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晴闻言一惊,深知此言涉及到大沐机要,不敢再听,想要拉了牧歌告退,谁知沐请铉淡淡一摆手“无妨。”
白芷晴脸红了红,只得拉着牧歌重新坐下。
夜越来越深,四周也越来越静,沐请铉掷地有声的声音在这夜凉如水的夜里显得格外分明。
“南北自我大沐入主中原之后,便一直暗自囤积,一直有细作安插在我大沐边界,他们有些扮成小贩,有些扮成夫妻,真的结婚生子,一待就是大半生,到最后已经分不清到底自己是大沐人还是南国北国人。南国骁勇善战,北国善用幻术,都对我大沐构成威胁。在我看来,北国幻术,倒不如南国骁勇需要防备。南国者,爽直,义气,善战,这等民族恰恰是民心之所向,他们许诺的不是一朝盛世,而是一个人人自由的国度。”
牧歌喝着酒,听着沐请铉的声音,感觉有了几分醉意。她呵呵一笑“此言我倒是赞同。无论是大沐还是前朝,无论是北国还是南国,他们对于千千万万子民来说,不过是一个朝代更替的代号。历史碾过,这些代号最终将消失殆尽,唯有人心,才能帮时间记住历史。”
沐请铉和秦一旻看着她,眼神都是沉了又沉。
牧歌心中一动,自己喝高了就无所顾忌了,殊不知作为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女子,又何以说得出这番话?后悔的想要咬掉自己舌头。
为了掩饰,她打了个哈哈,又给众人倒满了酒”来来来,今日咱们只论风月,不议国事,可好?”
四人不知道喝了多久,也不知道此时是几时。只知道那凉亭上的那轮明月仿佛了沾了酒,朦朦胧胧,仿佛长了毛。
而月光下,白芷晴看着秦一旻的侧脸,心里也仿佛长了草。
她看了眼牧歌,嘴角勾了勾“牧歌,你知道我喜欢秦一旻么?”
一语既出,三人均是一呆。尤其是秦一旻,脸色黑了黑,手里握着酒,不发一言。
牧歌一看就知道白芷晴的确没喝过酒,而且现在她已经喝高了……想要去扯她,自己却也软绵绵的提不起半分力气,心道这陈年花雕果然厉害!
白芷晴完全一副喝大了的状态,拉着牧歌又哭又笑,三句话不离“秦一旻”,断断续续诉说着对秦一旻的相思之苦。
牧歌模模糊糊地听清楚了,原来白家是秦公府上负责酿酒的,白芷晴从小就认识这秦家少爷,也就是秦一旻。幼时的崇拜再到青春期的懵懂,最后到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牧歌对边掐指算了算,这也得有十几年,亏了白芷晴这天下第一不着急的个性,才能一壶酒煮这么久,一场暗恋持续十几年……
牧歌作为一个如假包换的二十一世纪警校新一代女性,表示对这种复杂而纠结的感情,实在是不理解。
沐请铉慵懒地靠在轩栏上,似笑非笑看着一脸乌黑的秦一旻,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秦一旻一口接着一口的灌酒,他的余光不时在牧歌身上扫过,却见她始终安慰白芷晴,面色如常,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恼怒。
“够了!”他低吼一声。
全场突然安静。
“呜哇!!!”白芷晴突然爆发出一阵哭声,打破这种宁静,牧歌都蒙了,记忆里的白芷晴一直都是和煦甚至有些冷淡的模样,哪里见过这般真情流露的她?看着她一张皱在一起的小脸,突然也火了,冲着秦一旻吼道“你凶什么凶!她喜欢你有错么!她这么隐忍,这么辛苦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你不让你为难!感情没有对错,只有先后,她错就错在不该先爱了,不该先把自己的心托给非人!”
秦一旻一愣,这还是牧歌第一次冲他发火,他眼眸一沉,起身就要走。
牧歌一把拉住他的衣袍“一旻,哪怕你不爱她,也请尊重她,帮我送她回去,她现在最想见的人肯定是你,而不会是我。”
秦一旻低头看着她,目光流转,心也跟着转了几转,有些东西仿佛扬起来,洒在空气里,落入尘灰里,却什么都抓不住,最后都消失不见。他笑了笑,终于还是抱起白芷晴,大步离开。
牧歌低垂着手,心里也涌起一阵酸意。秦一旻对她的情如何不知,只是她不能让白芷晴受到伤害,哪怕是骗,也要骗的她开心。
“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你既然成全了你的好姐妹,应该开心才是。”沐请铉那一贯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牧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转过身便喊道“你少添乱!要不是你今天非得留下来喝什么劳什子酒,事情会这么一发不可收拾么?”
