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荃眼波流转,刚才一瞬间杨度兴的脸色变化她都看在眼里,知道杨度兴看出自己的实力,抿嘴轻轻一笑,登时犹如百花齐放,将湖边所有的鲜花美景都比了下去。那郑公子眼里爆发出一阵爱慕之色,隐有一丝疯狂,几欲上前将美人揽在怀里。
就连杨度兴也是一时失神,更不用说方家两个公子和管家方平了,甚至连那个侍女也是为之迷倒。
看到身边几人的神态,方荃美眸一扫,发现竟有一人无动于衷,正是站在杨度兴身后的石崖。不过石崖此时正埋头看着地上,象是被自己容光所摄不敢抬头,一副傻大个的模样,她顿觉无趣,挥了挥手,让方平退下。
方平不敢多言,连忙带着杨度兴离开。
等出了园子看不到方荃等人,杨度兴终于忍不住问道:“方管家,刚才那几位是?”他主要想问的是方荃的身份,只是不想太过明显,所以捎带上了其他人。
方平看了杨度兴一眼,觉得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边走边说道:“大小姐是伯函公的嫡长孙女,自小拜在真罡剑派门下学剑,年方二十二岁,却已武豪巅峰,此次回到檀香祖宅乃是为了散心。另外两位则是我家三少爷方纪流,四少爷方纪海。那位郑逸鹏公子是大小姐的师兄,身份也是非同小可,系真罡剑派中赫赫有名的郑智雄郑长老的次孙。”
当方平提到‘伯函公’之时,脸上满是自豪之色,杨度兴自然知道‘伯函公’就是那位远在京城的方伯函方太师,如今方家的领头人物,不过当他听到方荃竟是真罡剑派的内门弟子,恍然大悟,难怪方荃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原来是出自名门大派。
后面的石崖心中明悟,原来是方太师的长孙女,难怪她年纪比那两个方家公子小,却被叫作大小姐,而且方家兄弟对她极为讨好,不似寻常兄妹。
“原来如此。”杨度兴面露感激之色,道:“多谢方管家不吝赐教。”
方平十分受用,摆了摆手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片刻之后,三人终于抵达一处幽静的庭院,这处庭院位于方府深处,且明显不同于别处,面积大了许多,院中布置更为精巧,绿意盎然,环境清幽,想必就是方老太爷的居所。此时院子门口立着两个家丁护卫,实力相当不俗。
一个年约六十的老者闻讯从里面缓步而出,方平一看到他,连忙加快脚步小跑上前,恭声道:“老爷,我已经把杨大夫请来了。”
“好。”老者的目光转了过来,落在杨度兴身上。
杨度兴一眼便看出来,老者年轻时必定练过功夫,虽然不是非常高明,顶多就是个武徒,但是他久居高位,手握大权,养成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气势,在他在目光注视之下,杨度兴竟然感觉到些许的压力。
似乎满意于杨度兴的气度,老者点点头,毫不拖泥带水,淡淡道:“老夫方伯甫,杨大夫的名讳,老夫闻名已久,请!”
石崖不由得悄悄多看了一眼,面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方伯甫,檀香县方圆数百里说一不二的土皇帝,哪怕是在汉阳省也是屈指可数的权贵,传闻檀香县令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在寻常百姓眼里更是顶天的大人物。
杨度兴也不多言,径直跟着老者进入庭院,石崖连忙跟上。
一行人穿过院子,走进厢房,石崖发现里面有许多人坐着,男女老少十几个,男人锦衣华服,女子绫罗绸缎,每一个人身上皆是贵气逼人,不用介绍也知道他们是方府家眷,在厢房一侧,还有几个大夫模样的人,脸上均是无奈之色。
房中弥漫着一股药香味,气氛十分沉重。
杨度兴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一下聚集在他身上,不少人眼中充满了怀疑,只是碍于方伯甫的威严不敢出声发问。杨度兴毫不怯场,神态自然的朝众人点点头,接过石崖手里的诊箱,跟随方伯甫进入内房。
豪门大族都有许多规矩,石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跟杨叔一起进去,也不想在方家之人面前碍眼,于是识趣的退出厢房,在门外站着。他的外貌有很大的欺骗性,看上去十分老实,方家人偶尔目光扫过,除了偶尔惊异这个杨大夫的仆从长得有些高大之外,便没有多想,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百无聊赖之下,石崖脑中浮现出不久前见到的那张妖娆动人的脸庞,不过他可不是仰慕,而是在寻思怎么弄到那‘真武玄罡诀’的呼吸吐纳之法。
听那郑逸鹏所言,方荃抄录了一份口诀副本,如此重要之物,她一定会贴身珍藏,片刻不离身,这样的话就非常难办了。
石崖轻轻挠了挠头,以方荃的武功,想要不知不觉地从她身上拿到东西,几乎不可能做到,除非……
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除非等到方荃沐浴的时候下手!
