃响了响,有人进来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
长身而立,虽然背着光,浑身却有淡淡的王者光晕。
店小二一愣,这店里,何时来过这等尊贵身份之人?
赶忙迎了上去。
那人却不搭理,径直坐在秦一旻对面。
秦一旻抬眼一看,笑容凝结。
沐清铉。
“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不应该啊?”
秦一旻看着他,面露疑惑。
“我为何不能来,一旻不是也在这么?”沐清铉又倒了一杯酒,一口灌下去。
秦一旻用手压住他的酒杯:“你到底喝了多少,这样会伤身,不要喝了。”
沐清铉轻轻推开他的手,轻轻嗤笑:“身体伤了,心会好受些。”
秦一旻心中一震,缓缓放下手,任他去了。
“一旻,你喜欢她什么?”沐清铉问,又像是在问自己。
秦一旻看了他一眼:“我也说不清楚,现在她人都不知在哪,说这些又有何用。清铉,你为何不找?”
沐清铉眼眸深沉:“我已经没有了爱她的资格。”又是一口酒灌了下去。
秦一旻心中悲伤,也是一口酒猛的灌下去。
在这个所有人的欢喜的日子里,却有些人,痛的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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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赶了足足十日的路,牧歌感觉自己骨头都快被颠簸的散架了。
她探出头,只见一片大漠于眼前延伸,黄沙飞舞,却又广阔无垠,与中原景致完全不同。
她伸个懒腰,摇醒还在睡觉的紫衣:“紫衣,我们到了,就这吧!”
紫衣揉了揉眼睛,以前做隐卫没怎么睡过,现在整日整夜都想睡觉。
“为何偏偏选在此地下车?”
牧歌笑了笑:“两个原因,第一个;这里够偏,而且南国大沐刚刚交战,一般人都不会从大沐过来。第二嘛,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我的盘缠嘿嘿,只够到这。”
紫衣嘴角抽了抽,从怀里掏出一大包金子:“你看这够么?我以前做隐卫多少存了点……”
牧歌两眼发光,一把抱住紫衣:“亲姐!您是我亲姐呐!这么多金子,您现在才拿出来!尼玛原来隐卫收入这么高,比我们捕快高多了!”
看着她一副小财迷的样子,紫衣忍不住笑出声来。
两人下了车。
牧歌脸红脖子粗的硬是将车夫的劳务费砍掉不少,这才心满意足付了钱。
紫衣看了看她:“牧歌,以前没见你有这等本事呐!”
牧歌眼睛都不抬:“以前哪里一样,以前都用沐清铉的,现在一分一厘都是我自己的,肯定要节约再节约啊!”
紫衣见她提起沐清铉,不觉担心的看了她一眼。
牧歌知道她担心什么,灿烈一笑:“安拉!不要担心我!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现在我们姐妹先要找处好宅子,再开个私家侦探社。先有进账再说,总不能坐吃山空嘛。”
“私家侦探社?”虽然早就习惯从牧歌嘴里蹦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词语,但是每次听见,紫衣还是会忍不住问她。
“就是不是衙门的衙门,专门负责一些官府不收的小案子或者……”
说到这里,牧歌顿了顿:“或者大案子,官府有忌讳,不敢去碰的,我敢,官府嫌麻烦,不愿去管的,我管。”
紫衣看着她,一脸无语。这女人,莫不是情伤伤得深,傻了吧?
两人今晚是不可能再去找宅子了,正好处于南国边境,客栈旅馆倒也不缺。
找了家看起来宏伟些的,牧歌便和紫衣进去了。
来人见是大沐装扮的两公子哥,倒是不敢怠慢,赶忙上来迎接了。
牧歌和紫衣对望一眼,这就是战胜国在战败国的优待么?
干脆大爷一般心安理得的进了客栈。
大漠早晚极寒,午间极热,颇有风情。
此刻客栈里已经燃起大火,供四方宾客取暖之用。
客栈门向外开着,北风呼呼的吹,又干又冷,好在屋内暖意融融。
牧歌与紫衣简单梳洗了,换上一件轻便的衣服,便下到大堂,点了壶酒,再要了几份小菜,怡然自得的品起酒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