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陌生人,一个从来未见过的陌生人!
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那是,隼鹰般的眼睛。
没有奇迹,没有惊喜。
尽管,他的脸上,是欢快的笑;尽管,他的神情,透着友善。
俗语说,无故献殷勤,必有一想。
俗语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俗语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俗语说,
骗人的俗语,骗人的教习,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此刻,饥肠辘辘。
人是铁饭是钢,没有错。
该怎么办?
“这位公子,你能帮助我们吗?”红荷惊喜,扯了扯晨曦的衣袖。
“两位姑娘,如不嫌弃,如果相信在下,请随在下到边上食肆用餐吧!”那个陌生人,还显得彬彬有礼。
“好呀,小姐,我们……”红荷的眼睛闪着光,跃跃欲试。
“这位公子,这样吧,真要帮助我们,借我们二十两银子,至于上食肆的事,就不劳烦公子了!”晨曦说着,暗暗地掐了掐红荷的手,“公子请留下地址,他日,本姑娘当亲自上门,将所借银子,加倍奉还!”
听着话语,陌生人的眸光,从晨曦脸上掠过,顿了良久,“这是二十两银子,姑娘,人生何处不相逢,他日,若再见姑娘,再议罢!”
晨曦疑惑地望着手中忽如其来的银子,望着隐入了人群中的陌生人。
他是谁?
晨曦知道,陌生人脸上化过掩盖妆,晨曦自己经常使用掩盖妆,深谙此类化妆术。
他在掩盖什么?
这是一个陷阱吗?
细细想来,受他馈赠,并无任何不妥。
“小姐,为什么要拂了人家的意呢,或许,他心肠是好的。”对于晨曦执意不肯跟随陌生人上食肆,红荷不解。
“我们与他素不相识,实不必与他有过多的接触和牵扯。” 晨曦沉吟道,“如果他是真心要帮助我们,想必也不会计较。”
晨曦心性高傲,如此作为,实属必然。
“不管怎么着,今天,是太幸运了!”红荷兀自兴奋着。
幸运吗?还是,宿命的相遇?!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住客栈,红荷心里仍惴惴的。可总不能一朝被蛇咬,三年见绳怕。
尽管晚上睡得不安稳,还惊醒几次,这一个不安的夜晚,还是过去了。
早晨,阳光和熙,凉风习习,打开门,走出去,阳光依旧灿烂。
在一个小小的早餐摊子前用早点。
这儿,都是普通百姓。
“小姐,这儿的早餐,比府里的早餐似乎好多了。”红荷喝着白粥,却甘之如饴。
“饱汉不知饿汉饥,就如这条流浪猫,残羹剩饭,也是美味佳肴。”晨曦失笑,不以为然。
或许,此时,自由,无拘无束,才是真正的惬意呀!
“喵……哇……”一声猫的惨叫,从身侧传来。
那只流狼猫,被踢了个跟斗。
昨天赠银子的陌生人,坐在身侧的桌子上,一手捂住脚腕,似有痛楚。
“公子,是你呀!”红荷惊喜。
“你干吗踢它?!”晨曦皱眉,朝那人说道。
红荷用手扯晨曦的袖子,似是想阻止晨曦的质问。
“姑娘!?”那人愣怔,“它咬了我。”
“你不去招惹它,它会咬你吗?它咬了你,你也咬它一口呀!”晨曦挪揄那人。
“你……”那人登时怒也不是,笑也不是。
“它是畜牲,它不懂事,难不成你也跟它一样不懂事吗?”晨曦这两天,都没开心过,自然是收不住话了。
“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呀?”望着质问着的晨曦,那个人越来越摸不着头脑。
“咯,咯,咯……小姐和你开玩笑呢!”见到那人的憨憨的模样,红荷笑得花枝乱颤。
“哈,哈,哈……”周围听得对话的人,也笑逐颜开。
“噢,这儿还真热闹呢!”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晨曦回首,端的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何人?
席君宁!
“你来了,你知道吗,这个人很可笑!”见到他,晨曦脸上,连日来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晨曦说着,将目光从席君宁身上,转向刚才那个赠银的陌生人,可是,奇怪,那人却倏然不见,那边的桌子上,还有半碗白粥,一个咬了一口的馒头。
真是个奇怪的人!为什么急匆匆地走了?
席君宁站在小摊前一众川流不息的人流之中,心痛,焦虑,不解,千般愁绪,涌上心头。他那身来自江南的精蚕丝织就的月锦缎,闪亮轻盈,透出一股高贵与自然而然的飘逸,在一众粗布褴褛之中,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却又那么引人注目。
被那阵阵袭来的粗犷的、无忌的、高亢的、真诚的笑声和耸动的人群所吸引,席君宁才见到了隐在其中的晨曦。
晨曦一袭黄色布衣,带有些尘土的颜色。
要不是那抹掩藏不住的高傲和挂在眸里的讥讽,他根本无法想像,这就是平日将军府里的那个仪态万千、巧笑倩兮的慕容晨曦。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晨曦,你怎么了,竟到这样地方用早点?都是些什么样的人,食物适合吗?那些用具,脏兮兮的!” 席君宁没有回答晨曦的话,他沉着脸走到晨曦身边。
席君宁环顾四周,一揽子的布衣百姓,贩夫,走卒,仆妇,农家女,都不是他所喜欢的。
周遭的空气里,充斥着劣质油的气味,是那么的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