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口若悬河,你一言,我一句,有些天马行空般的夸张,可是倒不是为此次的大理之行增添了不少乐趣,也增广了不少见识,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在台上的你争我夺,倒不禁让自己厌烦和反感,他们的话倒不为无聊之下的消遣。不由留心多注意他们的谈话,“小弟这话倒说得不错,耶律大石倒在大宋百姓眼里是个战争疯子,接近利欲熏心的暴君和恶魔,可是在大辽人们眼中却是了不起的英雄,这些年来他征南闯北,联合西夏并吞大宋北疆不少土地,欲以长驱直入南下。
这些话越说就越远了,休要徒增伤感,还是说回正要,大理国友善接临,善待各国,何况就算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这是在大理国境,并非在大宋境内,他就算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到了这里也会奉为坐上贵宾。”沈闻疾也觉此人说得极为在理,自己就算对这些凌辱大宋百姓,侵犯自己家园之人恨之入骨又能怎样?他们也是各为其政,自己现处于大理,亦非大宋境内,就算有深仇大恨也只得忍耐,想想大宋倒还有忠良义士,加上举国上下自强不息,虽昏君不仁,人若不自爱,就恐难自保,还有一些像宗泽、刘琦、刘光世、韩世忠等这样的人还力挽狂澜,保住大宋的疆土不受这些虎狼之师侵害,也算是大宋的希望,加上皇子之中还有像赵构一样的人,文武全才,文韬武略,也能为大宋江山不遗余力的,自己何必冲动,为了一时之快去得罪段氏呢?得不偿失。
“大哥说的极是,小弟我差点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要上前去教训这些面如虎狼的人,还好你及时说服了我,真是感激不尽。”
“小弟你还好没有出手,你道耶律大楚这样的人物会高枕无忧地坐在那里与段王爷共同见证今日的比武会没有半丝防备?”
“怎么?大哥的意思是?”
“你看看他旁边,以及他身后,除了燕云十八骑,还有萧家的萧原在身旁,这个萧原就不用我多措言辞修葺了吧?”“这个知道,萧姓是辽国的大姓,也是契丹族人的原始姓氏,他们家族世代与耶鲁联姻,出过萧皇后这样的人物,垂帘听政,掌管内外,权倾朝野,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这个萧原要是没猜错的话,定是萧皇后的后裔,也是当今萧家的后起之秀,武功定是不弱。”
“小弟好眼力,契丹一族至幼草原长大,常年与虎狼为伍,精通骑射,徒手能搏熊擒虎,上马弯弓射雕,练就了野性和勇猛,他们杀人不眨眼,嗜血成性。当然在武林中享誉盛名,绝非等闲之辈。”
沈闻疾听他们二人这么一说更激一种血脉贲张的激动,心里暗自打定主意要与这个萧原一较高下,也从萧原那处变不惊,阴沉翳勇的脸上看出,此人身负的内力定是不弱,可能与段正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相似,是个不容小觑的劲敌,正所谓棋逢敌手,习武之人对于不期而遇的对手更是求之不得,为了足以证明自己必须先把此人牢牢记在心里。
他们的言谈真是涉猎甚广,好像没有什么秘密那个人不知道的,无所不谈,知无不言,言之凿凿,也为沈闻疾积累了许多宝贵的经验,就像在此刻意为大家指点迷津的世外高人一样,虽说刚才也注意到他身上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简直武功平平,别无可疑,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自己只身前来,也未叫什么朋友,借助他的高谈阔论溢于言表出一种友好亲近,自己很想结识有这样一位亲近的朋友,打定主意在比试完毕之后,定要上前攀谈,与他认识,成为朋友。