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植看着身旁的皇妹赵瑗瑗,想到她从小到大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父母兄弟无不视为珍宝般看待,不曾打骂凌辱过她,甚至逆来顺受,百般讨其欢心,谁也不敢欺凌侮辱,没想到自两年前回到皇宫之后,她整个人就失魂落魄,脸上总是漫烂天真的笑容也难以得缘一见,郁郁寡欢,心事重重,好像整个人从头到脚变了似的,一猜想定是李啸云这个狂傲少年人所为,不论他身置天涯海角,也要将他碎尸万段,以解这份羞辱,何况天下形势大变,李啸云也或多或少在中间作梗,正好借助以示效尤,铲奸除恶的千载难逢时机,顺理成章地将其处死,无不大快心事。面对大宋眼下对外族强虏步步相让,几乎丧失天朝大国的风范气度,自己有心分忧,却无力回天,赵氏的软弱求和让天下人背地议论,指指点点,大斥其非,几乎让自己也觉得作为赵家的王子是一种羞耻。今日本想前来将李啸云制服,大肆泄恨,没想到眼前又有人给自己出难题,为了天下安危,大宋前程,赵家的基业万世永昌,却要饶恕仇敌性命,放他一马,这口恶气怎能咽下,脸色气得煞白,秦桧又在旁小声嘀咕着,似在怂恿自己千万不要误信这群不服训教,浑身鲁莽的江湖人花言巧语,献媚地道:“王子可是我大宋身份尊贵、万民敬仰之人,岂能被这几个江湖宵小之人蒙骗,千万不能心慈手软,否则以此贼的脾气,必然恩将仇报,大肆报复,到时候我等死不足惜,像我们这些相伴左右的奴仆顶多就背负一个护主不周,办事不力的恶名,可要是纵虎归山,连累的可不是王爷的名声,甚至会成为万夫所指,路人皆恨的罪人了,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要放跑此贼,既然金人要对我大宋用兵,势不可挡,祸不可避,难道大宋会惧怕任何强盗?”
赵植没想到这位学正大人考虑周密,无不合乎己意,没想到九王子赵构最是亲睐赏识此人,必然有不可限量的才能,今日经他针砭时弊的进言,更激心底那股傲气,对于江湖术士草莽已然嫉恨无比,存有芥蒂,无论本根怎样将事态夸大,身为庶出王爷的赵植是绝对不会答应的,秦桧才是真正为国着想,甚至与他不谋而合,情趣相投,均是空有报国之志,却无处施展,既然赏识此人,必然是确信不疑,本欲答应秦桧之言,不料赵瑗瑗却不再沉默无语,反倒是斥道:“皇兄不可轻信秦大人的撺掇之言,金人与我大宋之间矛盾愈积愈深,几乎到了一触即发的危要紧急关头,本是我大宋屡次出尔反尔,与金联盟功辽更是想趁机图利,坐享其成,已经令金人大发雷霆,若然在火上浇油,正如这位方外之人言中,宋金之战避不可免。”秦桧不惜为了劝告赵植痛下决心杀李啸云,一绝自己的眼中钉,不惜与帝姬公然对峙,便是换作在皇帝面前,为了保全身家性命,虚有其表地表露他忠心耿耿,为国忧心而竭尽全力,冒死进言,博得主子欢心,也敢公然对簿。视一切阻碍自己前程,而与自己作对,断送加官进爵,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的任何人都是仇敌,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今日李啸云必死无疑,否则将会成为动摇根基的心腹大敌,一日不除,便寝食难安。谁要是为他求情,便是一视同仁与李啸云一样下场,赵瑗瑗贵为帝姬,却无实权,自己有恃无恐地笑道:“帝姬殿下不可心生爱怜,容忍此贼所干出种种天理不容的恶行,如不杀一儆百,以正视听,那才是真正的大错特错,攘外必先安内,如连一个罪大恶极之人都不能处决,面对外敌大宋不战自败,令天下人难以顺服。”赵瑗瑗气怒地叱道:“秦大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帝姬心存怀疑,为了大宋江山,我赵家基业,天下人的生死我比你更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你到底安得何居心,竟然”秦桧“扑通”一声屈身跪地,向赵植声泪俱下地劝道:“王爷,殿下真是冤枉小人,我秦桧为了大宋,天地可鉴,忠心可感召日月,宁愿为了大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赵植白了身旁赵瑗瑗一眼,安慰道:“柔福皇妹,你何苦为难一个下人,何况秦大人并无私心,为了我赵家江山那是有目共睹,竭心尽力。你看将他吓得!此事父皇与皇兄将一切都交由本王来处置,你可要为了大宋忍痛割爱,眼前这人根本不值得你为他付出,到头来只会苦了自己。”赵瑗瑗没想到秦桧将赵植也蒙骗过去,自己不善心计,根本不是他这等能言善辩,经常游走于富贵权势之间的老滑头对手,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地大肆气恼一阵,却不再对赵植抱有希望能饶恕李啸云一命,心里计较该如何是好,方能解救心仪之人于水火之中。
赵植训斥了一番赵瑗瑗的胡闹不懂事后,转身露出慈和的笑容,将秦桧从地上扶起,语重心长地道:“秦大人对我赵家忠心可鉴,本王怎敢忘怀,为了民族大义,天下安危,本王自有打算。”秦桧露出欣喜的笑色,惊赞道:“有王爷为小人主持公道,秦桧没齿难忘,必定舍生忘死为大宋江山社稷着想,不计酬报。”
群雄没想到今日不过是江湖处决李啸云一个小小的恶贼狂徒,竟然会一波三折,诸多变故,少林与丐帮竭力劝悔群雄不可冲动,要以武林命运与天下大义着想,否则会造成无尽的厄难;就连贵为皇族王室的莘王赵植与柔福帝姬赵瑗瑗等人也惊动了,这其中真是叫人匪夷所思,窥探不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试问小小的一个李啸云能有如此之巨的影响,能令赵家皇族之人屈尊就卑,不顾世人的猜忌与流言蜚语,不禁疑惑他到底是何来历,都传闻他不过是少林寺弃徒;大理段氏又与他之间似曾旧识;还是金人四太子完颜宗弻的义子;那么与赵家人又是什么关系,不无就地议论纷纷,指手画脚地品头论足,大呈口舌之利。沈凝听闻这些流言蜚语,心间也是随着种种鄙夷、不屑、辱骂、痛斥之语激越澎湃,这两年以来自己在李啸云心目中到底还是师姐弟关系,自己日思夜想,不惜为他涉南犯险,最终换来的是眼前这样的结果,她心碎如裂,柔肠百结,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还未脱离本参束缚的怜儿也是尽将群人的议论之言听得一清二楚,被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充斥着萌动春波的心境,宛如激起不是阵阵涟漪,而是波澜起伏,汹涌齐至,她没想到李啸云多情心傲,刚才不过是在怜悯自己,根本就不是一见钟情的表决心意,一切都是自己在遐想,幻想,臆想罢了,不禁感到可笑,竟然会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