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严领着三名手拿托盘的士兵进了主将大营,见到柴用众人围坐在火盆前取暖,不禁笑了笑。
见到林严进来,除了胡献起身打了个招呼外,其余等人则是一动不动,只是扭头看着林严。
林严见他们看着自己,当即明白过来,连忙叫身后的士兵把托盘上的木碗拿给众人。
柴用安过士兵递来的木碗,见碗中竟是清水,当即怒视林严,冷声说道:“碗中为何是清水?难道军中粮草都已经用完了?”
林严苦笑两声,解释道:“外面雨势太大,火头营弄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把火给升起来,现在正在加紧作饭,还需半个时辰才能端上来,我叫士兵先行烧了一些热水,好让众位将军暖暖身子。”
柴用脸色稍缓,点了点头,端着木碗把热水一口饮尽,喝完滚烫的热水,柴用身上有了一些暖意,朝林严笑道:“还是林将军想的周到。”柴用虽然与林严不和,可是事情的轻重还是明白的,如今大战将至,需要的是众人团结一至,所以这一路走来,柴用到没有怎么为难林严。
林严笑了笑,道:“柴将军何需客气,这些都是林严份内的事情。”说完,林严挨着胡献坐了下来。
柴用忽然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这个鬼老天,雨都下了三天都还不见停,士兵多有得病,士气不震,哎!这仗还怎么打啊!”
旁边一名都尉安慰道:“将军何需叹气,在行二百里就到琅县了,如能破之,大军必能好生修养一番。”
柴用叹着气,摇了摇头,看着林严,道:“林将军可有什么建议?”
林严看着火盆中忽高忽低的火苗,缓缓说道:“陈定山现今驻守陌城,琅县与陌城相隔六百余里,如果陈定山只是想要夺取夏州一地,琅县应该还没有被陈定山占领,至于高恿泰是否有驻守兵马琅县,我等现在也是不知道,还是等哨骑探明了情况在说吧!”
柴用默默的点了点头,道:“林将军所言有理,琅县是夏州东部重县,应该会有军马守卫,只是不知道那里驻守的是陈定山的部队还是高恿泰的部队。”
这时,柴用身旁一名都尉忽然感叹道:“不管是谁的部队驻守在琅县,我军都不好打啊!这才不过走了一半的路程,已是有数百士兵得病,士气更是低迷到了极点,如若硬攻琅县,损失必定不会小,接下来的行动就不好办了。”
柴用脸色也是有些不好看,默默的点了点头,显然很是赞同这名都尉的话。
林严朝火盆中加了几块木头,忽然说道:“其实我军根本就不需要这般赶路,陈定山明是占领了整个夏州,却不过只是打跑了高恿泰而已,以他目前的兵力,根本就不可能占领夏州所有的城池,何况周围还有强敌环刺,自保已是不宜。另一方面,琅县相隔陌城六百余里,临近毫州,高恿泰现今身在濮州,离琅县也是有四百余里的路程,已他目前的处境,根本就顾虑不到琅县这里来,所以,琅县现今就算有兵守卫,应该也只是高恿泰以前留下的兵马,并不会太多,琅县已是郎中之物,陈定山与高恿泰就是想到这里,恐怕也是力有不及,既然如此,我军又为何要这般急着赶路呢?”
广明二年,十月十二日,夜。
数日的大雨连绵,终于在今日早晨停下,只是路面集水甚多,行起路来多有不便,琅县城外二十里处,一片树林内,点点火光四处闪耀,数千士兵正严阵以待。
树林前沿,一处山朵上,数名身穿闪亮盔甲的男子身临其上,打眼望着琅县方向。
灰暗夜色中,一骑探马从远处急急朝山朵奔来,来到跟前,士兵翻身下马,单足而跪道:“琅县城上高挂帅旗高姓,守卫兵马稀少,约一千左右。”
柴用点了点头,挥手道:“下去吧!”
待士兵走后,金近首先出声说道:“将军,此乃大好机会啊!琅县兵力微弱,此时攻取,必能轻易破之。”
其他诸位将军也是相续出声附和道,都是认为此时攻取琅县,定有可为。
柴用看了看林严,见他一言不发,问道:“林将军以为如何?”
林严想了想,说道:“哨兵之言也不能尽信,是否先派一队先锋试探一下?”
柴用点了点头,忽然道:“金近何在?”
金近脸色一喜,连忙站了起来,拜手说道:“末将在。”
“命你领一千士兵为先锋,即刻攻城。”
“末将遵命!”
望着金近的背阴,林严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出来。
柴用刚好见到林严张嘴这一动作,皱了皱眉头,道:“林将军可是有话要说?”
林严默默的看了柴用一眼,道:“我等现今不是很清楚琅县的情况,金近此般贸然进攻,是否有不妥!”
柴用笑了笑,自信道:“金近随我征战多年,行与不行,想来他自有分寸。”
林严默默的点了点头,不在多说。
金近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后,柴用立即集合兵马,紧随其后朝琅县进发。
大队进发中,离琅县大约还有五里左右的时候,远处一名骑兵急急奔来了过来,待来到柴用跟前,士兵翻身下马,禀报道:“禀报柴将军,金将军已经攻下琅县。”
众人闻言具是愣了愣,柴用狐疑的看了看眼前的这名士兵,道:“怎会这般快速?琅县难道是座空城不成?”
士兵摇了摇头,道:“金将军率先锋营来到琅县后,敌方守将没有抵抗,而是打开城门投降。”
柴用震了震,脸上有些喜色,道:“如此甚好,哈哈!”说完,马鞭挥下,已是等不及一般动马朝琅县冲去。
片刻后,后续大军来到琅县城下,城墙下,数百士兵分散站在四周,金近与一名大约四十上下的瘦弱男子站在最前方,见到柴用到来,金近连忙上前行礼道:“将军,琅县已被我军占领。”
柴用大笑着翻身下马,重重的拍了拍金近的肩膀,道:“干的不错,此战你立了首功,回去后,我定要给你向大将军请功。”
金近脸上红了红,指着身旁的男子说道:“末将不敢贪功,琅县因破,具是因为有宣成将军的帮助。”
宣成连忙跪倒而下,朝柴用恭敬的说道:“降将宣成,拜见柴将军。”
柴用急忙扶起宣成,温颜笑道:“宣将军不必多礼,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
宣成连连告罪,很是恐慌的说道:“宣成愧不敢当,有罪,有罪!”
柴用轻笑着看了看宣成,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道:“宣将军何罪之有?此番若没有宣将军的帮助,琅县又怎能轻易的被我军拿下?”
宣成脸上有些尴尬,不停的点着头,道着罪。
柴用不在理会宣成,抬头看了看城楼上,见上面已经是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人马,心中再无顾虑,挥手道:“进城!”
琅县原有守军二千三百余人,宣成投降后,金近为了安全,已是把数千降兵全部安排到城南广场,并派了四百名士兵看守。
随着宣成的指引,众人来到城守县衙,一一坐下后,宣成告罪一声,想要离去,却被柴用出声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