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家中武功最高的护卫被杀,区清胜的心里一下就凉了半截,然而接下来石崖的一句话将他打入深渊:“动作快点。”
马大哥惊喜交加,一下子明白了石崖的意思,来不及向石崖感谢救命之恩,挥刀就向一个区家的护卫冲去。到了这个时候,马大哥依然还保持理智,没有打算大开杀戒,一边拼斗,一边大喊道:“只要平时没有帮区家作恶的,就把刀放下,我保证不害你们的性命!”
区家上下近百人,有武功在身的家丁护卫总共就十几个,之前被黑衣人偷偷摸摸杀了六七个,又被石崖干掉武功最高的首领,剩下的几乎没有反抗之力。那几个护卫对望一眼,其中两人犹豫一下,便扔开刀剑放弃抵抗,还有几人可能是平时作恶不少,也许是护主心切,咬着牙杀向黑衣人,寡不敌众,很快就被黑衣人一阵乱刀砍死。
一群黑衣人在马大哥的带领下,不到片刻,区家就被彻底解除了防卫。
区清胜和他的三个儿子被揪到石崖面前,等候发落。
石崖打量一番,区清胜五十余岁,保养的相当不错,白白净净十分富态,不过此时极为狼狈,鼻青脸肿,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这还是马大哥拦着,要不然早已被对他恨之入骨的黑衣人一刀杀了。
区家的三个儿子最大的三十几岁,最小的刚成年不久,他们虽然都请来师傅传授武功,但是身手都是极弱,刚才在反抗的时候都负了伤,身上血流不止。
除了四个男人之外,还有十几个女眷,都是区家父子四人的妻妾,黑衣人在马大哥的约束之下,没有胡乱下手,稍有反抗的都被打晕了。剩下的几十个仆人侍女,也都被赶到一起看管起来。
“前辈……”马大哥斟酌语言,正要询问石崖该如何处理区家父子,这时一个黑衣人怒气冲冲的跑过来,颤声道:“大哥,你快过去看看,区家的人都是畜生啊!”
“怎么回事?”马大哥问道。
“我们在那边找到一个地窖,里面关了十几个姑娘,一个个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黑衣人说到这里,见到区家父子四人都是脸色大变,咬牙切齿,大喊道:“我杀了你们这群畜生!”举刀就要砍下去。
马大哥连忙拦住他,虽然自己也很想立即杀了区家父子,但是眼下还要顾忌这个来路不明的高手,不由得转头去看石崖。
石崖听到黑衣人的话,猜到那个地窖是怎么回事,登时眼神变冷,区家父子见到不妙,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声求饶,一个劲许诺若是放过他们就给多少银子。石崖不为所动,冷冷的说一句:“都杀了。”
几个黑衣人等这句话已久,二话不说,挥刀下手把区家父子四人砍成几段。
“呸!”一个黑衣人朝尸体吐了口唾沫,余怒未消,说道:“这么容易就杀死,真是便宜你们了。”
事情办成,马大哥暗自松了一口气,一挥手,兄弟便明白他的意思,冲进区清胜的卧房,很快便搜出一大箱财宝,打开一看,顿时人人倒吸一口凉气。半人高的大箱子里装得满满的都是银子,至少数千两,还有一小部分是黄金,铸成金条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块,金光在黑夜之中格外显眼,差点把众人的眼睛都闪坏了。
除此之外,箱中还有小堆珠宝和一个盒子,里面是厚厚一大摞的地契房契,这才是区家最值钱的东西,相比之下,现银和黄金只是九牛一毛。
大量财宝在前,几乎没人能抵挡住诱惑,一群黑衣人眼里都露出贪婪之色,却都不好意思开口,一时间都沉默了。
石崖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看重,心想他们杀进区府已久,再不走的话,迟则生变,立即吩咐道:“黄金我们带走,银子给区家的下人分了,让他们各自逃命吧。”
“那这些地契房契怎么办?”有一个黑衣人忍不住问道。
“烧了。”石崖一挥手道。
“啊?”众人大吃一惊,只有那个马大哥并不意外,看到兄弟们都不理解,连忙解释道:“这些地契房契都是区家的,上面写得明明白白,我们拿了也没用,就算拿去卖因为来路不明,根本没人会要,跟废纸差不多。”
马大哥不敢耽搁太久,当机立断,一把抓起地契房契扔进火盆,转眼就化为灰烬。几个黑衣人眼里仍旧充满了不舍,这些地契房契加起来至少值十几万两银子,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财富摆在眼前,唾手可得,却眼睁睁的看着都烧了。
接着马大哥又找来布袋装好黄金珠宝,将剩下的银子散给区家的下人侍女,那些下人侍女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银子,他们都是出身穷苦人家,不得已才卖身给区家,一个个连忙把银子揣进兜里,趁着夜色逃出区府,转眼走得一干二净。就连那些被关押在地窖中的姑娘,马大哥也没有忘记,亲自包了十几份银子送过去,让她们逃走。
石崖在一旁看着马大哥行动,心中赞许,此人心思慎密,心地宽厚,行事章法有度,毫不拖泥带水,而且武学天赋极为惊人,将来必成大事,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物。
片刻之后,整个区家只剩下几个被打晕的区家女眷幼小,马大哥没打算痛下杀手,区清胜还有一个哥哥,自会照顾好他们。
回到区清胜的卧房外面,马大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仍旧不醒人世的贺先生,低声问道:“前辈,这个贺先生该怎么处理?”
