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被塞进一把布条,出不了声音,一双眼睛因为恐惧瞪得很大,嘴里支支吾吾想要发出声音。
黑衣人脸上戴着一张人皮面具,没有五官,没有表情,甚是可怕。
他走近女子,女子吓得如抖糠一般,瑟瑟发抖。
黑衣人轻蔑一笑,一把扯掉她口里的布条。
女子大口大口的呼吸,一张脸因为倒吊着而憋得通红,抖着声音问道“壮士,不知何故掳我至此?”
黑衣人一张人皮面具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却是轻微的笑了笑“姑娘贵为兵部侍郎千金,本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谙世事才是,如何这般毒辣,与大沐第一杀手组织扯上关系,要置人于死地?”
那女子正是那兵部侍郎千金张氏,此刻闻言一抖,竟是是因为她!死士回来复命时候明明说她已经坠崖身亡了啊,怎么还会有人为她出头,寻到她这来了?
她心思转了千百回“壮士,你说的话我一点都听不懂,奴家本身便是深闺中人,哪里懂得壮士所言这些?壮士定是抓错了人。”
一句话刚落音,那黑衣人便作势要割断绳子,张氏吓得魂都没了,赶紧大喊道“壮士饶命,壮士饶命!实在是那小蹄子害了我心爱之人,我才会出此下策啊?”
黑衣人冷笑一声“这回知道怕了?逼着人家跳崖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害怕?”
张氏眼泪直往下掉,一句话都不敢再说,生怕一不小心激怒了他,自己立刻尸骨无存。
黑衣人将手中匕首对着她的脖子轻轻一划,顿时出现一道血痕,张氏吓得哭喊起来,身上有不明液体流下。
黑衣人皱了皱眉“你听好了,那姑娘是我家爷的人,你要是再动她,便不是今日这般了,定叫你尸骨无存!”
张氏头如捣蒜一般猛点“多谢壮士饶命!奴家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黑衣人将她绳索割断,将其放落在地,转眼便消失在黑夜里。
张氏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紧紧咬住嘴唇,牧歌,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你碎尸万段!
铉王府。
黑衣人进入一间密室。
扯开面具,赫然是孟萧。
沐清铉斜靠在太师椅上,神色慵懒如故。
“事情办好了?”
“四爷,事情办妥了。”孟萧垂首应道。
似是犹豫片刻,抬起头道“四爷,您为了牧歌姑娘,是不是做得太多了?您之前一直很谨慎,虽不与人过于亲近,却也从不与这沐城权贵结怨,今天为了牧歌姑娘得罪太守……”
沐清铉站起身,走到孟萧身边“孟萧,你记住,不与人结怨是我无意朝政,却不代表我眼盲心瞎,那太守作奸犯科不是一日两日,如今更甚,居然纵容自家女儿买凶杀人,孟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真正要敬畏的,恰恰是这大沐城里千千万万的百姓,而不是这样一群狗官。”
孟萧只感觉犹如醍醐灌顶,当即跪下“谢四爷提点!孟萧定当将四爷今日所言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沐清铉笑了笑,上前一步,扶起孟萧“孟萧,你六岁进府,便伴我左右。清铉心中,从未将你当做下人,而是当做兄弟。以后可跪天子,跪父母,再不要跪我了。”
孟萧看着沐请铉,眼里尽是士为知己者死的慷慨,重重点了点头。
冬天的气息不觉近了。四周开始有了干燥的寒意。
牧歌照顾秦一旻已经有七八日,眼看秦一旻的身体渐渐好转,已经接近痊愈。
沐请铉最近倒没再来烦过她,貌似也不怎么在府中出现。
牧歌心里纳闷,又不好去问孟萧,只得寻摸着去了厨房,正好看见冰儿在炖一盏燕窝,她假装不经意地道“冰儿,炖燕窝呢?”
冰儿见是牧歌,顿时绽放笑容“牧姐姐。”
冰儿也生的玲珑剔透,冰清玉洁,与她的名字尤其相符。
牧歌不仅心中感叹,这沐清铉,真是艳福不浅,府里唯一的两个丫鬟都生的这般貌美!“炖燕窝给你家四爷?”
冰儿一愣“四爷?四爷这段日子都不会回府啦!这燕窝是炖给秦大人补身子的。”
牧歌也是一愣“不回府?为何?”
