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王是曾经的杀域之主,那么燕翼想趋虎吞狼,利用他去对付荆无命等人,显然就是大错特错了,燕翼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又如何能不知,也怪不得荆无命等人对于骷髅王竟然那么的顺从。
也就是说,他刚刚跳出来驱虎吞狼,身份这才暴露了。这样一来他正在土里等着发芽生根的分身,应该没有被发现。
“看这样子你但是是一个失败者,而且似乎败得很惨!”
燕翼并不怕骷髅王恼怒,他甚至还火上浇油。这是很有觉悟的表现,骷髅王怨恨那么大,落到他手里,燕翼焉有逃跑的可能。
骷髅王长出半边血肉的身躯,上面的青筋显露而出,青筋直跳。显然燕翼很有让人暴跳如雷的天赋,一下子就狠狠的戳在骷髅王的痛处。
最让骷髅王恼怒的是,燕翼那模样似乎压根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和燕南天的故事,而骷髅王最无奈也无法改变的是,他确实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无论怎么说,这个死亡世界,日日夜夜的诅咒,日日夜夜的怨恨着,这个人不是燕南天,而是他。
“看来你似乎是巴不得立即死!”
骷髅王极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愤怒,他是一个失败者不假,但他不能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痛苦和怨恨纤毫毕现显示出来,让燕翼一丝不漏的看到自己的落魄和凄凉。
燕南天若是地下有知,知道自己这般痛苦,这般凄惨,估计都能笑出声来。
这显然也是让燕翼看了笑话,好赖也是一个堂堂的杀域之主,该有的气度都没有,只能对一个小辈泄恨。
被一个后辈耻笑了,他丢去起这个脸。
他自然也是要泄恨,但做得要有点涵养。
骷髅王竟在一瞬之间,就控制了自己的愤怒,平静了下来,从这个侧面燕翼也能感受到,骷髅王对于燕南天究竟有多深的怨恨。
“真是倒霉?”燕翼心里是万般苦涩。
“你想死,可是怎么死,这可由不得你!”
燕翼沉默,骷髅王继续:“我以前很喜欢做菜,现在见到这么一个上佳的主材,我手痒了你说要怎么办?”
那自然就要煮了,只是燕翼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上好的食材,是鸡还是鸭,或者牛,羊,或者是一条鱼,这得有骷髅王说了算。
锵——
骷髅王拔出一把剑,丢了到了燕翼的身前。这把剑极为的普通,没有任何的特异之处,但显然极为的锋利,地面就如同豆腐一般,它直直的插了下去。
“要做菜了,你们三个好好的去将主要的材料清洗一遍。”
“是!”
荆无命、狼十七,还有小阎王三人此时心神也全集中在这把剑上,好像这把剑是清洗主材的水。
燕翼却知道骷髅王这已经开始在做菜了,这道菜叫做磨刀石或者垫脚石。
骷髅王显然完全不怕燕翼不配合,这一切都由不得燕翼,假若燕翼是一条鱼,是清蒸还是红烧那都是骷髅王说了算的,他绝对不会怕这条鱼煮不熟,就像现在这样。
显然骷髅王也是不知道杀人不过是头点地,他甚至不知道如何能让燕翼如何死才能死得更加凄惨一些,所以他需要一段时间来思考最恶毒的办法。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输的是你。”骷髅王想看到燕翼的惊恐,愤怒,悔恨等种种,可惜他什么都看不到,燕翼看着他神情平静极了,拿着一把盐均匀的撒在他的伤口上。
燕翼本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逮着骷髅王的痛处,就狠揍!
骷髅王半边血肉之躯上的,显露出的青筋又是一跳:“看来你很想咬下我一块肉来,可是你有这个本事吗?我看你连那把剑都应付不了吧!”
骷髅王丢出的那一把剑,这个时候,剑身上已经冒出了一个血池,一个微小的血池。
“咕嘟,咕嘟!”
