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福办完事早早的就回来等着她了,一见她进来可下松了口气,自己漫长的等待终于告一段落。
他几步迎上去,“见过娘娘。”
“免礼。”莲妃气不顺,语气也不甚高兴,直冲冲的就往殿内闯去。
孙福立即紧走几步,挡在前头,“娘娘请留步。”
莲妃十分不悦的停住脚步,厉眸看着孙福,“孙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孙福恭谦有礼说道,“娘娘多日未来乾泰殿,竟一时忘了要见圣上需得奴才去通禀一声,皇上准了方可觐见才行。”
莲妃知道自己理亏,冷着一张脸说道,“那你快去通禀。”
孙福随后笑道,“皇上此刻正忙着,只怕没时间会见娘娘。”
“孙福你是故意的吧?”眼看着孙福去都没去,便说皇上没时间,莲妃当即大怒。
孙福一派泰然,身子微躬说道,“奴才不敢,娘娘进来的时候没瞧见和妃娘娘的轿子吗?”
言外之意,和妃在里面。
莲妃本就不是识趣的人,她冷哼一声,“本宫还想问你,和妃进得,本宫就进不得吗?”
孙福当即脸上很是为难,又有几分不好意思,“娘娘,这种事情奴才觉得还是两个人好,三个人只怕皇上会不喜欢。”
莲妃微愣,随后反应过来孙福的意思,立即脸色绯红,怒气却更胜了。
嫁给上官星斓三年时间,她却一直未受宠幸。
如今,一个入宫不久的和妃便占了先机吗?
正赶着这时候,殿内走出来一个宫女手里捧着什么匆匆走出来,见到莲妃立即施礼。
孙福则问道,“干什么急匆匆的?”
宫女说道,“和妃娘娘的亵衣被……圣上撕破了,吩咐奴婢去彰仙宫取件新的拿来。”宫女的脸上羞涩难当,升起两抹红晕,随后说,“皇上说要在寝殿中与和妃娘娘沐浴。”
孙福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莲妃听到这里,已经头晕目眩,根本听不下去了。
怨恨的看了一眼乾泰殿深处,转头上了轿撵走了。
孙福笑着目送轿撵离开,宫外头一闪而进的身影是刚刚同他做戏的孙雨落。
她笑嘻嘻的说道,“叔叔,我演得看好?”
孙福摸摸她的头顶,“记住在皇上面前,一句谎话也说不得。”
女孩笑笑,“我知道,皇上睿智,谁也欺骗不了的嘛!”
孙福点头,女孩突然大叫一声,“坏了,今天忘记上香了,我得走了。”
说完一溜烟的走了,孙福无奈的笑笑。
皇上金口玉言,这孩子不会这辈子就每天跟几条布做伴了吧?
白熙凤此时自暖阁中走出来,“方才我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是不是皇上醒来了?”
孙福连忙答道,“不是,是莲妃娘娘来了。”
白熙凤有点不悦,却仍旧礼遇有加,“皇上见莲妃姐姐了吗?”
孙福点头,“说来真是不巧,皇上刚醒,奴才就禀告了您在候着。正巧莲妃娘娘这个时候也到了,皇上想着让您多睡会,便让莲妃娘娘进去了。”
白熙凤袖中的手紧紧攥在一起,脸上仍旧挂着笑意,“那我就再等一等。”
她都等了这么久,怎么能半途而废,便宜了莲妃?
孙福面带难色,“娘娘,只怕这一次您等的时间会很长。”
白熙凤本就怀疑孙福是在说谎推脱,此时终于按耐不住,望向门口,“公公说莲妃姐姐来了,可是外面怎得不见姐姐的轿撵?”
孙福笑道,“时才皇上传话,今晚莲妃娘娘侍寝,所以轿撵就先回去了。娘娘若是不信,此时到门口看看或许还能看到莲妃娘娘的轿撵。”
白熙凤看眼西美,西美会意,快步走出宫门望去。
回来之后,趴在白熙凤的耳边说道,“是莲妃的轿撵没错,刚走没多远。”
白熙凤当即怒气攻心,却隐忍着没有发作。
等了小半天,却被莲妃钻了空子,她恨得压根直痒痒。
带着一众人怏怏的回去了。
孙福才彻底送了口气,给皇帝当差容易吗?
进去的时候,上官星斓刚刚睡醒午觉,“都打发走了?”
孙福点头,表情有些疲惫。
“是的,皇上。”
“嗯,让她们互相掐一阵,朕可以清静一阵子了。”他说道。
“我出去走走,你不必跟来。”
上官星斓换了一身便装,往殿外走。
孙福知道,他每次只有去玉海阁的时候才会穿成这样。
“皇上,姑娘的去处奴才都安排好了。”孙福说道。
上官星斓停下脚步,接过孙福手中的令牌放在手里看了一眼,“南华殿,张小沫!”
