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四月有余,白凯迟迟拖延并不表明要自己怎样做。
她心中焦虑这样待下去,也许还未救出落姐姐自己早已经埋骨深宫。
又想起今日帮助自己的安馨蔓,她的心中时暖时寒。也许这后宫中也不都是世态炎凉,人人自危。
“碧衣,不用陪我。”抬眼看见碧衣衣着单薄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的身后。
“碧衣人小言微,劝不动主子爱惜自己的身体。只能陪在主子身侧,请主子成全。”
她已摸透了白子沫的个性,纯真善良,看似简单懵懂,其实心中一汪秋水,清澈如镜。
“将你亲手做的点心端来吧。”白子沫会心一笑。
碧衣马上面露喜色,疾步走进主殿。为了主子的身子着想,她唯有出此下策,好歹她能吃点东西。
“安馨蔓是太后的什么人?”将一块松子糕送入口中,白子沫不经意的问道。
“是太后的救命恩人。”碧衣不免心中对这个年轻的小主子又多了几分钦佩。匆匆一面竟能看出太后与安馨蔓的不寻常关系。
“两年前皇上去皇陵祭祖,在路上遇刺。当时伤势严重,太后娘娘闻讯亲自赶至探望,却也在途中遇刺。听说当时形式险峻,御林军所剩无几,最后紧要关头是安姑姑冒死救了太后娘娘。护送凤驾的队伍,除了太后娘娘无一幸免。”
碧衣见主子依旧不语继续说道,“太医院整整抢救了三天,才将安姑姑自死神手中抢回。从此太后便将她留在身边了。”
目光凝视夜空,原来是共过生死的交情,这就是太后宠爱她的原因吧。
“太后娘娘很是喜爱安姑姑,所以在这后宫中她虽然不是嫔妃,却甚是让人尊敬,就连静妃娘娘也对她以礼相待。”
“你说她今天为何要替咱们求情?”白子沫终于开口目光并未自远方收回。
碧衣转头对上主子的眼眸,“主子是担心安姑姑另有所图?”
“不会吗?”她反问。
碧衣并未多加思考,立时开口语气中略显急迫。
“安姑姑从来对人和蔼,无论是主子还是嫔妃她从不攀高踩低。主子可放心,安姑姑绝不会加害咱们的。”
看着一脸认真的碧衣,白子沫深吸一口气,听她这样说,着实让自己轻松不少。
她真的厌恶透了每个人左右逢源,内心狡诈的嘴脸。
“我相信你。”
看来安馨蔓在碧衣的心中是个让她信服和钦佩的人,那么她便不再担心。
宫门处一个身影由远而近,她无心多想,拔步跑过去。
百里冰看着一脸焦急的白子沫飞奔过来,自己立即止了步。
扶住跌进自己怀抱中的人,她轻拍白子沫的背部。
“怎么了,担心了吗?”
“是啊,冰姐姐你怎么才回来?”抬起水雾弥漫的双眼,她不住上下打量着百里冰生怕她哪里又带着伤。
“傻丫头,我们回宫说。”百里冰看向四周,拉着她的手走进玉雪宫。
“什么,被抓了苦力。你知道我有多急吗?是哪个混账抓了你去做苦力?”
听百里冰讲明原因之后,白子沫圆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发起火来。
“好了,别气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只是宫中新进了一批宫锦,正好我从那里过就被临时派去帮忙了。”
虽然心中气愤,但是总算百里冰没有出事,还顺利拿回了落姐姐的丝帕。
只是,那封信是谁投入?目的何在呢?
白子沫带着种种疑问,沉沉睡去。
洛峡关,马斯雷鸣,黑夜霾霾。
夜铭清背部紧贴着石壁,终于松了口气又躲过了一场搜捕。
自那日他们脱险至今,已经有五天了,他拼劲全力背着七夜找到这个极隐秘的洞穴。
他的伤经过几日的调息已好了大半,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七夜将他从九天飞狐刀下救出时喂给他的那粒药吧。
当时自己认定了那一定是毒药,如今想来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天七夜护着自己被四个死士合力打伤,他的背狠狠撞到树上顿时口中喷血而出。
而在他身前的七夜更是身受重伤,四个死士并未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直取他们性命。
这时,耳边想起一声低吟,他急忙拉回思绪向里挪去。
“你醒了吗?感觉怎么样?”
七夜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染尽尘埃依稀可见清秀的脸,微微点头。
只觉得周身欲裂,动弹不得。
“你没事吧?”
