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急切的开口说道。
她打断断魂的话,说道,“我只知道,那叫凝香丸。是一种假死药,其余一概不知。”
断魂双拳紧握,额间青筋暴起,“你这是弑君!”
“启程。”
熙羽不理会他,关上窗户高声喊道。
马车驱动,浩大的送亲队伍重新上路。
不知道是因为车子的颠簸,还是轿厢中的炭炉太热了,她觉得透不过气来。
断魂泊马而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马蹄声纷乱,很快便淹没了断魂归去的声音。
她拉开窗户,冷风倏然灌进来,吹的她全身冰冷。
窗外风景飞逝,雪花婉转而落,眼中的一切,都在苍茫中若隐若现,犹如,她此刻的心。
缓缓吐出一口气,仰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白熙羽,你与他早已没有任何瓜葛。
他是生是死,都已经在于你无关了。
所以,将心放空吧!
既然决定不再爱了,也请果断的斩断牵挂吧。
白熙羽,对,从今天起,她是白熙羽了。
从前的张小沫,已经死在了千州的皇宫中。
从此后,她要为白熙羽活着,为流珠活着。
日夜兼程,十八天后,她到了仓斌国边境。
两国使者交接,驶入仓斌国境内,她的心终于放下,却也空了。
仓斌国迎亲队伍也很隆重,婚礼定在十日后举行,千州送亲的使者官员留下观礼,其余人尽数提前返回帝都交差。
三天后,她们到了仓斌国帝都,桡水。
仓斌的使者有几分为难的跟她解释,太子殿下最近因为婚事劳累过度,身体抱恙,所以未能亲自迎接。
熙羽岂会在乎这个,她很淡然的点头说知道了。
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高兴,使者松了口气。
随后又说,皇上派了轸王迎接她。
熙羽仍旧风轻云淡的嗯了一声,随有一个男子上前说话,“公主殿下千里而来,一路辛苦。我代表父王和太子殿下欢迎您来到仓斌。”
熙羽自回道,“多谢。”
她只简短两个字的回答,让轸王风亦华很是惊讶。
眉头轻轻蹙起来,为这位公主如此轻视仓斌而不高兴。
“请公子移步驿站中休息吧。”
他冷声说道。
熙羽自轿厢中走出来,风亦华故意支走所有服侍的人,此刻马车边上只站着风亦华一个人。
下车踩踏的脚蹬也没有搬来,男子眸带轻视的看着她微笑。
熙羽头上盖着喜帕,身上是繁琐华美的大红嫁衣。
风过的瞬间,一切被她尽收眼底。
她伸手一下揭开挡在头上的喜帕,顺手扔掉。
众人一片哗然,惊讶不已,喜帕那必须是在新婚之夜由新郎官亲自揭下的。
“哎呦,公主殿下,喜帕可不能随便揭下的,是要等到新婚之夜才……”
一旁的喜婆吓了一跳,赶紧说道。
熙羽打断她,声音清脆,“你是想五天的时间,让我日日戴着那块红布吗?那么到时候,只怕婚礼变成了丧礼了,我会被憋死的。”
众人有齐声抽气,她接下来却又做了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
风亦华向她伸出手,唇边带着几分嘲弄的弧度。
熙羽居高临下看着他,第一眼便讨厌他。
她双手搂起长长的裙摆,一下跳了下去。
众人的嘴巴已经来不及合拢,大大的张着,看着眼前这位丝毫没有礼节的公主。
风亦华脸上的笑容消失,一双玩味的眼睛渐渐变得深邃,严肃。
熙羽与他相对而站,开口问道,“王爷不是要带路吗?”
他这才惊醒,连忙笑着带路先行而去。
按照规定,熙羽是要喜婆背着进去,双脚不能沾地的。
先是风亦华有意刁难,后是熙羽出其不备。
这场和亲,一开始便不是美好的。
熙羽一路跟在风亦华身后,房门打开,风亦华单手做出请的动作。
熙羽迈步走进去,他却突然开口说道,“你先揭了盖头,只怕我皇兄会不高兴。”
熙羽迈步走进去,他却突然开口说道,“你先揭了盖头,只怕我皇兄会不高兴。”
“不牢王爷费心。”
“若是你愿意,我可以替你……”
风亦华话没说完,门哐当一声关上。
他顿时止住了声音,愣怔在当场。
他可是仓斌最风流倜傥,俊朗潇洒的王爷,而这个女子竟然自始自终都未曾正眼看过他。
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咬咬牙,他转身离开了。
东宫
太子妃宫婉容来到太子居住的云墨殿,遣退了所有宫女,她轻声推门走了进去。
桌案边,书半开着,男子伏在案上已经熟睡。
她小心的来到他身边,一动不动,只默默凝视着熟睡中的男子。
眉若山峰,眸似瀚海,此刻闭着眼睛,却仍旧能让心动不已。
她不自觉的伸出手指,一点一点的描绘着他的眉眼。
手指最后停在他苍白的有些病态的唇上,终,忍不住俯下身去。
突然,她被一掌弹开。
啊!