那人像良师一样不厌其烦地为那个像刚出道的后生小子,什么都是新奇的,处处都问个一清二楚,满腹的狐疑,酷似自己一样,倒不是自己故作清高,碍于颜面,只是实在不便打搅他们的交谈,竖耳倾听着一问一答,从他们的言谈交汇之中自己得知了不少江湖人士的名字,西域密宗的鸠摩弘法、哼哈金刚,就连金国也派来了重要人物誓与这个大理攀结上关系,传闻女真族人深居大辽之东的长白山和黑龙江流域。只是一个小小的附属国,每年想强盛的辽国进奉纳贡,深受契丹人的欺压,也就是最近几年,女真部落出了位目光见识卓绝的年轻酋长,他不甘见到自己的部落和族人受到契丹辽人的欺辱,开始筹备如何反抗,也看到了身在的部落也只是图安稳定居,没想着能战胜当时如日中天的大辽国,不惜奔走各大小部落之间游说,言行并茂,举出让一些老酋长都无法推到的事实来,告诫大家不能一忍再忍下去,这样永远只能屈于人下,甘做牛马,他们辽国自称是“契丹”其实也只是意味着镔铁,而我们女真却是亘古不变,在那里都能闪耀发光的金子,铁永远是铁,放久了会生锈,烂掉,何况大辽并非大家亲眼看到的那么强盛,坚不可摧,牢不可破,其实这么多年来南朝大宋与他们连年征战,不及大宋的地大物博,人才济济,辽国虽当年抢占燕云十六州,定下檀渊之盟,让南朝缴税,让大宋的子民深恶痛绝,积怨很深,加上连年预向南扩展疆土,又接连无功而返,而他们在前方打仗也是靠得我们在后面给养运输,其实大辽早已是入不敷出,外强中干,只要我们断绝他们的粮食钱银让他也支撑不了多久,跟他反抗,占他们的土地,抢回自己该有的东西。
一番奋进慷慨,深情并茂,无可挑剔的言论激起了很多人的觉醒,最终团结各大小部落统一了女真部落,建立了新的政权大金,与大辽分庭抗礼,自然是与大辽成为不可化解的世仇,如今大理最南的大姓要向天下招亲,这自然也是许多各族的政要与其讨好的大好机会。
谁要拉拢这层关系,自然是多了一个实力雄浑的帮手,所以各大小国家都来争夺头魁,势成水火,一见面就是生死相搏,大金国派出的是金太祖阿骨打的二子,也就是当今天子金太宗完颜晟的兄弟完颜翰离不,还有个名字叫完颜宗望,此人又人称菩萨太子,至幼跟随金太祖左右,屡建殊功,被其女真人奉为战神,想不到此人也来凑这份热闹,真是天下犹如一大碗浑浊的汤,也要分其一杯羹。谁人都想要得到一口香饽饽。
大宋武林更是人才辈出,高手如云,他们倒不必像其他外族夷狄一样费尽心思讨好大理,只是一场武林集会,深受大理段氏的邀请来此,何况段氏的武学在整个武林之中地位颇高,谁要是能得到段氏的荫蒙,整个武林和江湖也要扶摇直上。
此番来浑水摸鱼,比试扬名的就有江南的上官家、巴蜀的唐门、荆楚之地的蒋家,还有洛阳的龙虎镖局,以及未知名,一直静观其变,伺机而动的沈闻疾。算来江湖有头有脸的人物,武林之内有名的高手就多达十人之多,还有些叫不上名,武功平平,但也趁机凑个热闹的就不计其数,正是高手云集,龙争虎斗。
台上的赫连敦煌与龙虎镖局的王中原斗得难解难分,赫连敦煌人高马大,站立起来就如一座铁塔,加上深得天山高人的点化和衣钵,人是高出王中原一个头,却是手脚灵活,攻防兼备,王中原一口金环厚背开山刀,在其手中使得是生精虎猛,仗借着侵淫三十年的勤修苦练,一生走镖万无一失,靠得正是手上的那口厚重的大刀招浑力沉,走南闯北武林无不仰慕和敬畏,江湖有人盛传他乃“开山裂石,荡尽中原”的传说,加上本人一身横练,过着刀口上舔血,生死以糊口的日子,练就一身硬功,只要是他王中原出镖行走,不少道上的正邪两道都要卖他几分薄面,凡经过他手上的镖票涉及西域、北疆、南陲、东海,可以用威名远播,武林名宿,德高望重形容本人也一点不为过,谁也想不到他竟也会来参加大理段氏的此次比试,年纪已至一旬的他还是精神矍铄,铁一样的毅力不倒,倒是不少人来争亲,与段氏套近乎,他出于什么目的倒有些质疑,难不成想续弦不成,你道王中原也亲近美色,实则不然,要不是膝下的儿子武功平平,自己也不必还在奔波,一切也是他本人的长远之计,自己一生漂泊,虽说有个安稳的家,但是与居无定所,朝不保夕的流浪跌宕有何区别?感慨自己不也是为了子孙在拼命奋斗着,坚挺着,所以才屹立不倒。