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世说纷纭暮蔼蔼,高手如云齐并至(三)
子木2015-12-25 22:172,822

  沈凝被段思君一把抱在怀里,全身挡住,惊奇莫名地诧异,水灵的眼珠灰溜溜地打转,一时也不知母亲为何如此紧张,注视着母亲的背影,顿觉她身上的气势陡然令人感到害怕。定是树林中藏有人,令母亲大起戒心,不得不先照顾自己的安危,然后摄敌扬威。

  密林之中竟是传出一声惊叫,“公主息怒,请手下留情,属下也是迫不得已。”来人先后从树林之中走出来,沈凝顿觉好奇,从段思君的身后透出头来,这才看清他们的模样,原来是四位寻常老百姓的装束,年纪均在四十来岁上下,看上去和善亲切,倒不似什么大奸大恶的坏人,这才毫无戒心地段思君身后站出来,不明所以地注视着他们。为首汉子一副庄稼汉子的打扮,面堂黝黑发亮,袒露胸膛,健硕蛮勇,手脚挽袖齐肘弯、膝弯处,右手倒提一把锄头,脚蹬一双草鞋,上面沾满泥泞,像是刚下过地无疑,看上去与普通庄稼汉没什么两样;位列第二的大汉,后腰的布带围腰上斜插一柄砍柴刀,衣衫尚打满补丁,脸上也是疤痕累累,还有几处红肿,定是常年钻山砍柴的樵夫无疑,这种天气,一入潮湿凉爽的山林之中,定是蚊虫叮咬,他便是精壮大汉也是吃尽苦头,脸上,袒露的肌肤皆被树杈枝条划伤,这才留下许多旧创疤痕;第三位头戴一顶破烂的斗笠,低压前沿,看不清眉目如何,不过背上身披一件蓑衣,腰际上还挂着一个江南常见的竹筐鱼篓,手里竖持一根长及八九尺长的鱼竿,通体剃亮油光,看上去跟随这位渔夫不少时日,就连上坠的鱼钩也是锈迹斑斑,足见辛苦;站于最右手边上的倒是较其他三人文雅一些,模样秀气,衣着端正干净,不过青衫儒巾略显泛白,也不知是穷困潦倒所致还是酸儒迂腐,不住地念念有词,提着手中的大笔,还在刻画临摹,摇头晃脑,活脱一个酸儒不堪的读书人,真是让人见了不禁觉得好笑。

  四人向段思君施行大礼,齐声道:“属下拜见公主,多有照顾不周,还望责罪。”然后个个面色慌张,隐有顾虑,似乎生怕被段思君大肆辱骂,更显难堪,不敢正直身来看段思君、沈凝二人一眼。沈凝看了看母亲的神情,感觉到有几分无奈,定是这四人来历大与她身前有关,却又于江湖毫无阅历的沈凝来说,就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住地打量四人,那书生念叨道:“朝闻道,夕可死矣。能得缘再见公主一面,实乃大理之福,我等愿为驱使,自当舍生忘死照顾周全,此事关乎国运圣命,不敢违也。”他的模样倒像学堂内引经据典的老夫子,惹得沈凝格格作笑,声音宛如银铃般悦耳动听。

  段思君蹙眉不乐,惊问道:“孔儒生,你在絮絮叨叨说个什么?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你读书读傻了是不是?满嘴之乎者也,呜呼哀哉,要是将读书的劲头用在保卫君主之职上,恐怕你也是可堪大用的良才。”那书生正是大理段氏家丞,位居“耕樵渔读”之末,名唤孔儒生,江湖人称妙笔生花圣手书生便是此人。他俯首低声应道:“君臣之道,故在”“够了,我可不是来听你废话的,打住吧,想不到十多年不见,你们还是老样子。”孔儒生接过话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属下愚钝,读书甚少,还望郡主点拨一二。”身边的其他三人大觉难堪,面对这个口若悬河的四弟真是有苦难言,当着段思君的面又不便立即制止,生怕惹得郡主不高兴,大发雷霆,到时候四人同气相连,无一列外,一并受到大肆痛斥一番,心里定是不好受。沈凝笑得肚子都快破了,忍不住问道:“母亲,这个大叔倒有意思,跟我爹爹有过之而无不及,定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教书先生吧?”段思君忿恚不已,冷言讥笑道:“你爹爹可不及此人,这位孔叔叔坏就坏在学得太杂,无一精通。”孔儒生不怒反觉得受用,一脸欢愉地逢迎道:“郡主教训的是,业精于勤,荒于嬉,废于惰,属下才疏学浅,眼见短拙,却不知这位美若天仙的小姑娘如何称呼?”