口诀再如何珍贵也是抄录在纸上,不能沾水,方荃洗浴之时必定要拿出来放到一旁,如果时机把握得当,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不过想到方荃那绝世容姿,石崖就些头疼,方荃毕竟是个姑娘家,即使容貌长得丑陋,他如此趁人之危,若是传扬出去,怕是非常不妥。石崖自诩并非正人君子,却也不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但是为了自己和杨叔的练功之事,他豁出去也要冒险一次。
实在不行的话,唯有强抢一途了。
石崖极有信心,尽管自己的武功还未练到武豪颠峰,但是真正实力远不止于武豪,对付一个方荃应该没有问题。他练武多年,平时只和杨叔过招,还从来没有跟其他人交上手,这次可能有机会和出自名门大派的方荃交手,心里隐隐有几分兴奋。
也不知道那方老太爷是什么情况,最好杨叔能在方府住上一段时间,这样他才能从容布置,打探方荃的住处和行踪,还要把方府的护卫布置弄清楚,最后再下手。
一炷香过去,杨度兴终于从里面出来,厢房里的方家人一下子全站了起来,紧紧盯着杨度兴。
方伯甫紧接着出现,先请杨度兴落座,自己也在上首的太师椅坐下,问道:“杨大夫,家父情况如何?”他的语气看似淡然,但是眼中充满希冀与焦虑,显是对父亲的病情十分着急。
杨度兴看出方伯甫的心思,他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不妨事,方老太爷向来身子骨健朗,只是一时摔岔了气,加之腰脊骨错位,所以能言却不能动,症状看似中风,其实并不然,由我给方老太爷每日施加针灸之术,再以药物辅助,疏通气理,不出半月必可痊愈。”
方伯甫闻言顿时大喜,起身行礼道:“如此我就放心了,杨神医果然名不虚传,若是治好家父,方家上下感激不尽。”他感激之下,对杨度兴立即客气了许多,甚至连称呼都变了,之前叫杨大夫,现在改口叫杨神医。
“方老爷言重了。”杨度兴连忙托住方伯甫双手,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嘀咕,若是你知道我杀死了方纪泯,恐怕就没这么好的脸了。
周围一群男女老少不管是否真心实意,均是松了一口气,即使有人怀疑杨度兴的话,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那几个方府先前请来的大夫听见杨度兴的话,都是有些尴尬,他们对方老太爷的病一筹莫展,杨度兴一来就确诊病情,高下立判,朝方伯甫告罪一声后便匆匆离去。
事不宜迟,杨度兴提出立即给老太爷进行针灸之术,方伯甫自是连声答应,把一群方家人都清退,针灸之时需要安静的环境,绝不能受人打扰。
因为石崖要给杨度兴打下手,被特许进入内房,看到一个垂垂老朽的老者躺在床上,与方伯甫有几分相似,老者面色苍白,脑子却是十分清醒,一对不算浑浊的眼睛转来转去,情形古怪得很。
做好准备之后,杨度兴捏起一根金针,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的扎了下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人的呼吸之声,杨度兴一针接一针的施加,全神贯注,额头微微见汗,石崖用丝布帮他擦去,一旁的方伯甫提心吊胆地看着,不敢弄出一丁点的声响。
整整一个时辰,当杨度兴将最后一根金针拔出来,重重吁出一口浊气,眼中满是疲惫之色,说道:“好了。”
话音刚落,床上的方老太爷手脚轻轻一抖,虽然还不能真的动作起身,但是明显有所好转,老太爷眼里露出狂喜之色,对杨度兴连连眨眼,杨度兴突然伸手在他胸口一拍,使得老太爷猛的咳嗽起来。
方伯甫被吓得差点跳起来,正要发怒,却见老太爷吐出一口浓痰,出声道:“差点憋死老夫了!”
方伯甫转怒为喜,连忙走到床前,道:“父亲,您能说话了?”
“废话,老夫还没死,当然能说话。”老太爷瞪了方伯甫一眼,吩咐道:“好好招待杨大夫,老夫的命全靠他救治了。”
“父亲说的是,儿子一定照办。”方伯甫连声应是,对杨度兴的态度越发客气。方老太爷仍旧不能动弹,说了几句话便有些疲累,众人不敢打扰,连忙退了出去。
随后,方伯甫叫来方平,带领杨石二人到早已准备好的客房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