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向对床看去。不好,床已经空了。昨天本来想告诉他这几天出入都要跟着我们的,没想到后来就睡着了。我也顾不得叫李小果他们了,匆忙洗漱之后,就一个人往教室跑。结果虚惊一场,特么昨天晚上发呆还没发够,一大早又跑来教室坐着。我也顾不得班级里还有同学在了,拽起他就往外走。“现在没你说话的份儿,以后我在哪儿你就得给我在哪儿”。他也不反抗,任凭我拉着他走。
到了食堂,我气根本都还没消,一边肚子还饿,一边对着他又根本吃不下饭。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邓明明那孙子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屁股就坐在了段誉身边。“不介意一起坐坐吧?”
“当然不介意,不过,我们正好要走了,抱歉。”我拉着段誉就要走。
“诶,那巧了,我们也刚好要走,一起吧?”说着,就拽住了段誉的另一只胳膊。
我看事情有点儿不妙,但还是静了静神儿说“实在不好意思,我觉得有些不太方便。另外,请放手。”
没想到,那孙子的脸皮还真够厚的,反过来就呛我一句“我好像在问他,没问你!”
我一听,立即就火了,但还是稍微压住了一些。我慢慢的俯下身子在邓明明的耳边微笑着咬着牙,小声的来了一句,“告诉你,我只说一遍,段誉他是我亲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动他一下,别说你爸是教育局长,就算他是市领导也救不了你。”
然后,他也站起来微笑着对我来了一句“走着瞧!”又看了一眼我身后,就带着他的人出了食堂。
然而邓明明表完态后,似乎没神马动静。周五下午,李小果就告诉我说,那边传了话来,邓明明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紧接着吴锦天突然要出差,叫我们下周再回去,还嘱咐我好好照顾那家伙。哈,没想到幸福竟然来的这么突然,既不用为这家伙担心,又不用回去对着吴锦天,月考也考完了,球赛也推到了下星期。一时间竟然没什么可做的了。周末我们宅在寝室里打扑克,那家伙竟然连五十K都不会玩儿,又被我们鄙视了一把。傍晚觉得浑身僵硬了,就去球场踢两脚。那家伙还是坐在高高的花架子上,远远的看着我们踢。夕阳就从他的身后斜射过来,把他整个人都映的暖洋洋的。
今天是周四,最后两节课是体育,正好拿来踢比赛,爽也爽了还不用占用课余时间,YES!想起来就激动。整个上午我们都在讨论去年上一届学生跟一中踢的那场。越到快要踢的时候,就越兴奋,中午竟然聊过头了。
到了三楼,前面有几个家伙打打闹闹的。越闹越过火儿,其中的一个没把住眼看着从楼梯上摔下去,这时候有个人一把拉住了但只坚持了两秒钟也被拉了下去噗通一声摔到了楼下。整个过程太快,完全没反应过来。我呆了大概十几秒的时间,“刚刚刚才后掉下去的那个…谁啊?”“好像是是是段段段誉吧”我脑袋轰的一下,后来不知道谁骂了一句,“我*,还好像神马啊,就是。”之后,我们几个就疯了一样的往楼下跑。没想到,关键时刻我的腿完全不听使唤,抖个不停,根本跑不快。越着急越心慌,越心慌,腿就越抖的厉害。最后,就差没爬着过去了。
我踉踉跄跄的挤进人群。一看,眼睛还睁着,还行,好像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再一看,我擦!这到底是个神马体位,明明是段誉那家伙后掉下来的,怎么反倒他垫底儿了。先掉下来的那小子躺在段誉身上,捂着胸口哼哼唧唧的直叫唤。李小果蹲在地上观察了一下,就凑到他面前关切的问道“哥们儿你没事吧?”那小子点点头,“真没事儿?”“应该是的”那小子又回答了一遍。“你确定?”李小果又问,那小子又点点头。这时候只见李小果拽起那小子的衣领就往起拉,“边儿去!没事儿,你特么还赖在别人身上干嘛?”旁边人听了都哈哈直乐。
我跪在段誉旁边,拍了拍他的脸“能看见我吗?”“……能。”我又伸出两根手指“这是几?”“二。”“我叫什么?”“吴涣。”他呢,我指了指旁边的胖子“孟博。”“还行,没摔傻。”“有没有哪里特别疼?”他竟然笑着说没有。我又在他的上身轻轻按了按,也没有不适的反应——没摔傻,也没摔骨折,也没有内出血的迹象——那就是说没事儿了?我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起身,又盯了地上的家伙一会儿。突然,脑子完全不受控制,冲着那家伙抬腿就踹李小果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拉了过去。“特么白痴,滚远点儿,下午踢球别让我看见你”我这次真的是要被他气死,与其让他摔死,还不如让我多踹两脚解解气。“得了,吴涣,得了,得了,人没事儿就行了。消消气儿。”
