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您可坐好了,盖头可是要等到皇上来揭的。”
绿翘闪身便边笑边说。
木轻衣坐正了身子,“死丫头,看我呆会怎么收拾你。”
“只怕娘娘呆会儿会忙得很,没时间收拾奴婢了!”
绿翘笑吟吟的拿她打趣。
“滚出去,不然,我可真就顾不上许多要去撕你的嘴了。”
木轻衣半嗔半怒骂道。
“好好好,奴婢这就下去。省的一会碍事。”
绿翘说着带着所有人都走了出去。
关门声传来木轻衣的心也跟着满室的宁静,静了下来。
她的心中兴奋无比,丝毫没有褪去之意。
翘首企盼着生命中那个男子的到来,他是她的梦想,是她一辈子宁愿一命相守的丈夫。
漫长的等待,让几夜没有休息好的木轻衣昏昏欲睡。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
可是,室内仍旧没有动静。
她起身,将压的酸麻的手臂抽出,轻轻的揉捏着。
“斓,你在吗?”
她轻轻的开口。
他会不会来了,不忍心吵醒自己而独自在吃酒!
并无回应,她的心中有些慌乱。
“来人!”
她喊起来、
门开了,是绿翘的声音,“娘娘,奴婢在呢?”
“皇上还在忙吗?”
她问道。
绿翘支吾着,说不出来。’
手一挥,喜帕落地。
“小姐!”
绿翘惊呼出声,赶忙上前拿起盖头,“这样不吉利。”
“他不会来了是不是?”
她双眼中闪烁着不敢置信却又是那么笃定的神色。
绿翘赶忙答道,“不是的,皇上肯定是因为忙,才没有来的。娘娘,您在耐心等等吧。”
“已经凌晨了,我的耐心快耗尽了。”
她抬头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明月无奈的说道。
“那也得等啊。”
绿翘无奈的说道。
木轻衣看向绿翘,“绿翘,今天是我的洞房之日。你明白这对于我来说,有多重要吗?”
绿翘听得一阵心酸,她点头,“奴婢知道,奴婢这就去前面看看。”
她点头,眸送绿翘离开,然后继续等待。
乾泰殿前,绿翘被挡住了脚步。
“九公公,请问皇上在吗?”
她正好碰见了小九。
小九笑着说道,“是皇后娘娘让你来的吧?”
绿翘点头。
“皇上正要我去回娘娘,皇上晚一会就会过去。还请娘娘耐心等待!”
小九回道。
绿翘高兴极了,赶忙施礼往回去。
随后,小九眼神哀伤的走进西暖阁中。
软榻上,一个男子正歪在上面,手中一壶酒,枕边一幅画。
凤眸半睁,却遮不住满心哀伤。
一口酒,一池浓愁,一身痛,满心哀伤!
眼前,唇角,皆是一席身影,一早已在心中嚼烂的名字。
到了唇边的话,此刻一句也说不出。
此时的宫中,再也没有比小九更了解他此时此刻心中是多大的悲苦了。
刚开始,他与别人一样,以为那个曾经被他珍爱在掌心的女子真的随风而逝了。
从此后,她的名字也会如大多宫妃一般被隐没在后宫肮脏的尘埃之下。
而与旁人不一样的,该是他心里的那份不甘吧!
为她不甘!
可是,此时此刻,当一代帝王最脆弱无助的一面被他看尽的时候,心中唯剩的那丝不甘,也终究随风散去了。
他终究是放不下,忘不了的。
这西暖阁曾是她呆过的地方,处处有她的清香,寸寸都有她的影子浮动与眼前。
他如何能将别的女人安置在这里?
她想要的,不过是此生一人,相携到老。
而她,终究是没有做到。
可是,沫,那颗毒药你可否是真心的?
真的希望我死吗?
无论那背后的真相是什么吗?
突然,他做起在自己的身上翻腾着什么。
小九赶忙走到跟前,“皇上,你在找什么?”
小九第一次看到他无助的模样,“她给朕的东西不见了,小九帮朕找。”
“好,奴才帮您找。”
小九应承着,“皇上,您要找的是什么东西?”
他看着小九,用手比划着,“她说,那叫清玉锁心。
当苍月站在眼前的时候,熙羽正在院子里看着凤凰花。
“大人,您怎么来了?”
三妞似乎也感觉到了他身上杀气腾腾,语气中带着些许惊恐。
“你先下去。”
苍月的眸色一直看着熙羽,却对三妞形同命令的说道。
三妞此时已经退到她的身边,似保护模样的挡在她的身前,“大人,您有什么事?”
“退下。”
苍月不悦的命令道。
“三妞你先下去吧。”熙羽开口。
三妞看她一眼,仍旧不放心,她安慰的点点头,示意她退下。
院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熙羽目光淡淡的看向他,“说吧,什么事?”
