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夜铭风如此轻易就将她心中的疮疤揭开,聪明如他,哪能不知道这是她的痛楚。
可是,他就是想让她明白这滋味,然后与段景天划清界限。
这就是两个人的区别,两种爱。
可是,她却偏偏爱上了那个总是带给她伤痕的人。
夜铭风见她不语,自她肩头抬起,让她看向自己。
“子沫,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样想法。别让人误会,误了人家。”
子沫摇头,眉宇间有一丝不满,“你觉得如今这样,他还会误会吗?还有,他从来就知道我的心思,不管他怎样难以转变这份感情,却从来没有说过一个逾越的字,更别说别的。”
她越说越气,板过脸不看他了。
“好了,我也没说他什么?看现在你就不理相公了,看来他在你心中的分量还是比我重的。”
夜铭风故作认真一脸不高兴的说。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如果不在乎你,今日会跟你回去吗?”子沫眼神黯淡,带着忧伤。
夜铭风只怕与子沫之间刚刚和好的情意再添些不快,急忙拉过她。
“我是跟你闹着玩的,你只当我是个吃醋的普通男人,哄哄我也不行吗?”
他难得露出讨好的笑容。
子沫被他这样一说,反而不气了,一国之君这副小男人姿态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那以后不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也学着样子轻弹了下他的脑门。
他随即点头,“遵命娘子。”
子沫一时觉得即惊讶又欣喜,他可是从没对自己如此宠爱的。
搬过他的脸,她一下含住他的唇,随后面色娇羞的在他的耳边说,“子沫此生心中只有十四郎一人,以后不许再随意吃醋知道吗?”
他将她牢牢的抱紧在怀里,一阵爽朗豪迈的笑声传出马车外,缭绕在空旷的原野上。
金墙碧瓦,紫禁皇城。
她又一次走进了紫禁城,第一次是替嫁成妃,被逼无奈。
第二次是为璃妃求药,差点命丧黄泉。
这次,她是心甘情愿的跟他回来,为了一个字,爱。
哥哥送她到冥都城外,她便与他拜别了。
到底他是皇帝,她不能冒这个险,没有让段景天迈进冥都。
哥哥临走时对她说,“善良本没错,但是不要让善良变作一把刀,伤害了自己不说,也伤害了别人。”
又回到了熟悉的宫殿,玉雪宫。
碧衣等人自然是乐得不行,一会哭一会笑,子沫跟小鱼亦是如此。
夜铭风亲自己将她送回玉雪宫,说是让她们叙叙离别之情便回去风华殿。
碧衣一声主子之后重重跪倒,“求主子以后不要随意抛下奴婢,奴婢誓死跟随主子。”
锁吉和乌珠也随即跪下,呜咽难语,。
子沫亲自将她们扶起,泪水打湿了脸颊,“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知道了,以后绝不会丢下你们。”
几个人哭着笑着,良久后情绪稍缓,碧衣又要跪下道,“主子,奴婢给您请罪。”
子沫将她制止,“有什么话好好说,我刚走了几天,你们就抖忘了我的规矩。”
碧衣站直身子说道,“主子,您走了之后,奴婢怕宫中的宫女太监时间久了会有所察觉,便自作主张将她们都遣走了,所以眼下,宫里只剩下王云,和我们几个了。”
子沫一笑,“这算什么罪啊,咱们宫里本就不需要这样的人。走就走了吧,只是以后怕是你们要受累了。”
几个人又急忙回道,“奴婢能服侍主子是三生有幸。”
子沫笑道,“好了,这一会一跪,一会奴婢的,我都被你们跪晕了,以为到了太后那里呢?”
随后脸色一沉,“太后知道了吗?”
碧衣一笑,“奴婢以为主子天不怕地不怕呢?”
子沫伸手打过去,“死丫头,还敢戏耍我。”
锁吉急忙笑着说,“主子放心,皇上说您今日总是心神不宁,噩梦不断,所以去护国寺住段日子。”
子沫这才放下心。
乌珠也开口说道,“主子,皇上对您可是真好,可谓竭力护您周全,连太后都不惜隐瞒了。”
子沫嘴角一丝甜蜜的笑再也矜持不住,荡漾成花映了容颜。
日后的几天玉雪宫中又恢复了欢声笑语,一片祥和。
这天早上,碧衣出去后急忙回到宫中,回来之后脸色就一直阴沉。
踌躇了好久,终于来到白子沫的跟前。
子沫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一定还不是小事。
“怎么了碧衣?”
