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芝沫紧张而忙碌地精心做好解救张大炮的准备时,周之平猛然想到了一个人,谁?侯爷。
云芝沫不是说,是侯爷挑唆着张大炮下的缅甸吗,侯爷在哪?
周之平和云芝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侯哥。
脸上带着刀疤的侯哥,满脸狰狞,披散的黄毛如同秋天丛生的野草,他伸出那纹着青龙的胳膊,瞪着他们两人,厉声怒道:“干吗,来送财债?”
云芝沫脸色微白,身子微微发抖,这些赌徒哪个是善类?
周之平赶紧扶着她,低声说道,“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不用怕他。”
“张大炮被侯爷逼着下了缅甸,张老爷子叫过来问问,还让不让人活?”周之平一点也不怕他那色厉内荏的样。
侯哥冷哼两声:“找侯爷?怎么,你们不知道?侯爷也下缅甸发大财了。哈哈,去发大财了!”他的阴冷让人不寒而栗。“发财发的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云芝沫弱弱地问了一句,她心头还残留着些许希望。
“叫拿钱去赎,谁会去赎他?”侯哥什么话也敢说。
从侯哥那出来,云芝沫全身没有一点力气,软软地倒在周之平的身上。
……
张大炮鬼哭狼嚎的声音夜夜在云芝沫手机里响起,打手变本加厉的皮鞭声、张大炮撕心裂肺的求饶声,把她震得头发发麻。
一刻也容不得停留。
周之平陪云芝沫马不停蹄飞到了缅甸边境的小镇。他们要亲自去解救张大炮。
周之平也有他的担心,若是把千辛万苦凑起来的钱,随随便便往银行卡里一打,人家收了钱不认帐,也来了人间蒸发,那不是欲哭无泪!
最稳妥的办法还是亲自去解救。
张老爷子来送行,他知道,让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和一个不相干的年轻后生,去解救张大炮,实在有点强人所难,可不让他们俩人去,又让谁去呢?他心里想了无数次了,实在别无他法。
他甚至想到过,这俩人也许会带着500万远走高飞,但终归是信任占据了上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个时候的张老爷子,又重新恢复了神采奕奕的老掌柜的形象,哪里还能看出是一个垂危的老人?
在边锤小镇,周之平费尽心机也想不出出境的法子,后来,在当地人的指点下,才找了专门吃这碗饭的镖局。
镖局里,带头的汉子,满脸横肉,面目丑陋,说话含混不清,瓮声瓮气:
“带钱赎人,明着找死!让黑吃黑的家伙瞄见,把你种了香蕉地,连尸首都找不着。我们给你把钱带出去,路费3万,保证人平安回来。”
周之平别无它法,只得把钱交了出去,只盼着那些刀头上滚血的人能信守承诺。
……
黑道有黑道的规矩。不出三日,张大炮被带了回来。
张大炮人是回来了,魂却丢了。
眼前的张大炮,乱蓬蓬的头发胡乱撕扯在后面,胡子拉茬的老脸变了青乌色,佝偻着的腰好象再也伸不直了,呆呆的双眼透着恐慌和胆怯,衣服撕裂成细小的碎条在微风中上下翻滚,十余条状如流星的伤疤从脊背上蜿蜒爬过,脖子上、手背上,处处是疤痕。
四十来岁的壮汉此时看上去象个走进生命暮年的小老头,曾经不可一世的张大炮已荡然无存。
人被吓破了胆呀!
说什么人不害怕?有几个不害怕的?那是你没到那个境地。曾经的张大炮何等的威风和跋扈,而现在的张大炮却如婴儿般胆小怕事,一任别人摆布。
云芝沫的眼泪从看到张大炮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干过。她想象过解救张大炮出来的情形,想到过无数次再见他的场景,想象中的张大炮,每一个画面都是意气风发,都是志得意满,就是没有这样的颓废和胆怯。
可眼前的张大炮却判若两人,只有一味的胆怯了。
也许在那里被打怕了吧。
镖局的人和周之平交割完办,渐渐走远。
……“呜、呜……”张大炮抱着云经理的肩头,声嘶力竭,放声痛哭。
其声哀哀,声传旷野;其声怯怯,如婴儿见到母亲般肆意纵情;多少心酸、多少疼痛、多少绝望、多少期盼,疯狂中远离国境,失落中落入陷井,悲哀中苦思家门,绝望中峰回路转,百味人生在这全部书写。
也许张大炮觉得就要埋骨他乡了,也许他已经绝望了,老夫病,妻子走,谁会来救自己呢?