石崖转头一看,心想这人出身跃鹭书院,却为了钱财与区家来往,罪有应得,却不至死,自己刚才那一撞,他至少要躺在床上休养半年才能康复,而且功夫必会退步,也算是足够的惩罚了,于是说道:“不用管他,让他自生自灭。”
处理好一切,众人立即从后门离开。
从他们杀进区家到出来,弄出不小的动静,整个过程不到一刻钟,直到此时,周围的府邸也没有动静,更没有星沙城的巡逻队前来,可见星沙城的治理败坏到什么程度!
不过石崖等人乐得如此,一群人在夜色掩护之下远离事非之地,半个时辰之后,安全来到城南的一座小院子里面。石崖的目光在院子里扫一遍,心想这个地方应该是这群黑衣人私下聚会的地方,位置寻常,周边居住的都是平常居民,却又十分隐蔽。
关上院门,马大哥一群人均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等到房间里面,有人点亮灯火,这才想到自己脸上还蒙着黑巾,很是难受,便纷纷扯了下来。
石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掠过,这些人的年纪大都在二十岁出头,最大的一个看上去也不到三十,却是满饱风霜的模样,显然都是出身穷苦人家。那马大哥的样貌非常普通,大约二十五岁,除了一对眼睛极为有神之外,看起来与普通的农家子弟差不多。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石崖身上,眼里充满了敬畏和景仰。要知道,那个贺先生是武豪高手,却在石崖手里走不过一招,就被打得生死不知,换而言之,眼前这人至少也是武豪,而且达到巅峰!
马大哥打破了沉默,郑重抱拳说道:“在下马励恒,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石崖笑了一声,摘下脸上的麻布,露出一张普普通通的脸庞,以轻松的语气说道:“举手之劳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众人看到石崖的模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目瞪口呆,他们原以为这个武豪高手的年纪应该有四五十岁,怎么也没想到石崖竟然会这么年轻,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
特别是马励恒,更是大吃一惊。刚才在区家情况险急,而且石崖说话不多,所以没有听出来,现在回到安全的地方,他一下就听出石崖的口音和自己如出一辙,心里暗自嘀咕:难道他是青岭镇附近的人?
石崖看出马励恒的疑惑,直接问道:“你是青岭镇哪个村子的?乌潭村还是卧马寨?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他说的两个村子都有大量姓马的村民,因此才这么问的。
这一下马励恒确认无疑,喜出望外,连忙道:“我是卧马寨的,离开村子快十年了。”他兴奋的搓着双手,顿时觉得跟石崖十分亲近,没有了刚才面对前辈高手的那种拘谨,反问道:“兄弟你是哪个村的?”
石崖心中恍然,卧马寨正是青岭镇地界的十几个村子之一,几乎全村人都姓马,恰好村外有一块大石形同卧马,因此得名,离三家坳不远,但是他没有去过,看来马励恒确实是自己的同乡,于是也不隐瞒,自报家门:“我是三家坳的,叫作石崖。”
“三家坳啊……”
马励恒脸上露出怀念之色,微微有点遗憾,摇头道:“我小时候去过两次三家坳,可惜没有碰到石崖兄弟,要不然早点结识就好了。”
石崖心里暗道:“你来的时候,估计我才三四岁,怎么可能结识。”当然他没有说出来,如果他说自己才十六岁,恐怕没人会信,就没有必要澄清了。
边上的几人都是面面相觑,觉得今晚的事情实在太离奇了,原以为自己要失手丧命,却突然从冒出一个高手搭救,这人还是马大哥的同乡,简直比唱戏还要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