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雍睿他为何不去死!他应该去死啊!!”福婷笑的歇斯底里,她的指间尽是她的头发。她仿佛并不知道疼痛,眼睛瞪得极大,仿佛眼珠都要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徐子秀骇了一大跳,往后退了两步。
“我福氏一门全都被叶雍睿害死了!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都是他啊!都是他出卖了福氏啊!这个白眼狼!亏我父亲如此帮他,他竟反咬一口!啊……叶雍睿!你该去死啊!你应该去死啊!!”
“夫人!”晴荷将完全魔怔了的福婷抱在怀中,她转头看着徐子秀,面色冷峻。“还请徐公子回避,我家夫人想必不想再见到徐公子了。”
徐子秀愣了一愣,连忙打开门走了出去。
福婷的喊叫声与哭笑声不绝于耳,徐子秀在花径上来回走动,心中焦急。当年福相一案,若不是叶雍睿从中多方搜集证据,想必萧彻也没有办法将这庞大的家族连根拔起。这些事情原本都是隐瞒福婷的,却又不知她是从何听来。
等了快要有两柱香的时间,才听到那令人胆颤的声音渐渐变小,直至不见。过了些许时候,晴荷端着一个空碗路过花径,她没想到,徐子秀还在此地。
“公子想必被吓着了吧!”晴荷抱歉一笑。
徐子秀摇了摇头,关切的问道:“夫人这样的状况,你家主人可知?”
晴荷微微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她冷声道:“他怎会不知,只是他做了亏心事,不敢出现在夫人眼前罢了。”
“你莫这样说他,他想必是不想再刺激你家夫人。”
“若是如此,他又何必当初。”晴荷的脸上重又恢复笑意,只是这一回,笑容中多了一丝冷意。
“你家夫人……”
“她已喝了药,现下已经歇了。公子还是快回吧。”
徐子秀想了想,多留在此地也是招人厌恶。他冲晴荷行了一礼,转身正欲离去。就在此时,晴荷的声音再度响起:
“公子!”
徐子秀回过头,满面疑问的看着她。
晴荷微微踌躇了一会儿,终是咬了咬牙,抬头看着徐子秀问道:“公子可知……可知……福二公子下落?”
徐子秀思索片刻,终是抱歉摇头:“在下不知。”
晴荷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仍是有礼的说道:“多谢公子。”说完,在不多话,端着碗又消失在了花径深处。
只余徐子秀一人,觉得好生纳闷。不知这福二公子福骞与这丫鬟晴荷又有怎样的渊源。
如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中旬。她整日躲在房间里,除了几个丫鬟就再也没见过其他人,就连叶雍睿,她也没有见过一面。
想必,叶雍睿对这样的她也已经失望透顶了吧。
如斯垂下眼见,夕阳的余晖头洒在她的睫毛上,在她银色的眼眸里留下一片暗色的阴影。她抱膝坐在床榻的角落里,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自从醒来之后,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肤又白了几分,想是失血过多。偶尔听到丫鬟们嚼舌根,断断续续的也知道自己割腕之后的事情。
叶雍睿找来了京都最好的医师,买最好的药材补品,可却也在第二日就再也没有来过如斯的房间。
如斯的睫毛抖了抖,心中酸楚而绝望。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神思之中,就连房门被人打开都不知道。
“如斯?”有男子清冽的声音传来。
如斯回过神,她抬起头朝来人看了过去,却发现竟是故人。
“你可还认得我?我是悬壶医馆的颜卿啊!”青年人依旧一身的白衣,身上背着药箱,清冷的面容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如斯点了点头,从榻上起来,却一个不稳栽了过去,若非颜卿扶住,她肯定又要磕伤。
“颜医师,你救过我家公子的命,救过外城百姓的命,我怎会不记得你!”如斯有些激动,紧紧的抓住了颜卿的手臂。
颜卿笑了笑,将她扶到榻上坐好,打开药箱取出了一卷纱布。
“是你救了我的命?”如斯讶然。
颜卿笑道:“并非我,而是叶老板,若非他及时找我,你这条命哪怕是神医在世也救不回来了。”
如斯听他提起叶雍睿,默然无语。
“你倒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在我的印象里,你可并非是轻生之人啊!况且,你是三公子的学生,我以为你看世事会更加通透一些呢。”颜卿一边说着一边替如斯换药。
如斯咬唇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怎么没有随大家一起去宣宁州?京都这么乱,你何必留在这里。”
“正因为京都目下的状况,我才更应该留在此处。”颜卿替如斯包好伤口,抬头冲她一笑。
这一笑,多多少少让如斯想起了三公子的容颜。这样的笑容,曾经常常出现在三公子的脸上。
“我想这里的百姓会更加需要我。”颜卿合上药箱,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自从京都交与夷人掌管,这城中的看诊费与药材价格都是翻了几倍的往上涨。受夷人压制的国人,目下哪看得起病啊。”
“我原本也是没有办法继续撑下去的,若非叶老板相助,此刻我恐怕也要被逼离开京都了。”
如斯张了张嘴巴,惊讶的看着颜卿。她万万没有想到,叶雍睿暗中居然做了这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