这血池里血水沸腾,如同被架在一口大锅上一般,先不说其他,单只上面是那种扑面而来的浓郁到极致的血腥味,便足以让人无比惊恐,仿佛一下子看到有成千上万的人在同一刻被杀死了。
血池周围的每一寸空间都已然被血腥味所侵蚀,这一种那种浓郁至极致的血腥味显然有极强的腐蚀性,假若此时燕翼若是有血肉,恐怕此时他的血肉已经被腐蚀掉成为一滩血水。
就算是燕翼这样现在一个状态,骨体上的白骨也已然有了被腐蚀掉的迹象,白骨之上,一个个的坑洞不断显现而出。
面对着眼前的这个血池,他也是骤然感觉到,头颅内的火种在不断被压制,就好像一个完全不惧怕火焚烧的罩子,将他的火种罩住了,然后不断的收缩、挤压。
而越是向前,火种受到的这一种压制便越严重。燕翼此时距离这把剑,不过是两步的距离,若是继续前进一步,他的火种可能直接被压碎爆裂开,然后彻底泯灭。
剑身上这个微小无比的血池,还有一种魔力,你控制不住的就想朝着那里走去。
更为要命的是,随着血池的显现,这把剑上有排山倒海的杀意涌出,整个天地似乎就是一变,漫天血雨尸海。
这杀意是如此的恐怖,一出现所有人的火种不受控的就要从个人的头骨之中逃逸走,要远远的逃离开,但所有的火种,虽然有心逃离,却完全无法逃离,这杀意一出,它们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甚至已经停止了燃烧。
唰——
荆无命、狼十七,还有小阎王,在剑身上出现血池的刹那,就急速的退开了,拉开了至少有十米以上的距离,远远的看着这把剑。
这一股杀意是如此的磅礴,就又好像有百万大军,从剑里冲杀了出来一般。
唯独燕翼没有动,也没有离开,反而是在原地盘膝坐了下来,似乎认真的感受着周围这腐蚀性的血色气息,还有这排山倒海的杀意。
他的骨体上的坑洞也越来越多,眼看着很快就要被腐蚀掉。
燕翼这般,在荆无命、狼十七,还有小阎王看来这简直就是找死。
骷髅王看着燕翼,真像是煮菜一样,掌控着火候,但凡见得火候差不多了,就将火给关了。
“血池!”被斗篷包裹住全身的花起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叹息了一声,她没有参与,但对这血池却很是了解。
她十分清楚剑上的血池意味着什么的,杀域鼎盛时期,有资格挑战七杀剑的弟子,也是百取一,而这选出来的人当中,能够顺利通过杀剑考验,也不过就是万分之一!
要知道,杀域鼎盛时期收取弟子本身就异常严格,等闲之人,根本没有资格拜入杀域。如此精锐的弟子,竟然都还只有万分之一,其凶险可见一斑。
“轰!”
此时燕翼盘膝而坐,面对这把剑漫天杀意的冲击,他就好像站在陡峭的危崖边上,一股狂风吹来,他脸色苍白的站在危崖边上,身体随着强风左右摇摆,似乎随时都可能要被直接吹下山去。
他也好似正被架在烧烤上的肥牛,随时能被烤熟,也是狂涛骇浪之中的一舟小帆船,随时可能倾覆。
但这个时候,他完全没有顾忌这些,他能做到这一点,即使多亏了骷髅王,面对骷髅王这个曾经的杀域之主,燕翼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的生的希望。
他是彻底破罐子破摔到底了,所以此刻他是在享受这一种挑战。
没有了生死的顾虑,他肆意在享受这一种挑战。
所以,他现在的思维,对于其他人来说都是不正常的。
他此刻也是非常任性的,所有的行为都已经完全脱离了理性。
面对冲天的杀意,他站在危崖边上,狂风肆虐眼看着就要将吹落山崖的时候,他却想着在这样的狂风之中,他如何能站到身体不再这么打摆子似的乱颤,能够随意谈笑。
他被架在火上烧烤的时候,他也有这样的想法,在火上他如何才能不会被火烤熟。在惊涛骇浪之中,他又想着如何能被水所淹没。
“风不损风,火不焚火,水不没水!”
“也就是说,想要不为风所阻,那便要融与风,想要不被火所伤就要变成火,要想不被水淹没,就只能变成水!”
燕翼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放开了心的束缚,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但又把握不住,琢磨不透,于是索性彻底闭上眼睛,在有如实质的杀意之中,细细的感悟这一种奇妙。
“大道无形!”
燕翼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这四个字。
“道冲,而用之有弗盈也。渊呵!似万物之宗。锉其兑,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大道无形,是大道无形!”
燕翼猛然之中有了一种顿悟,眼中骤然透出一丝精芒,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彻底安静了下来。
无论是这把杀意冲天的剑,还是剑身上的血池,其实归根到底都逃不脱一个杀字!
明悟杀之意境,融入杀道之中,让自己变成杀意的一部分,自然便不会再受到影响。
这道理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实际上,想要做到却是千难万难。
大道理谁都能说出一大滩来,但是真正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人呢?
舍生取义,这四个字说来容易,但是真正遇到了,谁敢说自己一定能做到?
如今也是一样,明悟了其道理,只是第一步,想要把自己融入杀意之,那才是真正最困难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