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眼看着她挣脱他的怀抱向另一个男人跑去,眼神瞬间黯淡。
她,还是在乎那个人。
那只冷箭正中夜铭风的肋下,他风眸紧皱带着满眼怒气看着她被另一个男人拥进怀里,随后双眉舒展,一双含情带笑的风眸中,她面带忧色的飞奔而来。
她还是爱他的!
子沫跪坐在地上,颤抖着双手却不敢动他的伤,一丝责怪的眼神看向他,“你怎么这么傻!”
他应该知道,段景天离她那么近一定会及时救起她的。
他苍白的容颜上映出一抹得意的笑,“我怕他没那么快。”
这一句话,让女人随即泪流满面,仿佛要将这段日子的委屈和心酸全部流干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他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子沫,原谅我!我爱你!”
她哭的更大声,他怎么可以这样,在她终于决定放下的时候,就那么一句话就扰乱她的心,动摇她的决心。
苍白如纸的容颜上一丝欣慰的笑慢慢蔓延,伴随着从没有过的甜蜜直达心底。
原来得而复失竟是如此庆幸和满足。
随后一阵杀气自背后传来,子沫转头看向持剑而立的段景天。
“丫头,过来。这个害你至深的男人,哥替你杀了他。”
音未落,剑已至。
那剑却在半空嘎然而至,段景天眼眸忧伤看着剑尖下满脸无惧的白子沫,一丝痛苦的浅笑自嘴角倾泻。
“丫头!”段景天失声叫道。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若没有爱,又怎么会伤的那么深。
其实他早该看穿,只是想要亲眼验证,将心彻底撕裂了才会死心。
他的剑已不复先前那般凌厉,那剑气也早已不具了杀气。
子沫缓缓开口,“哥,他不能死。”
他眼眸中的伤痕她看的清楚,那是她从来没有真切看过的,原来他往日竟伪装的那么好。
虽然早就知道,这些年来段景天心中毕竟伤痕无数,此刻亲眼所见,她的心剧烈的疼痛。
“为什么?”段景天此时已经收拾起心中的难过,尽量不让她看穿。
“他是个明君,玄冥需要他。”
子沫的话让夜铭风心中一沉,她不想自己死,只是因为他是个好皇帝吗?
段景天却一阵大笑,“这个从来不是我关心的事。他死了,也许会有更英明的君主诞生。如果只是这个原因,他今天非死不可。”
他眼眸暗沉看向夜铭风厉声说,“因为有人重金请我苍龙阁买他的项上人头。”
说着看了青骨一眼,青骨立即将子沫自夜铭风身边拉开。
夜铭风沉声说道,“子沫,你让开。”随后给了她一记没事的眼神。
子沫被青骨拉起,挣扎着却又怎么能挣扎出如铁般的钳制。
“哥,你不能杀他。哥……”
段景天却似乎打定了主意,不理会子沫。
却在心中暗道,丫头对不起,既然你爱的如此深,就让哥哥再帮你一把,更加牢固的抓住他的心吧。
子沫眼看着他的剑一动直奔夜铭风的哽嗓而去,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挣脱了青骨,挡在夜铭风身前失声喊道,“段景天,你若杀了他,就先杀了我。”
段景天苍凉一笑,看着一直面带笑意的夜铭风说道,“你赢了。”
随后回身看向子沫,“丫头,许多年你未曾如此唤过我了。”
“哥。”子沫后悔内疚的看着段景天,她应该知道段景天从不是胸襟狭小,贪财之人,刚才怎会以为他真的会杀了夜铭风呢?
段景天自夜铭风身后将剑拔起,回身走向早已聚集而来大理分堂的人将他们遣散。
子沫还想说什么,却觉得嘴里堵满了石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夜铭风慢慢起身,搂住她的肩,轻抚着她的发丝,“他不会怪你的。”
子沫将头靠在他的肩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模糊中她看到他离去的背影,从没有过的孤单。
明月和暮色此刻也已赶到,一见主子受伤急忙跪地请罪。
回到驿站的时候,不见了主子的踪影,他们即刻出了驿站,一路查找蛛丝马迹终于来到了此处。
这时,青骨带来了一乘软轿,“阁主说,驿站不易再回,请诸位移驾他处。”
夜铭风看了眼明月和暮色点头,随后上了软轿跟着青骨而去。
瑞雪阁
那日他从医官疗伤之后,她带他来到了的瑞雪阁。
还记得那日她问段景天,可以带他们来瑞雪阁吗?