是这种不倒雄狮的精神激励着他,才会不辞辛苦地还在打拼着,他经常告诫自己的儿孙说道:“我就是整个家中的支柱,好比狮群中的狮王,为了妻儿老小的幸福,自己伤痕累累也是值得的,所以我要是有天不幸死了,你们也不要为我感到难过,只要能记住有我这位雄狮昔日为自己的家业努力过就足够了。所以孩子们我也不想让其走上我这条路,那怕经商、从仕、考取功名,不济当个秀才也是好的,江湖险恶,日新月异,人心叵测,充满许多的身不由己。”这是一位老前辈教导弟子甚至是孩子的话,一番话道出了他多年来披星戴月,日夜奔波的宝贵经验,也不算白活了,所以他没有让自己的孩子习武,也不允他们习武,也没有让镖师中的晚辈也重蹈自己这被人的老路,前几年山东、河南、河北的梁山起义影响颇大,更怕自己的家人受其蛊惑,牵连其中,自己从不喜与绿林人士有半丝瓜葛,文以谏大逆,侠以武乱法,这无疑是明哲保身的万全良策,远见可谓是高瞻远瞩。
王中原此番前来正是为自己最年幼的儿子找门亲事,攀上段氏这层关系也算是自己急流勇退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只要此事办成,方可一劳永逸,高枕无忧。
自己的幼子今年正好二十,方到娶妻成家,立业生子的大好年龄,他大肆反对父亲为自己规划好这一切,甚至叛逆不从,可自己的良心用苦,有朝一日他定会明白这位老父的心愿。
碰巧来广西一带押镖,适逢其会地赶上大理段氏比武招亲,自己正好备足厚重贺礼前来,要与群雄抢这门亲事,只要心愿达成,有了大理皇室的庇护,就算自己死了,以前走镖时结下的梁子和深仇,也要卖段家人的面子,不敢下手,可怜天下父母心,有这样一位刚强正直的父亲,实在令人敬佩万分。
一切竟与想象中那样顺风顺水,完全事与愿违,没想到此番前来的除了当地的武林名家,还汇集了当今天下的几大高手,赫连敦煌就要算一位,王中原体型状如一只牯牛,站在原地也足比常人高出半个头来,也算是高大威猛,体状如牛,可是对手竟还高出自己一个头,身长九尺有余,手长膀宽,下盘根基坚如磐石,力大无比,犹如一头大象一样站在自己面前,手里的一根方天画戟更是密不透风,别看似体型庞大动作就会受到迟缓、滞带,完全出乎意料,此人手脚灵活,招数也是变幻多端,诡异难测,每使出一招半式都夹杂着风雷之声,要不是大理的石料坚固,就地取材,搭建牢固,恐怕连这个台子都要被他呼啸而至的排山倒海之威弄得破碎不堪,七零八落不可。
不少人为之耸然动容,吓得面如死灰,呆如木鸡得傻愣在原地,这那像是一个人,简直是从天而降的天神降临,挥舞之下都带着劲风,刮得人面目生疼,不敢靠近。
王中原的厚背开山大刀,也是厚重,可苦心修炼在上面的心血不下三十年,造诣匪浅,登堂入室,自己这套“破风三十六式”也是经历过大大小小数百次殊死拼杀练就,无论什么样的角色和对手都打过照面,没想到今日晚节不保,竟然连个的异国高手都打不过,未免在天下群雄面前没有颜面,赫连敦煌此人身高臂长,手里还挥舞着一支与他身高相若的大戟,真是如虎添翼,每招每式又练的炉火纯青,就连他身旁周围一丈五尺的地方都难以近身,没挥动着方天画戟,都夹杂着碎空之声,力到之处无不令人窒息,给人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威猛。王中原似也没有性急,以硬碰硬,深愔自己的力气决计不是此人的对手,何况半个擂台都被他凌厉的招数笼盖,稍有不慎都会震得经脉寸断,粉身碎骨,年过一旬之后,身体虽是老当益壮,可惜不能与当年的黄忠相提并论,岂能逞一时之勇,而尽毁一生英明在世,唯有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消耗磨掉此人的耐性,毕竟自己有着年足半百的江湖经验,完全不必与他正面相碰,暂避其锋,瞧准时机破绽,一举将其打败,赫连敦煌手中的大戟足有五六十斤重量,没挥舞一次都会令其消耗过大,就算你有霸王举鼎的千斤大力也耗不起这样的尽数扑空,看似强横无匹,其实全是无用。