沐请铉眼一寒,一跃而起,长身逼过来,将牧歌完全笼罩在他的身形之下,牧歌心肝一颤,再次无比后悔又一次嘴贱挑战眼前这封建王爷的底线……
沐请铉眼睛盯着她,里面璀璨生光,嘴角维扬,牧歌在他咫尺之处,连毛孔都找不到一个,心里那个愤恨啊!这男人,怎么可以长得这么人神共愤,天理难容!皮肤比她还好,容貌比她还无可挑剔!
正在她胡乱走神之时,沐请铉已经将唇覆盖住她的,舌头灵巧撬开,手掌一用力,将她后脑勺靠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牧歌只感觉四周都安静了,头脑里一片空白,眼底隐约可以看得见有火光的跳动,可在沐请铉眼中,她却只看得见满脸通红的自己。
毫无吻技可言的牧歌,不知道是今晚受了白芷晴的刺激,还是酒精的作用,居然也试着去回应他,沐请铉身子一僵,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邪魅一笑“小东西,还想勾引爷?”
牧歌被他一句话立刻拉近现实里,顿时羞愤难当,一把推开他“滚,谁要勾引你!我是酒后乱性懂么!你休想要我负责!”
沐请铉脸一寒,走过去伸手便点了她,顺势往怀中一带,声音透着气“今晚我就叫你看看什么叫酒后乱性!”
牧歌被点了穴,完全动弹不得,心里大急,这男人不会想今晚办了她吧!她虽然是有那么一丢丢被他男色所惑,却完全不想在什么都不明确的情况下就把自己给交出去啊!要是被一千多年后的爸妈知道了说不定会直接从二十一世纪追过来将她打死!
身子动不了嘴巴还能动,牧歌咬着牙“放我下来,你堂堂一个王爷,这样强取豪夺到底好么!你再不放我就喊了!”
沐请铉哈哈一笑,皎洁若寒月,似有花盛开,牧歌十分不幸的再次沦陷在这个男人的颜值里……
“谁敢看,我挖他双眼,谁敢笑,我要他一辈子说不出话,你信么?”沐请铉看着她,眼里尽是笑意。
牧歌气的浑身发抖“沐请铉,你,你无耻!你仗着自己是个王爷,枉顾法纪,轻薄下属!”
沐请铉又笑了几声,脚步却丝毫不停“下属?你的职位,应该还不能给爷做下属吧!至于枉顾法纪,那就更无从考证了,我两不过是你情我愿,这和法纪有何想干?”
“去你M的狗屁!谁和你你情我愿了!”牧歌此刻只想肉丸子魂魄附体,能够咬死眼前这个男人!
沐清铉眼眸一寒,一巴掌便拍在牧歌屁股上“一个姑娘家,满口脏话成何体统!”
牧歌吃痛,眼圈立即就红了“沐清铉!你不是男人!你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沐清铉这下又笑了“爷是不是男人,等会你就知道了。”
牧歌还来不及脑补他这句话的深刻含义,整个人便被他带入半空中,只听见耳畔的呼呼风声,几下起落,掠过错落的屋顶。
牧歌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第一次被他抱着飞在半空,两人之间还在互相憎恶,却感到轻松自如,如今这层关系不去想还好,一想起来就抓狂,自己这点小心思小道行哪里够这封建王爷几下玩的!此刻耳畔风声赫赫,身上冷意渐渐,她却丝毫不感觉清醒,望着高处下的点点灯光,只感觉浑身滚烫,不能思考。
沐清铉沉这脸将牧歌抱进铉王府的时候,冰儿琳儿的表情丰富的紧,大致由惊讶转为欣喜,继而有种“自家不会化的爷终于开窍了”的欣慰。
只有一道怨恨的目光转瞬即逝。
一个淡黄色的身影迅速到了跟前,却是对着沐清铉说“四爷,您回了。”这才好像注意到他身上之人一般,对牧歌道“牧姐姐,你也来了,太好了!”声音透着喜悦。
牧歌这才从无比羞愤的情绪中将头抬了起来,略微一愣,不是嫣儿有谁?
多日不见,嫣儿越发水灵了,身体也貌似长开了不少,已经少了几许当时在山谷相遇时的懵懂无知,多了几分大家闺秀的风度气质。
这沐清铉是不是脑子有病?摆着这么些个人君采撷的大美女们不知道用,整天跟自己瞎耗哥什么劲!
眼神一动,恶作剧的想法挡也挡不住“嫣儿妹妹啊,哟,多日不见在你家爷的滋润下可是越发水灵啦,真是我见尤怜哪!”
她声音本就婉转动听,再加上此刻刻意拿捏,直酥到骨子里。
沐清铉眼神更暗了,心理如何不知这女人又在挤兑自己,可偏偏听见她的声音就是气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