随后点头表示满意,“嗯,你还挺快的。”
一边走一边说道,“南华殿清净,适合修养。张小沫,这个名字也好。”
孙福站在原地,长鞠一躬,“谢皇上称赞。”
上官星斓的嘴角微微上扬,步履轻松。
他忙了几日,每天都是夜半才来,今天算是最早的一天,夕阳刚刚西下。
到了玉海阁中,却没有见到白熙羽。
她伤还没好,大门封条完好,院墙高深,她怎么出去的?又去了哪里呢?
熙羽今天才知道,原来风无痕住得地方有一个优美的名字,凌云节。
没有竹字,却恰寓青竹。
方才,她坐在玉海阁中发呆,忽然一个人出现在眼前,第一反应,她以为是上官星斓。
却不想是苍月。
所以,苍月带着她翻墙,飞速穿行与宫阙之巅,一路疾驰来到凌云节。
原来,风无痕病了。
原来,这竹林深处还存有一处殿阁,看似古朴年老,实则清雅别致。
在主殿的卧房内,她看到了风无痕。
他面色苍白,消瘦了许多,躺在床上意识不清。
将风无痕自死神那里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十分。
看着风无痕睁开眼睛,她高悬的心才算落下。
看到熙羽的瞬间,男子的眼中仿佛瞬间就恢复了神采,他轻轻的笑了,然后说道,“你没事吗?”
熙羽点头,“我好得很,倒是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我跟你说过什么,你都忘记了吗?”
“戒急,戒怒,不可忧心,不易伤感!”风无痕说道。
“都知道,还明知故犯!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了什么事如此忧心伤神,但是,你切记以后万不能这样了。天大的事都要放下,否则,心脾伤透,我也救不了你了。”
熙羽神情庄重的嘱咐道。
风无痕点点头,“现在,这天下没有让我忧心的事了。”
熙羽笑笑,“你再睡一会。”
“不用,我陪你说会话。”风无痕就要起身。
熙羽将他按住,“说话不急,等你有了力气再说,我不走。”
也许是她最后一句话发挥了效应,或者他也真的是支撑不住了,熙羽说完,风无痕便闭了眼睛睡去了。
清月下,苍月一人独立。
月辉照在他的身上,更添几分清冷。
熙羽走到他五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站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苍月眸光仍旧锁在远处,半天才开口,“没事。”
“那他为什么突然会这样?”熙羽显然不会相信。
这段日子以来的调养,风无痕的病已经好了很多,就算最近耽误了几次针灸,但是也绝不会严重到这个地步的。
苍月板着脸,不言不语。
熙羽不是很喜欢他,自第一次见面便是。
她心中的火气不断的上窜,语气也更加凌厉了些,“下次别在来找我,这次我将他治好了,下次说不定他还会不知原因的发病。我没那么多的闲工夫,还有,我也不想背上医死人的黑锅。”
她一气之下说了气话,但是这气话却说的狠辣无比。
她转身欲走之际,身后传来苍月的声音,“是你害他这样的!”
脚步顿时僵住,熙羽立即转身,“这是什么意思?”
“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他整日忧心才会这样。”
苍月极其不情愿的说道。
熙羽的心一阵悸动,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苍月,“十日前我就见过你了,他怎么会一直没有我的消息?”
说完,她便想明白了,语气越加凌厉,“为什么你隐瞒他?”
苍月双拳紧握,仿佛做了很艰难的挣扎,片刻之后才说道,“我不希望公子与你走得太近,你会治好他,也会害了他。”
她是上官星斓的女人,他不得不为自己的主子着想。
熙羽唇边淡出一抹清冷的笑容,在月光的映衬下越加冰冷,“所以,你就任由他病成这样?”
她扶住自己无法平静的胸口,“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他?”
苍月不语,身子垂直挺拔,面色阴沉。
熙羽此刻心口涨得透不过气来,酸疼的紧。
原来,他病成这样,险些失去性命真的是为了自己。
心痛如绞,她怎能承受得起!
“我以为时间久了公子他就会忘记你了!”他说道。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对我如此偏见?为什么要让他忘记我?他的病还没好,我还要给他针灸,我们还会见面!”
熙羽实在不能理解,紧迫的逼着他回答。
苍月第一次抬起眼睛睁眼看她,那双眼中的厌恶此刻十分的清晰,他缓缓说道,“你接近公子不只是为他治病吧?这世上没有谁无条件的付出的。况且,你与四爷关系匪浅。所以,我不想公子日后真的喜欢上你,独尝苦果。”
熙羽自嘲一笑,“你怀疑我接近无痕是有目的?怀疑我是上官星斓派来的眼线?”
“是。”苍月肯定的回答,眼神坚定。
多么笃定的回答,熙羽倒退一步,“那么他的病呢?”
“你针灸的手法,我都已经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