苍月往前一步,在她的身前站立,浑身萧冷,眸色犀利。
而她,却丝毫未动,拿起桌子上的清茶,缓缓送与唇边。
“当年离开千州之时,我不该换掉了凝香丸,而是该直接杀了你。”
苍月狠狠的咬字说道。
熙羽的手凝在半空中,杯沿在即将触碰到唇上的一刻戛然而止。
随后,她轻轻一笑,将茶盏放于桌子上。
缓缓迎上苍月的眸光,“是他让你来的?”
苍月双拳紧握,“与殿下无关。”
“那请你出去,我与你说不上话。”熙羽冷声说道,下了逐客令。
苍月双拳迸出愤怒而清脆的响声,“你就不想知道,你的银蛇舞是怎么解的?不想知道上官星斓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吗?”
她给了苍月将这些说清楚的机会,其实也是为自己寻找一个答案。
只是,当她想知道的清晰的落入耳中的时候。
她的心无法不为之所动,那真相终还是太过血腥和残忍。
正如此刻,她一步一步的走出璤阁,走向云墨殿的脚布,寸寸踩在刀尖上。
她不想全部相信,却也无法不相信。
至少,他亲口告诉她,上官星斓还活着。
至少,她没有死。
可是,两世为人,她所遭遇的背叛和欺骗是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如同蜘蛛网一层层缠住了双眼一般。
纵然心中已有定夺,可是,眼前的景致却早已经看不清楚了。
站到他的面前,她看到他消瘦苍白的脸。
若是从前,她会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去抚平他双眉间的沟壑。
可是,此刻她不会了。
一分付出背后那百分的伤痛,她再也不想去承受。
她的医术到了这个世界上,仿佛真的好似只为了他一个人准备的。
诊脉,针灸,耗费心神的聆听,慎之又慎的写下每一味药。
他的体内早已剧毒弥漫,将他自银蛇舞下救回的要灵药,让她胆战心惊,甚至心中绞痛。
她那是她此生见过的最大,最凶猛的蜈蚣。
通体黑色,双目凶狠,牙尖嘴利。
它以剧毒为生,但是,在它吸食风无忧体内剧毒的同时,也种下了他本身的毒。
风无痕的手臂上,早已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她不忍再看,却必须眼神不错的看着。
因为这一刻,她是医生,是他的主治医师。
是的,不管苍月那些话是真的是假的。
不管,风无痕所做这一切背后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她都要救他。
那蜈蚣吸食饱了之后,颜色越加黑亮,周身血管都凸起老高。
“在找几个一模一样的蜈蚣,务必要也找到一只雌性。”
熙羽看着苍月说道。
苍月眼中惊诧,“殿下不能再用蜈蚣了,否则银蛇舞的毒解了,蜈蚣的毒便会攻心了。”
熙羽眸色不容反驳的看着他,“如果你信不过我,就别找我来。否则,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苍月,现在还有别的方法吗?就听公主吧。”希尔说道。
苍月猛然回头一把揪住希尔的衣领,“闭嘴,若不是你,殿下怎么会……”
希尔满面无奈内疚,“那你杀了我吧。”
苍月双眼血红,愤怒的逼视希尔。
片刻之后,他放开希尔,夺门而出。
希尔整整衣襟,恭敬的对熙羽说道,“公主别怪苍月,那小子自幼便将殿下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熙羽摇摇头,“我知道。”
第二天傍晚,苍月便送来了熙羽想要的蜈蚣。
虽然不及之前那只稀有,却也是极难寻到的。
熙羽将用天鹅体内津液喂养的小虫子喂给蜈蚣,一天一叶之后,将所有蜈蚣放在一起死样。
早上的时候,她打开盖子,脸上露出笑意。
罐子里,相拥盘踞着一雌一雄两只蜈蚣,余下的都已经死去。
苍月与希尔不明所以,眉头轻蹙的看着她。
熙羽将两只蜈蚣用透明的容器装在一起,然后将雌蜈蚣单独拿出来,当着雄蜈蚣的面,喂进了风无痕的嘴里。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纯属就想拿筷子夹起饭菜送进嘴里一样。
“不要!”
“等等!”
苍月和希尔惊呼出声,奔到跟前却已经为时已晚。
眨眼间,冷寒剑锋便已经抵在颈间。
苍月悲痛万分,肃杀之气难以抵挡。
“你是存心要害死殿下的,我杀了你。”
希尔一把攥住他的手臂,“苍月,别冲动。”
熙羽根本没有看他,眸光只是落在罐子里最开始那只强大而稀有的蜈蚣身上。
“你根本就是与上官星斓串通好了的,是不是?你说,不然我今天就杀了你。”
苍月双眸泣血,厉声吼道。
“苍月,你若是想亲眼看着他死,你就动手杀了我。”
她轻轻的说道。
“你以为我不敢吗?”
苍月说着就要挥剑,希尔死死的握住他的手臂,“苍月,不得无礼。”
罐子里的雄性蜈蚣狂乱跳动,犹如疯了一般,用身体狠狠的撞着四周,仿佛要撞碎罐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