孟博周超过来就要把那家伙扶起来。“别管他!今天谁要是敢把他弄回去,我跟他没完。”这时候,不知道那来的声音“我不知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但你也太过分了吧?”我一看正是刚才躺在段誉身上的那小子正要去扶他。孟博一把拦住说,“一会儿,我们会送他回去的,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道谢神马的也不必了,既然两人都没事儿,也就放心了。”说到这儿,那小子的朋友也拉了他一下,那小子又看了看段誉说“那好吧哥们儿,既然你的朋友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口头道个谢。以后有神马困难尽管找我,我是十三班的,我叫刘念。”“谢了!有神马困难我会替他解决,不劳你费心。”没想到那个叫刘念的连正眼都没看我一眼就道“吴涣是吧,我知道你。就算你老爸是大股东,就算你的……怎么说呢……你的叔叔吧,是大校长,但也不等于这学校就是你家的。向你的朋友好好学学,别太张狂。”他这话一出,旁边的几个看热闹的都小声唏嘘了起来。我跟李小果他们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到底是谁?吴锦天收购德惠是以郭琮名的名义收购的,这件事几乎没人知道。当初因为这事儿我还大闹了一场说郭琮名早晚会把他的钱都骗光。
那个叫刘念的都已经走远了,李小果还盯着他看了半天,孟博周超也说很少听说这个人的什么事儿。好像突然冒出来的似的。大家站在那儿琢磨了半天,直到段誉突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我们几个才反应过来,一直站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儿。
一回到寝室就看见那家伙在床上躺着,我过去放下东西叫他“喂,我带排骨回来了,你多少吃点儿吧。”哈,还是没反应。好——吧——我得像李小果说的控制一下自己,让这家伙*疯了算怎么回事儿?定了闹钟就也上床躺一会儿。但也不知道是脑子里乱还是怎么的,不到二十分钟就醒了,于是干脆起来穿鞋,打算去教室。穿完鞋刚要起身,那家伙竟然突然叫我的名字,声音很轻,虽然没神马感情但很真挚——这事儿还真是少有。他看我没回应就又闭着眼睛叫了一声“吴涣。”我连忙答应“哦,我我听见了,你说。”“等等我”说着他也起身要下床。
我在前面走,他跟在后面,走的很慢。一路上我不说话,就等于全程哑巴。中间除了两次事故之外,我的视线里几乎没有他——一次是进教学楼的时候,这家伙竟然被台阶绊倒了,另一次更是离谱,都快到教室了,竟然撞到六班的门上。先是我在前面听到嗙的一声,回头一看,这家伙正站在六班的门后面,捂着脑袋自己揉呢。当时我真是一脸黑线。带这家伙出来怎么就这么丢人!我心里默念着李小果的话愣是把火儿压了下去,也没管他就快走几步进了班级。他还在后面磨蹭着,竟然过了好几分钟才进教室。
下午一到球场心情顿时大好,所有的烦恼都抛到脑后。现在是上课时间,所以,来看球的不算太多,但到场的几乎全是各班的同僚。他们在场外的专业点评,可比一般性的加油要给力的多。但搞笑的是,恍惚间我竟然希望那家伙也能来看我们比赛。还无意的向体育馆旁边的花架子上瞅了一眼,是有几个看热闹的,但都没见过。切,说不让他来,还就真没来,怎么就那么听话。
我们礼貌性的送走了一中的同学。薛文跟范旭他们去台球室了,说休息一下再去吃饭。剩下我们几个,一时也没觉得饿。我双手放在脑袋后面躺在宽阔的球场上望天儿。刚运动完,小风儿吹着,舒舒服服的躺着。突然,李小果碰了我一下然后用下巴一指,我就看见有个人正向我们这边跑来,好像很急的样子。“吴涣——”他竟然在叫我。我感觉不太对劲儿,赶紧起身迎了上去。到近了我才看出他的样子,但我第一印象怎么是想起了那个刘念。对了我记得那个刘念身边有两个朋友,其中的一个就他。心想,他怎么来了,根本不算认识,找我能有神马急事。
我见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还直咳嗽,忙道“哥们儿你别急,有神马事,慢儿慢儿说。”只见他抬起头来,累得满脸通红的对我道“快,快,三楼卫生间,你那个朋友出事儿了。”我一听,脑袋嗡的一声,哆哆嗦嗦的问他“哪哪个朋友,我朋友多着呢,你你你说明白点儿”“就是中午……”听到这里我已经不需要再做任何确认了。