冰儿甜甜一笑“最近边疆偶有南人来犯,皇上有意考验各皇子,召集他们入宫议政,分析形势,为将来不可避免的战事做好万全准备。”
原来如此,牧歌心中暗道,面上却装作毫不在意“冰儿,你这燕窝都放了啥?清香扑鼻啊!”冰儿素来喜爱烹调,一听牧歌问及此,立刻来劲了“牧姐姐,我这燕窝可是取了早春第一捧雨水,加上早夏第一朵繁花,再加深秋第一窝血燕,另加那九炼九制冰糖制成,这一碗下去,没病强身,有病治病呢。”
牧歌盯着那碗燕窝,心里跟有个猫爪子在挠一般,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冰儿见状,忍俊不禁,故意忽略掉牧歌那眼巴巴的小眼神,端着燕窝便往秦一旻那边去了。
牧歌耷拉着脑袋,心里却愤愤然,沐清铉居然完全不交代一声便去了宫里,对她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这种男人,怎么做男朋友?
再想起当初师兄那般的温柔,心都碎了一地……牧歌啊牧歌,难道你注定在这大沐朝没人疼没人爱,只能和这枚渣男纠缠?
百无聊赖中牧歌又走到秦一旻房间,正思虑着要不要推门进去,门却打开了。
秦一旻站在门口,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笑着看着她。
牧歌脸一红,她刚才心里的确想着要吃这碗燕窝来着……
秦一旻又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这玩意儿是女孩吃的,你拿去吧,我一个大男人不需要了。”
牧歌心中一喜,嘴里却推脱道“那怎么成,我怎么能抢伤员的东西吃?”眼睛却看着那碗燕窝,怎么也移不开。
秦一旻暗暗好笑,将那碗燕窝递给她“这些日子闷坏了,你陪我四处走走。”
牧歌扭捏着接过燕窝,却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吞掉了,要知道在现代他们家也最多是个贫下中农,哪里能常常吃的这玩意儿?何况还是如此费工序、劳精神做出来的极品?
两人走在铉王府里。
牧歌今日着了件绒白镶边蟒袍,头发随意扎着,留下几丝在耳畔,梨涡浅笑,眉目间似有微光流转。
秦一旻略为清减了些,却依然丰神俊逸,额头上的印记略为淡了些。
两人走在一起,怎么看都是一副画卷。
走至忘忧亭时,琳儿冰儿快步往西门走去,牧歌好奇心大起,一把拉住琳儿“琳儿,这是怎么了?”琳儿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秦一旻,脸立即红了,低下头去,话都说不出来……
牧歌嘴角抽了抽,这丫头,花痴起来也是够了……她转问一旁的冰儿,冰儿抿嘴笑了笑“府外跪着一名女子,真是奇事一桩,我也赶过去看看。”
牧歌心中大奇,两只眼睛泛起八卦之光,拉着秦一旻“一旻,居然有这等有趣之事,不去看看实在对不住这蓝天白云啊!”
秦一旻本不喜热闹,但见牧歌兴致勃勃,也只得跟着去了。
铉王府共分为东西南北四个门。以北为尊,为皇宫贵族之专用通道;而这西门,乃最为偏僻之门,为下人所用。
西门外聚了一批人,要知道铉王府一直便是这大沐城的焦点所在,平日里围着转的,到处是打探消息的小厮,关于沐清铉的一切,在民间大家闺秀那里是绝对卖的起一个好价钱的。
门外一条长道,两边落叶凋零,冷风阵阵。一名形态娇媚的女子跪在地上,垂着头,看不清容貌。
牧歌拨开人群,不过一眼,便认出地上跪着的便是那日路上偶遇之人——嫣儿。
嫣儿应该已经跪了很久,身子微微颤抖着。却依然不肯起来。
牧歌心中一软,这个女孩,跟自己一样,也是个无依无靠的,瞧她面色苍白,身上有瘀痕,头发散乱,且随行的包裹也不在身旁,这幅光景,十有八九是遭遇强盗了。
牧歌走过去,蹲下来,看着嫣儿。
嫣儿抬起头,看见牧歌,眼里尽是喜色“牧姐姐,真的是你!”牧歌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按理说当日孟萧半路放下她,且沐清铉从始至终都未曾透露自己身份,她是如何找到这铉王府的?
她将疑问压下,对嫣儿笑笑“嫣儿,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嫣儿眼里升起泪光“当日公子将我半路放下,我便拿了包袱去找我那亲戚,谁知他早在三年前离世,我再也没了依靠……这世上我不知能去哪里,本想回乡,却被强盗抢了包袱,还差点……”说到这嫣儿脸一红,眼泪却掉的更凶“我拼死反抗,才逃离魔爪。我只想着来找你们,想着公子宽厚仁德,牧姐姐又菩萨心肠,也许会收留我,却又不知如何找起。许是老天可怜,让我在无意间看到公子的画像,我一路打听,才知道原来公子竟然是当今四王爷。我一路走来,在门口站了许久,却没人肯为我通传,只得除此下策,跪在这里,看能不能引起公子注意。”
说到这嫣儿看了牧歌一眼“牧姐姐,你不会嫌弃我拖累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