看清是她后,男子飞快起身在她落地之前,将她接住。
被他抱在怀里,直到站直了身子,她仍旧不想离开。
男人却一如往常一般,放开她,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温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宫婉容虽然心中失落,却不表现出来,笑着说道,“新娘子已经到了,妾身来跟殿下商量下还需要再准备什么。”
男子摇头,并不在意的说道,“你看着办就好了,不必来问我。”
“本来千州的公主做侧妃,就已经委屈人家了,婚礼可是不能含糊的。”
宫婉容说道。
千州,一个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凡的地方。
往事浮上心头,历历在目。
原来,不是不想起,就会忘记。
那一抹倩影,始终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殿下?”宫婉容见他发愣,叫道。
“就依你吧。”
他回过神说道。
宫婉容心中很是高兴,“好,那妾身就看着办了。”
为自己的夫君筹备婚礼,迎娶他人,纵然她出自名门,自小学习女戒,女子之德,妻子之道,心中难免仍旧感觉酸酸的。
庆幸的是,她的夫君对女人并不上心,家中美眷他都终年冷落,这一次的和亲,无非是国与国之间的联盟。
她并不担心,而他的态度,让她心中也越加宽慰了许多。
熙羽在驿站中蒙头大睡,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起身。
星夜兼程,她真的是太累了。
“王爷对不起,公主吩咐这几日不见外人。”
“我找公主有事相商,你进去禀报。”
“对不起,奴婢无法遵命。”
“你大胆,也不要看看我是谁,就敢这样无理!”
“奴婢只听公主一个人的拆迁,还请王爷见谅。”
熙羽被一阵吵闹声搅了好梦,她眉头紧蹙,披了衣服起身。
“我是代表仓斌,代表太子殿下来见公主的,你快去禀告。”
吱呀!
门开了,熙羽不耐烦的出现。
“我不见代表,有事,让要娶我的那个男人亲自来。”
砰地一声,门再次关上。
风亦华再次愣怔,他霍霍的磨着牙,终究还是压下心中的火气,转身离开。
门口的宫女,慢慢合拢自己的嘴巴,嘴角带出一弯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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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月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
最后,苍月低声说道,“殿下,那个千州的荣亲公主,最近闹出很多笑话。”
“怎么了?”风无痕轻声问道。
“第一天就自己将盖头揭了,还……”
“吞吞吐吐的就别说了。”风无痕说道。
“还提着裙摆自己走进了驿站,总之是很不文雅。”
苍月说道,脸色已经不太好看。
“我知道了。”
风无痕神情自然,半分变化也没有,似根本不在意。
“殿下,她这样简直再丢东宫的脸,也许她是故意的,因为殿下一直未去探望。”
苍月说道。
“我不会去的,随她。”
风无痕仍旧云淡风轻。
“要不,属下去警告一下?”
苍月询问似的口吻问道。
风无痕略顿了一下,“不必了,她也作不出什么来。”
苍月点头,脸上带起一丝笑意,“不过,听说这位公主竟然连着让轸王吃了两次闭门羹。好不畅快。”
风无痕唇角一勾,“所以我说,随她吧。”
心中没了期盼,日子过的也就快了。
熙羽完全没有在意,要娶她的男人一直没有露面。
相反,她觉得这样最好不过。
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明日便是举行大婚的日子。
喜婆带着宫女在屋子里忙来忙去,这些人都是自千州带来的。
但是,没有了流珠,有再多人服侍她仍旧感到孤独寂寞。
她靠在外屋的软榻上,静静的看着天空中的明月。
仓斌偏南,气候适宜,不冷不热。
微风如春天般温软轻柔,月华清亮,照得大地一片银白。
上官星斓,明日我就要嫁人了,从此后我们便真的恩断义绝。
曾经的那些岁月,她都不想记住,却清楚想忘记太难了。
第二日,她凤冠霞帔的别接近仓斌的皇宫中。
一路上,只觉得风和煦安静。
上轿之前,喜婆为她盖上了头盖。
大殿上,她款款而去,走向一个她期许却崭新的开始。
第一次,她感受到她未来的夫君,站在她的身边。
这种真实感,让她的心中顿生惶恐。
夫君,丈夫。
她嫁了人,一个她从来认识,甚至没有一知半解的男人。
她有些害怕了,害怕面对一个小熙生的,却是合法拥有她的男人。
她不会爱他,却注定了要承受一份无爱的婚姻。
她的心,在微微的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