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毕
这夜半的寂静街道,此刻却像极了活生生的地狱!
虽然只能听见刀剑声,还有那些肉和骨头被切割开的声响,却完全听不到一丝的哀嚎……因为这些正在被分裂的身体的主人是早已经没有痛感的死人。
那些凌乱的尸块,就这样七零八落地遍地散开,散发着浓烈的尸臭。
而没有灯火的暗黑街道上,依旧源源不断地冒出那些形态看起来极其诡异恐怖的死人,成群结队地一步一步往马车这边逼近。
四人都砍杀得有些的累了,尤其是杜奴,只是一个女孩子,已然开始娇喘了起来,白皙的脸上挂满了汗珠。
“这些该死的……”杜奴有些嗔怪地嘟哝着:“怎么杀都杀不尽!”
“不要急躁……”郭敏在一旁轻轻地低声提醒着,他似乎并不是专心地在砍杀着,而是一直借着自己的剑光在不住地张望着。
蒋宜舟自然也知道郭敏是想借着剑光找到乌丝的所在,然后一举歼灭躲藏在尸体队伍里的纵尸翁,以破了他这无穷无尽的“尸城”秘术。
果然,一会儿之后,郭敏的眼中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转头冲着蒋宜舟使了个眼神。
蒋宜舟心领神会地靠近了过去,然后二人渐渐偏离了斩杀的队伍,向这群行尸队伍比较薄弱的一侧缓缓转移了过去。
这一边的迭石郎望着渐行渐远的二人,微微一愣,却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并没有声张依旧低头杀敌。
这一边的杜奴原本拼杀得就比较吃力,正低头砍杀尸体时,却渐渐觉得怎的越发的抵御得吃力起来,转过头才发现原来蒋宜舟和郭敏“开了小差”,于是眉头一皱,也不细想就大声喝了起来:“喂!你们两人干嘛偷懒去了!”
一旁的迭石郎很是无语的瞪了杜奴一眼,摇了摇头低声骂道:“姑奶奶,你是在给那个玩弄尸体的老头子报警么?”
听着迭石郎这一说,杜奴仿佛才明白了些什么,脸一红,也不再说话,埋头更奋力地挥舞着双手的风刀斩杀起来。
这一边,郭敏和蒋宜舟渐渐拼杀到了这行尸队伍的边缘。郭敏忽然猛一收剑,然后纵身跃起,同时手中的剑又抡起了一道弯月,向黑暗中的一个小行尸刺了过去;一旁的蒋宜舟虽没有得到郭敏任何的提醒,却也心领神会地同时跃起,向着那只小行尸死命地刺了过去。
这只小行尸也没发出任何的声响,便被两把长剑刺中。二人再合力一挑,顿时整个尸身便四分五裂地爆裂开来,带着一股浓烈的腥味飞散到了各处。
但是,却并没有发现这纵尸翁的身影。
郭敏与蒋宜舟二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郭敏方才一路砍杀着行尸,一边用剑光照出乌丝,查看着哪里的乌丝最为密集;最后发现这具小行尸是所有乌丝最为密集的所在——换言之,也应该是向这些行尸发出乌丝的起点,所以便料定了纵尸翁一定是藏在了这具小行尸里面。
岂料等到二人合力趁其不备地斩开了小行尸才发现里面并没有纵尸翁的身影,于是大惊失色。
不过,这攻势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成效。小行尸被斩裂以后,所有前进着的行尸的动作稍微停歇了一下,然后便行进地越发的慢了起来。
“不好!”蒋宜舟低声暗喝一声,转头便往马车的方向奔去;一旁的过敏也来不及说话,转头跟着蒋宜舟往马车奔了过去。
这一边,一股力量忽然从马车所在的地底冲破了石板冒了出来。石板被掀开的同时,一个瘦小的蜷缩成一团的人影也跟着从地底跃出,跳至半空。
这人影便是那混迹进行尸队伍便失去了踪影的纵尸翁,此时他刚从地下跃出,两手捏着两个闪着寒光的锋利短刀,嘴里正发出古怪的笑声。
“哈哈……你们这帮崽子,以为找到乌丝的出发点便找到了我么?到底被我骗过去了。”纵尸翁颇得意地笑道:“我们此行的目的也只有杀了皇帝而已,等我杀了这皇帝再用尸群拖住你们,我便能全身而退回去领赏了!”
这拱卫司的几人因为一方面被尸群牵制住,一方面又离马车较远,这失职的罪过着实有点重,此刻都脸上沉凝起来,各自捏了一把冷汗。
“所以,我赢了!”纵尸翁脸上的表情因为兴奋而变得极度地扭曲了起来,两手的短刀就此狠命地向着马车里插了进去。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见“咔嚓”一声,然后马车里倏地飞出一样东西直接狠狠撞击到了纵尸翁的颈脖之间。
然后纵尸翁的小身子便就此悬挂在了半空中,止住了前进的势头。
“哐嘡”两声过后,纵尸翁手里的短刀也纷纷落到地上。
众人在惶恐之余才看清,从马车里赫然伸出来一只手臂,打破车顶,此时正紧紧的抓着纵尸翁的脖子。大约是用力过猛了一些,纵尸翁的脖子已然被这只手给捏得断了,呈现出怪异的模样耷拉着,已然瞬间死去。
这只手臂使劲一挥,便将手里的纵尸翁瘦小的尸体给远远地扔到了一边。
而一直缠斗着四人的行尸队伍,因为这主脑的死去,瞬间也犹如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就此散落下去,全部瘫倒在了地上。
马车的门被轻轻推开,福禄喜率先颤抖着身子慢慢钻了出来。
这一边的四人慌忙毕恭毕敬地埋下了头,跪了下去。
方才那只一击杀死了纵尸翁的手臂,正是皇上的手臂。纵尸翁原本以为避过了这拱卫司的高手,便能轻易地击杀皇上;却没有料到,这大明朝的开国皇帝,到底经历了无数的生死战斗,本身便是一个极难对付的厉害人物。这般轻敌下,只是一击,纵尸翁便被皇上捏断了脖子。
此时的皇上正端坐在马车里,一只手牢牢地抱着紫月,另一只手摊开在一边,满脸严肃地望着车外的四人。
一旁的福禄喜慌忙从自己的衣衫上使劲撕扯下来一片绸缎,用心地给皇上擦拭起那只摊开的手来。这只手因为刚捏碎了纵尸翁的颈骨,所以溅上了些许肮脏的血液。
待到福禄喜擦拭完手掌,皇上害怕车外那满地凌乱尸首的场景吓到了紫月,俯身在紫月耳边轻声说道:“爱妃,别看……”然后复又一脸严肃地对着面前跪着的四人厉声吼道:“尔等如此大意,险些纵了这贼人袭击进车内,惊了宁妃,该当何罪?”
这声音极具威严,直震得跪着的四人不约而同地胆战心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