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星斓眸色焦急,熙羽身上的凤冠霞帔刺痛了他的双眼。
熙羽扬了扬头,嘴角轻蔑,“我要嫁人了,你看不出来吗?”
男人眉头紧锁,眸中怒气横生,“你要嫁给谁?谁允许你嫁给别人的?”
“我遵从的是圣旨,和亲仓斌。皇上此刻的问题,似乎有些自打脸面了。”
“那不是我的圣旨,现在我回来了,你也不必遵从了。”
上官星斓霸道的说道。
木轻衣就站在他的身边,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禁不住出声说道,“皇上,喜事已经昭告天下,仓斌国迎亲队伍今晨已经那个出发。现在取消婚礼,实在不妥。”
上官星斓无视与木轻衣,只深深凝着熙羽。
“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不论这些天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都不是我的意思。现在,跟我回去,即刻册封你为贵妃。这才是我的旨意。”
他伸手便要去拉熙羽,熙羽一下甩开他的手,目光萧冷的看着他,“我问你两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好,你问。”
“自乌石山回来,你是不是下了旨意,立她为后?”
她手指向木轻衣。
上官星斓眸色一顿,“是,可是那是因为……”
熙羽抬手止住他的话,“不必解释,我想知道的只是你的答案。第二个问题,这一次你仍旧诈死是不是?”
“是。”上官星斓答道,说紧张的握在一起。
熙羽张嘴深吸口气,仰头逼回眼眶中的泪水。
“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我说过三个月之后就去接你,你为什么不等我?”
上官星斓仍旧极力的想解释清楚。
熙羽眸色转向他,“一切都是我自食恶果,所以现在我重新做了选择。”
她看向木轻衣,“吉时到了吧。”
文武百官知道详情的,都清楚此时此刻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的,均私自感慨,皇帝与这个义妹情谊甚笃。
木轻衣看眼上官星斓不敢说话,却示意礼节官。
礼节官不明原因,立即高声喊道,“吉时已到!”
熙羽转身就要上轿,突然上官星斓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千错万错,我会向你解释清楚,但是,绝不会允许你嫁给别人。”
他狠狠的说着,帝王的威严在这一刻尽显。
熙羽背对着他,伸手自衣袖中一拂,将什么东西放入口中。
随后,她缓缓转过身。
突然,她张开双手环住上官星斓的脖颈,双唇主动吻上他。
上官星斓心中一喜,紧紧的环住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着后宫嫔妃的面,在木轻衣的眼前,深深的吻上了她。
有什么东西被熙羽送进他的口中,他想也没想的咽下。
熙羽放开他,凝上他的视线,“我的孩子死了,流珠死了,纵然你有一万个理由,能还给我的孩子,能再还我一个流珠吗?”
“沫!”上官星斓叫出她的名字之后,便再也说不出话来,眼神紧紧的盯着她,心急如焚。
“我叫白熙羽,舵日闻名天下的灾星公主。曾经我是你的和妃,可是,你大婚之日将我废为低贱的宫女。今日,我为千州和亲。你该庆幸,送走了不祥之人,从此去祸害他国。”
她绝然一笑,“现在你该叫我上官熙羽。”
“皇上!”木轻衣惊呼着,去扶起倒在地上的上官星斓。
上官星斓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分不清是心在痛,还是要令心痛,总之,他的整个身体都在痛。
他眼神深深的看着熙羽,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此刻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痛苦映在整个俊朗的面孔上。
“你给他吃了什么?”
木轻衣厉声说道。
“他会暂时死去,十二个时辰之后便会醒来。”
熙羽说道。
大臣们本应经因为刚才皇帝与公主的那一吻而震惊不已,此刻上官星斓突然倒下,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熙羽深吸口气,走进了轿子。
上官星斓忍着剧痛,用真气强硬的支撑着自己不肯昏睡过去,看着熙羽走进花轿,轿帘落下,他全身都动不了,先阻止却无能为力。
最后,他只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起轿!
