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南城,第七区。
第七区,号称百万富翁不富,千万富翁不穷。这里是整个大地最为神秘的地域之一。
因为为数众多而背景不明的富人而神秘。
这里,是无论来自何处的记者们都望而却步的地方。即便是受到邀请前来采访,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所以神秘。
第七区中,有一幢不算很高的大楼——炎阳大厦。论装修豪华,论职员人数,这幢大楼在整个第七区中可以排在倒数前三。但整个第七区中,从来没有人敢小看这幢大楼,因为它属于赵家。
能在第七区得一席之地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比如,所谓胡润百富榜,不过笑话而已。在第七区,暗面上的不算,但论明面,就至少能找出一手的人可入百富前三。再比如,很多人,很多势力表面上什么都不是,骨子里却是惊人的颜色。
赵家就是后者中的一个。
论财力,赵家不算很强,论势力范围,赵家也不是最大。但赵家的综合实力在这第七区,却稳稳的占据前五之位。
傻子才想不明白。
炎阳大厦最顶层,一间很大的房间,大到杨百万李百万望之兴叹——百万,有何用?
这间房间装修很简单,简单到离谱,左边是一丛碧绿文竹,生机盎然。右边吊着一篮硕大的兰草,本是残秋,这兰草却正开着纯洁如少女的白色兰花,有一种诗意缭绕。右方靠墙有一个最普通的书架,书架只两方左右,很小,但在光凸凸的右侧墙壁却显得很是扎眼。书架上最显眼的就是一整套破旧的《二十四史》和《毛批》书架最下方还有两卷简书,串联的牛皮绳崩断了许多,上面有很多修补的痕迹,显然并非出自行家里手。
正对房门与落地窗相距不远,是一个简单的办公桌,桌上的摆设也极其简单——电脑、台灯电话,一打a4纸,一个圆形笔筒,一本《资治通鉴》,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办公桌两侧不远处,摆放着两台紫檀木架,左侧木架上架着一把刀,纯正的大刀片子,刀刃处有很多暗淡的痕迹,一看便知是七十多年前上过战场的东西。另一侧木架上是一把剑,如有“专家”在此,一定会目瞪口呆,因为这把剑与那把藏于博物馆的越王勾践剑有着百分的相似!
落地窗前,摆着一行各种仙人掌仙人球,其中以团扇螃蟹兰最多,使这安静的房间中充满了一种难言的攻击性。
总之,这房间最大的特点便是——不协调,诡异,透着一股子邪气,给人一种不在正道的感觉。
一个长相平凡,入人海而不可识的年轻人面无表情背手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下方。
人如蚁,车如蚓。
年轻人嘴角浮起嘲讽的笑意。
皮鞋撞击地面的声音嗒嗒响起,一个中年人来到年轻人身后,弯腰恭敬的报告:“二少爷,大少爷被杀了。”
中年人看不到年轻人的表情,良久,年轻人背在身后的双手抱在了身前,淡淡的声音传出:“他该死!”
中年男子全身一颤,手心立刻浸出了冷汗,背弯的更深了。
“但没有人有资格杀他,除了我!”
中年男子暗出一口气,双手不起眼的动了动,手心黏结的皮肤分开,发出极轻微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谁干的?”
“昨夜在东城红灯区,是一个叫陈疯子的年轻人。”
年轻人转过身来,笑着看了他一眼。
中年人立刻意识到自己逾越了,二少爷并没有问在哪。他的眼皮跳了几跳,眼立刻看向地面,脸上满是惊骇。
年轻人并不追究,悠悠走向室内左边,拿出那把不知杀了多少日本鬼子的大刀,左手一动,指尖鲜血涌出,浸染在大刀上,他却浑不在意,一笑出声:“陈疯子?”
中年连忙答道:“这人在红灯区呆了四年半了,但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他自称陈疯子,加上这个人有点儿怪,所以大家都叫他陈疯子。”
“怎么怪?”
中年忍不住假笑一声,“在红灯区呆了四年半,竟还是个处男!”
“处男?”年轻人脸露笑意,不知是何意。
“这人在红灯区呆了四年半,被人灌过烈酒下过春药,恐吓威胁过,前些日子大少爷还专门为他举行了一次破。处仪式,但他愣是还是个处男!就像是个太监。”
“他是么?”年轻人又恢复古井不波的神情,把玩着手中的大刀。
“绝对不是!他曾被人下过药……”
“为了那个妖孽?”年轻人冷哼,脸上嘲讽之意浓烈。
中年人心中一紧,答道:“是。”
“呵呵……好一个赵家大少爷,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吃一个小瘪三儿小流氓的醋,真给我赵家长脸啊!”年轻人脸上又露出嘲讽的笑意,“若我没猜错,老大之后没有放过那陈疯子吧?”
中年人腰弯的更深了。
“惹到这种人,他不死,谁死?”
……
“没找到?”年轻人玩味地看着中年。
中年人惭愧地把头低的更狠了,“没找到。”
“找到才邪门儿了!”年轻人摇了摇头,“半夜,足够做很多事情。”
“老爷说要我们来找二少爷……”
年轻人摇了摇头,“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是我。他该死,但不是现在!”
中年鼓足勇气,颤抖着说道:“老爷不是这个意思……”
年轻人笑道:“冯叔,你在我们家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父亲?”
中年人沉默。
“老头子怎么说?”
“太爷没说什么,只写了一个字……”
“命?”中年人还未说完,年轻人已接上。
中年恭敬的答道:“是。”
年轻人面色古怪,轻轻叹息。
“向北吧!人去少点,都是送死,那就少死几个,培养几个人不容易。”
中年满脸愕然。
年轻人却不解释,挥挥手要他退下。中年人无奈,只得离开。今天得到的够多了,而且没有让老爷失望,这就足够了。
“不是不跟你斗,而是不屑于跟你斗。在京城都这么张扬,你要是能活的长,京城就不是京城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呀!再出色的兵也会有受伤的时候,你赵大少是一棵大树,怎么就忘了这世上还有燎原的星星火呢?呵呵。”
年轻人静静地站在紫檀木架旁,看着那盛开的洁白兰花。良久,年轻人叹息一声:“开得再美,却不是属于你的季节,为什么要开呢?”右手一甩,大刀脱手而出,旋转着飞向兰花上方。破空声中,只听“嗤——”的一声,悬挂兰草的*锁链应声而断,大刀飞射不变,“铿——”的一声插入了墙壁之中,尽没之。
“啪——”
兰草这才落在了地上,花盆四分五裂。洁白的兰花上顿时沾满了泥土。
……
这一天,神秘的赵家二少出现在一场规格不算很高的酒会上,从此走上了大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