一阵暖意自心底散开,七夜开口的第一句话净是关心自己的安危。
“我……没事!”眼光流转,如今他与他早已是难友同盟,心中的敌意早已摒除。
“那就好!”七夜总算悬心落地,虚弱的想要挣扎起身,却被夜铭清拦住。
“你的伤很重,再过几天才能动。”
七夜这才渐渐将之前的记忆记起,又看看自己满身被包扎的伤口流出一丝笑意。
“你包扎的?”看着他只着内衣,和自己身上这些布条,七夜才醒悟。
“我的医术不好,只会皮毛,荒山野岭只能用衣服裁成布条为你包扎。”
夜铭清一边在石头上砸着自己踩来的草药,一边说。
“为什么要那样做?”当四个死士举笺而来,自己命在旦夕间,夜铭清用尽全力扑到自己的身前。
他竟然不顾自己的生死。
夜铭清放下手中的石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七夜。
在那一刻,他的确舍了这条命去救他。
因为他刚刚被欺骗之后,选择了相信七夜不是敌人。
一个要存心谋害自己的人,绝不会为护他而牺牲自己的性命。
那触目惊心的一幕此刻依旧让他难以忘记,一双白骨嶙峋,血肉模糊的脚。
鲜血染红了地上的泥沙,黑色宫锦锦靴已被磨成碎末,由脚心到脚跟只剩白骨。
那双脚是七夜的。是他为刹住脚步,怕那内力穿过他而伤及到身后的自己。
那一刻他此生第一次那样想要保护一个人,在片刻之间生死不惧。
翻身挡在他前面的时刻,他的脸上冰凉一片。
此刻想起,他依旧内心无法平静。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他向七夜求一个答案。
“你只要知道我是保护你的人。”七夜没有回答他。
相对无语,他无需再多问,自他身上腰牌上知道他的名字,也知道他出身朝廷。但是他仍然愿意相信他。
七夜自怀中取出特制的奇药,递给夜铭清。
夜铭清也不多问,接过药为他洒在伤口上,和那双惨不忍睹的双脚上。
整整18处巴掌长短的伤口。
“那些人是什么人?”想起金甲死士,夜铭清忍不住问道。
“皇陵魂。”
“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皇陵魂真的存在?”
看着满目疑问的夜铭清,七夜缓缓开口,“皇陵魂,隐身皇陵中。似游魂飘渺神秘,似天将无人能敌。只是多年来没人发现过他们的行踪,他们只受龙域令驱使,手中的玉龙笺见神杀神,遇佛杀佛。”
他刚想开口问,为何后来四个死士并没有杀了他们。
七夜却一眼瞧见,夜铭清胸前的一枚血玉,顿时豁然开朗。
能驱使皇陵魂,又拥有龙域令的人一定是当今皇上了。夜铭清的拳头越握越紧,脸色灰暗。
而七夜的脸色也阴沉如霾,龙域令到底落入了谁的手中?他的心中异常焦虑只怕师兄复位之路更加险阻重重。
三日后,七夜的伤在奇药的作用下,已经恢复了六成。
而夜铭清内伤也早已痊愈,两个人都消瘦了许多,却一路马不停歇赶往冥都。
碧水轻荡,激起细小的浪。
白子沫独自坐在碧荷殿内,手托着腮深锁眉头。
自那日自永寿宫后,一切相安无事。太后似乎厌恶她至极,第二天请安并没有见她,甚至命她以后都不必去请安。
她倒是乐得轻松。
只是,两日前璃妃骇人的发病让她苦恼至今。
那血丝蔓延整个脸颊,伴着奇痒。要不是她和素梅嬷嬷合力阻拦,璃妃娘娘恐怕会将自己的脸抓烂。
那是蛊毒,而落姐姐自幼习得众多解蛊毒之法也许这毒她能解。
只是皇宫禁地,她出不去,又不能让别人去冒险。想了两天却想不出对策,此刻正心急如焚。
正在此时,不是什么东西突然砸到她的身上。举目望去一片空荡,没有人影。
拾起来方看清是张字条,展开之后顿时笑意浮上两腮。
璃妃娘娘有救了~
正在此时,不是什么东西突然砸到她的身上。举目望去一片空荡,没有人影。
拾起来方看清是张字条,展开之后顿时笑意浮上两腮。
璃妃娘娘有救了~
白子沫随即,脸色转暗,知道自己在此处的人并不多。想起上次太后回宫那日的信,她更确定自己的身边有白凯的眼线。
小冬子小璐子两个小太监每天勤勤恳恳,因为她谢去了赏赐的奴才,所以他们俩个每天忙碌的很,并没有太多机会接近自己。
春婉和春如是一对姐妹,平日里与自己并不是太亲近,恪守本分话不多。
碧衣更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她挠头的思索着,想要找到答案。
第二天一早,她如纸上之约换上了小太监的衣服赶往定好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