段景天却说,“那是你的园子,当然是你说的算。”
她从心里感动段景天为她做的一切,可是此生都无法还的清了。
他的伤不是很重,却暂时经不起路途颠簸。
于是,便在瑞雪阁住了下来。
两天过去了,他终于可以起身了,便迫不及待的走出了躺了两天的屋子。
映入眼帘的却是她和段景天嬉笑的一幕,心中不免一疼,走过去。
“为什么不见我?”两天她一面未露,只让小鱼伺候着。
见了自己她眼眸中的笑意瞬间消失,一丝幽怨盈满双眸。
他握住她的手,心中一疼,难道自己真的将她伤的那么深吗?
“什么时候放了二位姐姐。”她没有挣扎,侧目看着他。
他的手一用力,揽住她的腰,“你真的这么想我吗?”
这几日,他都自称我。好似一个普通人一样。
段景天双眉微蹙看着眼前的一对人,夜铭风风眸中含着几分警告看着段景天,似乎在宣布这个女人是他的。
段景天回敬他一个凌厉的眼神,似乎也告诫他这个女人谁也欺负不得,转身离开。
子沫丝毫没有发觉两个人眼神之间的战争,只盯着他的眸,“如果你没有抓了她们,你怎会知道那图案?”
一阵爽朗的笑声中,夜铭风捏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就是一吻,她挣扎怒视他,“你还没说。”
此刻他风眸如潭凝望着她,“我此生最爱的女子所在乎的人,我自然会更加留意。百里冰曾给我讲过你们的故事,在别院的时候,我就看到过她们从不离手的手帕。”
此时子沫才明白,这只是他又一个计策而已。
她的软肋已经被她牢牢抓在了手里,在宫里,是碧衣她们。
出了宫,他依然有办法让她甘愿自投罗网。
不过,只要姐姐们都完好就好了。
她又问道,“你没骗我?”
他庄重而威严,“朕发誓。”
她终于相信了他,君无戏言她相信他不会骗她。
只是,他刚才说的此生最爱的女子是真的吗?
她摇摇头挥去脑海中始终盘旋的他刚才的那句话,是与不是还有什么关系。
她已经决定不爱他了,离开他了,那么又何必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察觉她眼眸中空茫的放弃,和欲挣脱开她的动作,手收的更紧些。
“子沫,我承认曾有过杀你的念头。发现你是白子沫的时候。”
他抬起她的眼眸让她看着自己。
“可是即使知道你是白子沫,数次擅闯风华殿,违抗圣旨,打朕耳光,朕还是舍不得杀你。”
他说的诚恳真挚,子沫心中怎么会不动容
那些都是事实,他的确饶了她数次死罪。
“可是,你说你爱的是安馨曼,说我是颗棋子。”
想起那日,她依旧心疼难忍,眼中的忧伤让人只消一眼便可看破。
他收尽她眼底的忧伤,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紧紧抱着。
“就是在那一日,我才知道心中真正爱的人是谁?”
她听着他的心跳,强劲有力,却似乎比平时快了许多,“是谁?”她问,心悬到嗓子眼。
“是你,白子沫。”他语气中的深情随着这句话深入到怀中人的心田。
心伴随着甜蜜落地,她知道此这一生她在劫难逃了。
永远逃不出他的怀抱了。
“可是,你始终没说相信我。”她声音中带着哭泣。
他的话第一次颤抖出口,“对不起,子沫。是我不好。不该不相信你,我早该想明白,一个为了我肯抛去生死的女人,又怎么会背叛我。其实那次在芊府你为我受伤,我心中就已经清楚的知道,你永远不会背叛我。”
女人挂满晶莹的脸上绽放出笑容,随即笑容一敛道,“那为什么,那日你不说?”
男人自嘲一笑,“只因为我已经爱上了你,所以无法平静的去思考问题。这就是关心则乱吧!”
她的笑绝美而满足。
他说的没错,关心则乱。
事不关己的时候都能理智镇静的去看待,去处理,一旦涉及到自己心中在乎的那一个人便会乱了手脚,慌了心神。
人往往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对方的重要,才想要珍惜。
为什么?
因为很多人无法看清自己的内心,以为那强加给自己的应该,便是自己的真心。
只有在离别时,来自心底深处那痛彻心扉的难舍和撕心裂肺的痛才能将自己看清楚。
夜铭风便是如此,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犹豫,又为什么想着个各种不杀她的理由。
其实,只是那时候他还没有看清。
眼前这个女人,已经在他的心中深深扎根,除去她的同时,自己亦会疼的肝肠寸断。
而无关乎她是否背叛了他。
“你知道吗?我一直的犹豫不是要不要杀你,而是找个什么理由不杀你。”
他将头抵在她柔滑的发丝上轻声说,任她在自己的怀里哭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