  沈凝又是呵呵一笑,望着段思君问道:“母亲,他们口口声声称你郡主,还夸赞凝儿美若天仙,很会说话啊。”段思君苦笑,心里高兴不已,嘴上却得理不饶人地道:“此人活脱就是一个书呆子,别理他,素无新意,久则乏味,跟他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还是别自讨没趣。”孔儒生欠身哈腰地赞道:“原来小姑娘是郡主千金,自是小郡主,更是我等的小主人,失敬,失敬!”段思君奉劝道:“好了,主人便是主人,还有大小之分,是不是还有轻重之别,你们如是亲疏之见,嫡庶之别,还是早日回大理,我的事早在十六年前说得很清楚了,既还在耿耿于怀,还来找我作甚?”那个农夫大觉异常,抢先孔儒生回答道:“郡主误会,我等绝无此意”段思君道:“是啊,你们不过下人,怎能对眼下情势有任何改变?皇叔视我为段氏一族的耻辱,自然更不会接受我的家人了,你们还是回去吧。我的安危早已与大理恩断义绝了。”农夫如鲠在喉,也不知如何圆通此事,就连一直对答如流的孔儒生也是嘴笨舌拙起来,冷汗直涔,焦虑忧心。樵夫柴横山道:“郡主恕罪折过,小人们言不达意,出言无状冒犯郡主,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才是,何况皇上十余年来,日思夜想,对郡主念念不忘,每逢佳节之时,倍感担忧记念,我等日夜侍奉左右,都能感同身受,这不是不远千里派我等前来中原,找寻郡主,望早日回到大理与皇上重逢。”

  沈凝笑声立即凝重,没想到母亲这十余年来孤苦悲戚,过得甚是苦楚,有家不敢回,有亲人不得重逢,这是多么凄凉的景象,不由心酸悱恻,眼眶也是湿润。段思君气怒似乎好受许多,用强硬坚决也掩饰不住对家的思念,忍不住道:“还是柴二叔为人正直,处事公允,句句能说到我心坎上,既然皇叔对我不计前嫌,为何现在才派你等亲身侍卫前来?难道大理最近发生什么事了么?”段思君一问,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应答,脸上迟疑重重足显焦虑,定是有难言之隐,不便相告。

  段思君何其心细,怎会察觉不到这四位的异常举动,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地将事情弄个明白,问道:“柴二叔有话请说,可别还当我是小孩子,何况我女儿都有我当年那般年纪,她都能看出你们定有事瞒着我,何况我会看不出,难不成真当我是外人了,想欺瞒不告么?”柴横山一脸惶急,满头大汗,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回禀郡主,其实也没什么事,皇上他不过来大宋而已。”“什么?皇叔来大宋?肯定不是来接我回大理的吧?何况大理与大宋之间虽和睦友邻相处,视为一家,但一国之君擅自离开大理来到中原,如没有大宋皇帝召见,难免会造成误会,我虽一介女流,不谙政务,却也明白。”段思君轻蔑地讥嘲,话中意味充满不怀好意的忌恨,隐有不快。沈凝在一旁不住地轻扯母亲衣角,示意她久别重逢,还是对长辈客气一些,免得令下人难堪。

  柴横山苦楚的神情真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大有忌讳,左右为难,渔夫姜贤愚与农夫褚作天性情憨直也不敢令性情乖张的段思君嗔怒不愠,哑口无言地低首认错。倒是一脸和睦慈笑的孔儒生却是解颐道:“郡主多虑了,皇上乃是来受大宋册封,并无什么大事,郡主担忧国事,真乃巾帼不让须眉,实乃女中豪杰。”段思君冷哼道:“好了,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了,近来武林之中并不太平,何况人声鼎沸,人尽皆知,我又岂能不知,大宋今非昔比,已是强弩之末,一遇疑难大事必是找友邻邦交求救,妄称什么泱泱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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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精忠报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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