随着礼节官一声嘹亮,花轿的马车缓缓驶向宫外。
这一刻,才是真的结束。
那场自己倾尽此生相付的爱情,终于落下帷幕。
仍旧是以亲人的鲜血为代价,谱写了一场无比悲惨的回忆。
泪水奔涌如决堤之海,刹那已是满面。
上官星斓出现的一刻,她便已经清楚了一切。
他的身上没有她送的清玉锁心,那个说尽伤害她话的人,并非是他,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凌长郡出口伤人的那个皇帝,也是假的。
回宫之后,不见小九,往常乾泰殿伺候的宫女太监,一个都不许靠近她。
其实,她早该发觉的。
却因为沉浸在痛失爱子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无暇去多想其中的可疑之处。
更是因为,那人所说的那些话,她无法不相信。
一字一句,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毫无纰漏。
如果,他真的在意,孩子不会无缘无故的没了。
就算木轻衣背着他策划了这一切,可是,他最终还是欺骗了她。
最危险,最紧要的时刻,他选择让木轻衣站在他的身边。
她无法原谅,不能原谅。
她知道,只要她稍加几句,孙福,木轻衣便再无安心日子可以过。
可是,她不想。
这些人,她要自己亲手收拾。
木轻衣看着花轿离去的方向,重重松了口气。
她一直担心,熙羽会当着上官星斓的面说出一切。
以上官星斓的脾气,这一次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她不知道,为什么熙羽最后一个字没有说。
此时此刻,她没有时间多想,传太医,照顾上官星斓,她有太多事情要去做。
而让她感到无比安心喜悦的是,她的一块心病终于除去了。
但愿,从此后永远不要再见到她。
她也不会让她再回来。
在路上浩浩荡荡的走了三天,送亲的队伍庞大,木轻衣为了千州的体面,备了丰厚的嫁妆。
想起和亲,熙羽就忍不住想笑。
古代一女不侍二夫,而她却两次都嫁与皇家。
不知道仓斌的太子是什么样的人,又会对待她这个早已不贞不洁的女人?
天刚擦黑,队伍一直急速前行。
她将所有排场都减免了,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千州。
这里,她一刻也不想多留。
突然,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传来,队伍被迫停下。
有人来报,“公主殿下,断魂大人求见。”
熙羽有些惊讶,断魂来做什么?
难道死上官星斓醒来了,要将她劫回去?
其实这几天,她一直在为这个担心。
就像木轻衣知道如何让她心痛一样,她也知道怎么做能刺痛上官星斓的心。
纵然她很不想见断魂,却还是停下了车子。
她没有出花轿,只是在拉开了一旁的窗户,与断魂说话。
断魂来到近前,一双眼眸中却明显藏了几分狠厉与隐忍。
“见我何事?”熙羽说道。
“请您下车,我有话跟您说。”
断魂说道,语气不善。
熙羽清冷的回道,“断魂,即便你是将军,亦没有权利命令我。”
“姑娘!”断魂拉高了语气说道。
“请叫我公主殿下。”
熙羽一双眼睛落在他的脸上与他视线相对,丝毫没有示弱。
沉了口气,断魂终开口说道,“请公主殿下移步,属下有事与您相谈。”
熙羽转移视线,不在看他,“你不想要别人听到,只需撤去周围的侍卫便可。今日不同往日,我已是待嫁新娘,怎可以随便什么人都见呢?”
片刻的沉默过后,只听到断魂命令送亲的侍卫,宫女太监们后退。
这些侍卫却并非是断魂的手下,不肯听他的调遣。
他们此时肩负着的不仅是保护和亲公主,更重要的是担负着千州与仓斌两国的和平。
他们必须安全的将熙羽送入仓斌的边境,出了一点差错,不仅会为千州找来战争,更是诛九族的大罪。
这一切熙羽都知道,她是故意让断魂看清形势,若想将她强行带回宫中,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断魂发了怒,他这次疾行而来,所带的不过几个心腹而已。
此时,双方刀剑相见,一促即发。
熙羽冷眼看着,此时此刻她再不会心软,因为是他的士兵而多说一句话。
断魂急的双眼血红,却到底是大将出身,断不会对自己人动手。
无奈之下,他唯有再次转头压低声音说道,“公主殿下属下此次来,无意冒犯。只是有一件事不明,特来请教。”
熙羽不看她,声音平淡的说道,“你说吧。”
“属下只想知道,你喂给陛下吃的是什么?”
断魂咬牙说道,面上却又不敢不恭敬。
熙羽的心随着他的问题倏然一紧,她看向断魂,“凝香丸。”
断魂咬牙,“并非凝香丸,而是一种毒药。”
“如果你们认为是毒药,便是毒药吧。”
熙羽毫不在意的树说道。
断魂气的浑身轻颤,低沉声音说道,“陛下一直沉睡至今,宫中御医皆束手无策。你就真的忍心看皇上性命不保吗?”
女子冷笑一声,“他对我何曾有过不忍心?”
“皇上如果不是为了你,此时居心叵测的四大家族都已经消失不见了。你还想怎样?”
“我想要我的孩子活过来,我想要流珠活过来。”
熙羽说罢,眼角淡出极致的冷漠。
“那些都不是皇上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