在我冲进三楼卫生间的那一刻,我宁愿那家伙真的只是又摔倒了。我保证,我向李小果保证,就算这次那家伙摔的头破血流,我也绝不冲他发火。我站在门口,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真的是累的,还是神马,我几乎瘫软在地上。在他旁边的一个男生立即就过来把我扶了起来。我不知道有些事情只做过一遍,会不会有条件反射。我跪在段誉身边,颤颤巍巍的拍着他的脸“喂,醒醒,醒醒啊,谁让你在这儿睡觉的?”他闭着眼睛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我不停的叫着,但嘴巴只是干动,根本发不出声音。那声音就像是被卡在心里似的,我已经喊的筋疲力竭了但他就是听不见。他的体温很低,触碰起来,简直能让人有种他已经濒死的错觉。怎么办,怎么办……我感到手跟心一起在抖,对了,医院,去医院。当时也不知道那儿来的力气,我抱起他就要往外走。突然“啪”的一声,我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那巴掌扇的力度不小,我身子不由的晃了晃连同怀里的人差点儿没摔倒。当我缓过神来才发现,李小果不知道神马时候进来了。
“你干嘛!”我冲他大声喊道。只见李小果气的脸色发白,“啪”的一声,又扇了我一个巴掌,大声骂道“吴涣!你他妈的给我冷静点儿,你看看他这样儿,你想把他往哪儿抱?”这时候,孟博过来,把段誉接了过去,我才清醒了一点儿。只见他全裸着缩在孟博怀里,上半身全是斑斑点点的吻痕。是啊,不能就这样把他抱出去。我们几个忙脱下自己的衣服胡乱的给段誉套上。旁边的一个小子急忙递过来电话,我拿到手里就给郭琮名拨了过去。
我抱着段誉坐在后面,李小果坐副驾驶,孟博跟周超就先叫校车,我们在校医院见面。郭琮名一看到段誉脖子上的吻痕就知道了个大概,忙道“吴涣,你也别着急,他应该没什么事儿的。”我心里一团乱麻,也没回话。急诊室的护士一看是大校长跟着来的不敢怠慢,急忙去叫大夫。李小果动作不算粗野但反应很快,上前就脱掉了段誉的衣服。那医生一看,先是有点儿惊讶,但随后就说,“知道了,你们都先出去吧”。
我跟李小果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暂时松了一口气。这事儿发生的太突然,谁也没想到邓明明没在学校的情况下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但人一静下来,脑子还是清醒不少。还没等我说神马,李小果就开始打电话,又确认了一下邓明明真的不在学校。要是邓明明没请假的话,那这事儿就保准儿是他,无疑了。但现在他人不在,那这事儿就得重新考虑。“不管是谁,先找出来再说,这事儿不能拖,越快越好。”李小果很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这还用你说?看你刚才吓的那样儿,真不想说我认识你。”说完就又出去打电话了。我自己坐在哪儿,双手捂着在脸上揉了两下。“他妈的……”我听见自己骂了一句,但不知道自己在骂谁,也许是在骂这件事儿……
没一会儿,周超他们也到了。孟博问这事儿打算怎么处理,我说不太好办,又想尽快找到人,又不能太声张。这事儿就交给李小果去办吧,人多了不好。安静了一会儿,周超突然又提到了给我们传信儿那几个男生,说不定能提供点儿神马线索。想到这儿,虽然不喜欢,但也只能找那个叫刘念的了。至少他还有个名字好找,直接找那几个会很不方便。商量着,周超跟孟博就先去办这件事儿了。
李小果回来的时候,郭琮名也从外面回来了。有他在我只好跟李小果短信联系。李小果的大意是最晚明晚之前就能差不多能有信儿。这就放心了,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等了。我坐在那儿发了会儿愣,心里就开始后悔,要是还像前几天那样一直看着他,说不定跟本不会出事儿。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周超明明问过他,他明明说过要来看比赛的,要不是我说叫他不要来,没准……李小果看看我,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像要开口说神马,但最后神马都没说。
又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大夫出来了。我们赶紧上前问情况。大夫说该处理的地方都处理过了,应该没神马大碍。但随后又皱了皱眉“奇怪的是,他的体温一直很低,这有点儿不太正常。不过我也给他做了个检查,除了身体比较虚弱和体温较低之外,没有其他异常。你们要是觉得这里不太方便,接回去照顾也是可以的。”
这里实在不方便,郭琮名也觉得接回去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