王中原心里暗忖:“你身高力沉,臂长招恨,我不与你强强相碰,只需消耗你的力气,竭尽灵巧的身法与你周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王中原果然是位老江湖,既是比武,只要不伤害他人性命,无论使用什么样的招式,或者暗箭伤人,阴险歹毒,最终只要能获胜就是技高一筹。
沈闻疾的身后似乎讲完了许多人的来历后变得清静许多,不在谈笑风生的无聊之时也关心下台上二人的刚猛对决,一个力沉招猛,一个老练沉稳;赫连敦煌此人虽能仗借着一夫当关的勇猛无匹,却也是鲁莽地一味求胜,心急如焚地想一招致于对手败下阵去,可也未想到对方竟是个心机城府都犹胜自己之人,走南闯北什么样的对手没遇见过,什么样的事没有经历过,心里暗自钦佩道:“西夏人想仗着淫威四处逞强,却不知我大宋人才济济,欲以阴谋达成,未免太小看我中原武林,王老前辈的力量不及这个蛮牛,可头脑、经验、灵巧多变都强过他不止十年以上的阅历,可以说是不自量力。我敢断定此蛮牛猛夫不出一刻时间将会被自己所累。胜局将定。”依着自己的观察和双方优劣来看,王中原胜券在握。正置为王中原高兴之时,心里有了这样的同道人士一同战斗,有种殊途同归的惺惺相惜。
那一直闲暇不住的两个人又开始大言不惭地指点此战的态势,“路兄,你看是西夏的赫连胜,还是中原的王老前辈胜?你号称有求必应,定是对这场精彩激烈的比试有个全面的分析。”
姓路的汉子听到对方的逢迎后喜极于形地道:“庄老弟,你这话就说笑了,我可不敢以这样的名号自居,受之有愧啊,至于他们二人的比试,一时斗得难解难分,不相上下,其实我也是在此妄加断言,不能全信,何况全力相搏,顷刻风云,谁也不能预测下一瞬间会有什么转机。”
姓庄的笑道:“可别自谦不敢直言,我只是一名小小的江湖人物,自知之明倒不敢上去,原因怨自己技不如人,输了事小,不慎妄自托大丢掉性命却是不值,否则怎会叫庄丁乙呢?但是路兄却是阅历丰富,深明远见,每逢江湖之中的任何一次集会或是变故都亲身在场,可谓是那里有热闹,您老兄无不亲临,所以您但说无妨,要不怎每次在场居然还毫发无损?”姓路的被庄丁乙一阵吹嘘,更加得意忘形,自己怎会不明白自己的本事,要是有此大好时机,岂能让其在自己眼前忍住技痒难搔,不扬名立万证明自己。
还不是只喜欢凑个热闹,没有真本事,笑道:“老弟就会取笑于我,我们二人可是八年一起形影不离,为的不就是大饱眼福,大解心里那份馋么?要是不自量力恐怕哪有这份闲情逸致看热闹?我本人的名字可算是名副其实,陆仁甲。”
沈闻疾一听这个名字,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口里默念了几遍:“陆仁甲,路人甲,庄丁乙。原来是这样啊。”他的一阵谑笑轻视倒引来二人的好奇和不忿,怒目瞪视看着他,像是嘲笑他们。
“有什么好笑的,我们兄弟二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就叫陆仁甲,我也就是庄丁乙,父精母血,与生俱来。真是没教养。”庄丁乙此人倒不胆小怕事,谁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平心静气地对待,兔子逼急了还咬人,更何况大家都是快意恩仇的江湖中人,自然忍不住为自己辩论。
沈闻疾自知理亏,无论是谁也不能侮辱,毕竟将帅可夺命,匹夫不可夺志也。谁要是触犯尊严,定不会忍耐,连忙致歉道:“对不住,刚才猛然听到二位英雄的名讳还以为是避免江湖纷争,厌倦尘缘之后,隐姓埋名出来胡诌的名字,没想到我的轻薄和无礼让两位受辱了,对不住。”
庄丁乙本想上前狠狠教训下此人,让其知道什么是尊卑老幼,陆仁甲却一把拉住了他,免得当着众人的面叫别人难堪,台面上多生事端,引人注意十分不好,笑脸灿烂地道:“这位兄台莫怪,自己几斤几两怎等大雅之堂,一时无聊,作为取乐畅快的谈资罢了。勿怪,见笑了。”
沈闻疾拱手施礼地道:“没什么,刚才确实是我无礼在先,前辈千万别往心里去,要是打扰二位的雅兴,要是什么不方便大可不必留心注意我,你们继续。”
庄丁乙大有不愠地道:我们虽武功低不能等上擂台,可都有尊严,岂容你轻视无礼?”