他没有想到,危难时来解救他的会是云芝沫,这个自己始乱终弃的女子;他更没有想到,一块舍命相来的,会是赵栋梁的这个继任着,自己曾亲手把赵栋梁送进了大牢。
人生的况味,只有在危难时才能品透,人心,只有在落难时,才能看透。
这个周之平真真不简单呀,有的是胆识和勇气呀!
云经理涕泗横流,她一边擦试着红肿的双眼,一边轻轻拍打张大炮的脊背,脸上写满母亲般的慈爱。
她的肚腹已经渐渐隆起,这让张大炮倍感诧异。
“是你的,为了这个没出世的婴孩,我也得来呀,我不能让它没有父亲……”云芝沫轻轻地说了出来。
这些天来,她承受了多少的压力,她路途上受了多少的颠簸,她流干了多少的眼泪。她有过绝望,有过凄惶,有过放弃,但最终还是在周之平的鼓励下,来了这个边锤小镇,并把那个她在以后的日子里,会视之为夫君的人解救了出来。
云芝沫不是是一个一般的女子,她有勇有谋,她胆大心细,她敢作敢当。张大炮这一刻,对云芝沫有了全新的认识和理解,有此女相伴,人生不会再惧风雨。老爷子说得是对的,年少的我是瞎了眼,现在是睁眼看人生的时候了。
茫茫旷野中,周之平甚感惊异,一个青春妙龄的女子,一个双肩不住颤抖的“小老头”,竟是如此的和谐,老夫少妻般相互依靠、相互取暧、相互安慰。正所谓,年龄不是差异、阅历没有距离,真情常驻心间。
自古以来,赌博、赌博,越赌越博,只见输家未见赢,赌得厚家业灰飞烟灭,赌得弃家园妻离子散,赌得好年华身陷囹圄,赌得年迈人痛惜离别,哪个见赌博发了财的?哪个见赌博兴了家的?赌得你张大炮金子般的煤矿送了人,赌得你张大炮财源滚滚的药店难开张,赌得你张大炮结发夫妻跑了路,赌得你张大炮负债累累做不了人。赌博呀,赌博呀,劝人莫再赌!
此刻什么名和利、得与失、赚与赔、破与亡,都烟消云散,人能活着,便是最好。莫触刑纪国法,莫走歪门斜道,天大的本事走入了邪途便完了蛋了。
三人没敢过多停留,匆匆启程返回凰城。张老爷子究竟还能支撑多久?这还是个未知数呀?
……
当张大炮出现在张府的时候,张老爷子悲喜交加。
多少个白天,他精神亢奋,夜晚却又难以入眠,一个人苦苦地在支撑。在表面的亢奋下,他知道自己也许要灯枯油尽了。
他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走了,也许再也见不到这个老幺了。
在见到张老二的那一刻,他一下子全身松弛了下来,软软地倒下了……
众人慌作一团,七手八脚地把张老爷子抬到床上,过了一会,张老爷了慢慢地缓过来气。
张大炮跪在了老爷子的床前,“你今后可改了吧,我实在给你折腾不起了呀!”老爷子眼泪淌了下来,摸挲着他的头发,轻轻地说道。
“爸,我改,我这次一定改。”张大炮在床前发誓。
“把芝沫接回来吧,她有身子的人了。你那个婆娘不见了,离了吧。”云芝沫也向床边挪了挪身子。这份许诺来得太晚了,为了这一句话,她耗费了近八年的青春。
张大炮眼泪鼻涕流下一大堆,只有点头的份了,这也是他一路上想好的。
张老爷子又指了指周之平,“好好待小周,好好和正和打交道,好好和各大厂家做生意吧。小周是个能干的人,让他也参与我们九泰的经营吧。”这话吓了周之平一大跳,这个,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曾梦想过开个大药店,可没想到,这个愿意会在猝不及防间来到。
老爷子为什么要让周之平参与九泰的经营,一则,周之平为他们张家出了这么大的力,无以回报;二则,他深知张大炮不是个做生意的的料才,有了周之平,九泰的生意就能不倒,就能一直兴旺发达。
周之平连忙推辞,“张经理,不敢呀,我一个外人,一个外地的,终久是要回去的。”
张老爷子摆了摆手,“这个不是问题,这个不相矛盾。哪里的黄土也埋人,九泰的生意,有你们三个人,一定会兴旺发达。”
这真是周之平的意外之喜呀。
多少年来,他做事,但凭良心去做,但求问心无愧,却没想到,意外之喜却会猝然来临,迎来人生的新的锋回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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