碧衣见主子先开了口便也不再犹豫,“听说皇上今早颁旨,册封兰嫔为贵妃了。”
子沫一听即刻也变了脸色。
这几日他一直没有过来,她以为他忙于国事,哪想到竟然回来第一件国事就是册封了方若兰。
贵妃,仅次于皇后,连静妃都及不上她。
子沫接过乌珠递过来的茶,慢慢送到唇边品了一口说,“封就封吧,这个皇宫中爬的越高,就会摔得越疼。只要咱们安生的比什么都强。”
碧衣仔细一想回道,“主子说的是。”
“主子,不如奴婢们陪您去碧荷殿坐坐。”
子沫点头答应,主仆几人便出了宫来到了碧荷殿。
殿宇清冷,一池春水刚刚开化,曾经那摇曳美丽的荷花如今只剩下一池枯黄。
一眼望去,说不尽的苍凉。
“主子您看,荷花已经又开始发新枝了。”锁吉有丝喜悦的指着荷塘说道。
子沫望过去,果不然枯黄中仔细看去竟有丝丝嫩绿新发了。
她笑道,“是啊,花开时节就快到了”
上一次坐在这里时,心中怀着各种心结,而且身受重伤。
那时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有天如此心境坐在这里吧。
“参见皇上。”身后传来一阵跪拜的声音,她知道他来了。
却假装没听见,夜铭风摆摆手让她们都退下,来到她的身边坐下。
未来得及说话,她却挪开了,与他拉开了距离。
他浅笑,随后又靠向了她。
她又往旁边坐了去,还未及坐实却突然被人一把掳进了怀抱。
跌到他强有力的怀中,她手握成拳捶打着他。
一旁的暮色眼神一紧,这可是以下犯上啊。
碧衣眼看着他脸色变了,在他眼前晃了晃小手,“皇上自个儿乐意的,你瞪什么眼睛?”
明月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现在也变得泼辣了。”
碧衣一瞪眼,“你敢说我泼辣,找死。”另一只手便打过去。
另一只手也被牢牢抓住,“不过,我喜欢。”
碧衣立即双颊红晕,羞低了头。
一旁的小鱼,乌珠,锁吉几个人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碧衣见状急忙挣脱开明月向她们抓过去,几个女孩疯在一起。
夜铭风笑着不还手,等她打累了,让她靠在他的胸口。
“朕好开心。”
她低喘着气,“开心我没把你打死吗?”
“开心,你也会吃醋。”
夜铭风低头看着她说。
子沫一撇嘴,“谁啊,我才没吃醋呢?你在多封几个贵妃,都不干我的事。”
他即刻脸上笑容隐去,“子沫,你说真的。”
子沫肯定的点头,“是啊。你是皇帝,要娶多少老婆,谁管得了,谁又敢管?”
听着她阴阳怪调的,夜铭风搬过她的脸,“你说怎样才不生气?”
她歪头看着他,似在思索,片刻之后说,“以后不许再见兰贵妃。”
“好。”朕答应你。
子沫吃惊的一吸气,“那你为何册封她?”
他将她腰间的手收的更紧了,“自然有朕的道理,以后你就会知道。”
她也不再问了,反正他已经答应她了,每日独守空房,就算是封她做皇后又怎么样?
随后她窝在他的脖颈处,喃喃的说,“十四郎,我是不是心肠很坏。”
他闭起眼晴将头也倚在她的头上说,“为什么这么说?”
“她们也是你的妃子啊,可是我却总想独自霸占你。让她们独守空房,是不是对她们很残忍。”
他轻笑,“那你要大发善心吗?”
她坏笑,“恩,我准备给你排排班,每日将她们都看一遍,省的她们每日都有闲工夫,不是争宠就是使心计害人。”
他手在她腰间掐了一下,“小妖精,你想累死朕啊。”
她哎呦一声却双手将他紧紧勾住,“我不要。”
夜铭风将她抬起,“子沫,不管朕的身边有多少人,可是这里只有你一个。”
他带着她的手来到他的心上,重重的按下去。
子沫点头,泪却不有自主的落下。
他知道他的心就好了,至于这后宫里的女人,他也是身不由己。
“明日去趟永寿宫吧!”他拍着她的头。
她当然知道这么久没去给太后请安,已经引得后宫中议论纷纷。
第二天,她一大早收拾好,便和碧衣出了门。
来到永寿宫的时候,其他嫔妃还没来。
再一次看见安馨曼恍如隔世,从开始时含笑相帮,到后来因妒生恨,狠心陷害,最后一心只想着要她死。
安馨曼身上神伤的眼眸不复初见时的光彩,她看子沫的眼神中含着幽怨,却没有了那一份置她于死地的萧杀。
她一躬身,“参见白妃娘娘。”
子沫说着起来吧,心中却瞬间觉得郁结,仿佛一时间屋子里的空气都被吸干殆尽。
她心中还是恨着自己的吧,却又不得不如此。
为了心爱的人冒险拼命,却还要与他的女人们周旋,她至少比她可怜许多。
这时,皇后和静妃先后进了来,子沫立即施礼。
皇后,和静妃这次倒是没有为难她,只是淡淡的打了招呼便落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