“庄老弟休要为难此人,我们以求享受,怎敢与人一争高下,小兄弟勿怪,我这位朋友就是表里如一,情绪易怒,千万别介怀。”
沈闻疾有错在先,也没有什么架势做作的虚伪,口称道:“路前辈切莫妄自菲薄,其实能在这样高手如云,表露无遗的盛会中全然身退,安然无恙就是值得人钦佩的。那敢情前辈说说他们二人到底谁胜谁败?我也很关系胜负,不以成败论英雄。”庄丁乙没想到此人真会说话,自身难保之时还不忘自己的喜好,转移回当场中原的比斗,气劲赞其缓和地道:“大哥,既然你都不追究,我们还是用心看比武,不必理会他,到底谁更技高一筹。”
陆仁甲被二人一唱一和的推至众的之矢,心里却还为此感到无比的殊荣,是谁在此时都免不了得意万分,既然都唯自己是解颐之人,也当仁不让地道:“你们的眼里可能早就觉得王中原一定能胜?”庄丁乙听了这话有些纳闷,陆仁甲的意思是他有别的看法和独到见解。
反问道:“陆兄的意思是”沈闻疾也不明白,又看了看台上的强弱之分,彼长我消,孰能更甚,一目了然,也是不明白为何陆仁甲会有截然不同的反对,问道:“难道不是王老英雄胜么?可是他身法矫健,暂避其锋,可谓是当下最机智的打法,有何不妥吗?陆兄,还望你直言,以解大家疑惑。”
陆仁甲冷笑道:“至于我一个籍籍无名之辈在此指长划短,孰优孰劣也不敢妄加断言,让人不屑,可是王中原退避正面,不殆后续,也是老江湖的做法,这点倒是不错,可要知道对手决计不是莽撞蛮行之辈,西夏国可是融汇中西,连接着西域的必经之地,国内不乏高手,冗长耐久的打法他们并不擅长,也不会什么繁复的花哨招式,可要是拼力气和速战速决可能更加适合,赫连敦煌又是学贯中西的奇才,你们只看到此时的其表,未及了解此人,怎知内里?他最精通的就是持久,别说拿着顺手的武器,就是让他负重奔袭回西夏,简直好比吃饭睡觉一般轻松自在。你们倒说说,这场比试到底谁胜谁败?”
经过陆仁甲的一席话,沈闻疾也感赫连敦煌的可怕,为了证实他话的真伪,没有半丝夸大的成分,唯有再次验证到底谁更占优势,正如陆仁甲所言中,赫连敦煌此人非但精通膂力,更加阴损,他非但一丝疲惫和气喘的迹象也未出现,反而一招一式毫不迟滞,而且招招不同,正像是温侯再世一般神勇惊人,一点不中王中原的计,欲拖延下去,累垮他却也一时半会不能看到,反倒是将计就计,到让王中原的后续不济,身体不支,无论王中原的身法再灵活,每招每式都有惊无险地一一化解,台子只有八丈见宽,而赫连敦煌其人加之九尺的大戟,挥动起来就占了半个擂台,活动的范围大肆受限,你躲来避去也腾挪施展不出飞天闪躲的本能,何况王中原的轻功并非擅长,一生在马背上打下自己的家业和名声,脚踏实地、步步为营,倒并非江洋大盗、千里独行精通,试想这样的比试,王中原年过一旬,持久耐力上都进入衰退,要是想以此取胜,反而不利于他本人,暗惊失色地道:“看来这个陆仁甲果然眼光独到,慧眼如炽,胜负优劣一看便知,到让人敬佩,西夏人真是狼子野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果然应验,不想我中原武林博大精深终究固地自封,不肯放眼天下,哎!真是可惜。”一念之下,徒增悲伤,自己也抱负着这样的期盼和厚许,往往越值得炫耀的事变成一种痼疾倒是无从下手根治,作为郎中出生的自己今日才有这样的幡然醒悟,有些怅惘。
不出一刻,王中原果然尽被陆仁甲说中,渐渐出现挫劣,占据下风,他手里的大刀不时化解赫连敦煌的招式,却也鞭长莫及,每接触到对手的方天画戟,都尽数被其荡开,几乎震得虎口生麻,心里一沉暗自吃惊地道:“没想到这个蛮牛的力气真是不敢一丝大意,我一世英名恐怕也要认栽。”年纪上的差距,身体的灵便,就连气力也不及赫连敦煌,斗了近半个时辰下来,手脚也不听使唤,就连喘息呼吸之余也渐感不支,赫连敦煌脸上呈现一种窃喜,手中的方天画戟随即变招,“力敌三英”,“平定逍遥”,“如虎添翼”三招竟在电光火石之间使出,毫不停顿,一气呵成,空气之中都被他那招狠力沉的滞带出一种令人难以喘息的压抑。
王中原已是黔驴技穷,强弩之末,手中的开山大刀运转不灵,只使出一招“霸王扛鼎”之后,只闻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加之先前早被赫连敦煌震得虎口受伤,捏拿不稳手中的沉重大刀,脱手而飞,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耀眼光弧,哐啷跌落在身旁七尺多远的地方,来不及前去拾起一股劲风已然迫得后心一冷,万念俱灰地叹道:“罢罢罢,老骥伏枥,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我败了。”
赫连敦煌见他输的心服口服,也不再紧逼,收回大戟,笑道:“承让!”向他行使一礼,以示武林的规矩。
这时樵夫柴横山大声山呼道:“西夏国的赫连将军胜。”群雄一听这惊心动魄的异常比试终归定局,都心沉下来,为之振臂鼓舞,激起一股欢呼。书生孔儒生在身后的匾额上将洛阳龙虎镖局王中原的名字上划掉,一展他技痒难搔的兴致,只得靠练就的“判官生死笔法”中的大珠小珠落玉盘将惜败者的名字勾去,不少人看着都大为叫绝,手法沉稳,无加往复,既巧又准,真是呈现了大理段氏的一点及破的要旨,看来段氏的点穴手法,天下独步,令人折服。第一场比试当然是西夏国胜出,段正良为旁边坐着的西夏李宗世道贺致喜,那李宗世表面谦虚,实际是耀武扬威,不可一世,试想他博得头筹,让其他国的王亲国戚们只得赞忍,不敢说话,还随口说道:“西夏国只是小试身手,好戏还在后头,我也暂时胜出,不枉出师有名了,回去也好跟父王交代。”说完,不少人对其得意的样子感到不屑,却也不敢吱声半句,谁让这第一胜出的竟是西夏的赫连敦煌,李宗世也向站立台子上的赫连敦煌递交一个肯定的眼神,看来对这位忠贞不渝,誓死效命的忠臣很是仰仗和依赖。
西夏国算是先行一步,就连素来交好的辽国也为其连声道贺,恭维逢迎的话让其他国的重要人物感到虚伪和反胃,心里有气却也不好发作,装作一副顾惜尊严,珍重东家的忍让不予西夏的李宗世发作,免得伤了大理之间的友谊。上面的人各持心机,另有他想,都恨不得让自己身边的亲信上台,挽回颜面,更深的是别让其他国定的人瞧轻了自己,在众目睽睽下丢脸,女真人完颜宗翰倒是冷峻不禁,也不知他心里正在盘算什么,一场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比武招亲倒化作了各国的实力比试,蕴含着一种紧张激烈的较量,渐渐推至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