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头也不回的卓凡,孟飞和薛邵武有些纳闷,一个脱靶的射手,哪里来的这股骄傲之气,两人向那棵杨树走去。树下,两人惊讶的看着箭支上钉着一只香鼠,利箭贴着香鼠薄薄的表皮射入,却没有伤到香鼠身上任何一块肉,挂在箭杆儿上的香鼠就像是被揪着后背的皮一样。
还是活的!两人惊奇万分,这是怎么练出来的箭术?
这是怎么练出来的?这是卓鸣鹤练出来的,卓鸣鹤正站在北方边境的一个哨卡前,身上背着一袋雪峰盐池的盐巴,和一群走私贩们站在一起,等待着过境检查。说是检查,不如说是收费,帝国对小宗的走私管理并不严格,完全是睁一眼闭一眼,边关的将士是十分辛苦的,他们能在这上面收到一点好处费,而不是去打家劫舍,帝国管理他们的时候也就省心多了。
交了一百个大钱,卓鸣鹤背着那袋盐巴走出了国境。赤乌帝国只有最北部的克利儿瀚盐湖才生产食盐,两万多里地的路程,等运到南方的城市,价格自然高的离谱,然而元熙帝国这边有个雪峰盐湖,在人迹罕至的雪峰东麓,常有要财不要命的猎户去背一袋盐出来卖到赤乌帝国。
前面一里左右,来到赤乌帝国的检查站,赤乌国的检查站也是一样,可以叫做收费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校尉抱着一个热乎乎的茶壶,坐在亭子里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交了钱就可以走人的走私贩。
他是这个哨卡的最高长官,叫做斗鱼浩。带着一百个士兵驻扎在这里。元熙帝国经常和赤乌帝国交战,这里也是两国大军的必经之路,然而奇怪的是,无论元熙帝国还是赤乌帝国的大军,路过敌国的第一个哨卡的时候,仿佛都是没有看见一样,从来没有袭杀过一个对方哨卡的守卫。
十五年前他一个不慎,他们六个神器手护卫的前锋将军被人在眼前射杀,赤乌帝国的大将军直接把他发配到了这里。本来光辉的前程,一下子成了每天从走私贩的手里抠几个大钱出来。
突然,他站了起来,走向卓鸣鹤这边:‘“大狗子!你过来。”卓鸣鹤前面一个背着弓的中年人应声走了过去:“斗鱼军爷,您叫我?”
斗鱼浩说道:“你每天背着这把弓从那边过来,然后又背着这把弓从这边回去,我知道你在走私,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你在走私什么,明天军爷我就退役回家抱老婆了,你告诉我,这么多年你在走私什么?放心,我当然不会追究你,你要是不说,军爷我今天就扣下你了,交给下一任长官来收拾你。”
大狗子嘿嘿一笑,递上来一小包烟丝:“斗鱼军爷,咱们也是十几年得交情了,今天兄弟我就给你透个底儿,我走私的是弓弦。”
“弓弦?你藏在哪里了?”斗鱼浩一手接过烟丝,一手在他身上翻着。
大狗子拿起那把弓,弹了一下弓弦:“这不是吗,就在这里。”
斗鱼浩像木雕一样看着他:“你每天跑三四百里,难道就是为了走私一根弓弦?”
大狗子嘿嘿一笑:“这是元熙帝国的寒冰丝。外面编织上一层混麻丝,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弓。”
寒冰丝是元熙帝国严令禁止出口的十大物品之一,是制作五筋弓的一样重要原料。斗鱼浩拿出一个烟杆,装了一袋烟,狠狠的抽了一口:“你个守财奴,孝敬军爷我就这么一点烟丝?”
其实这已经是很重的礼了,四个帝国都不产烟丝,据说烟丝全部来自一个天涯海角的国度。斗鱼浩把一口烟气一点点的往亭子外面吐去,表情先是一愣,然后又是一僵,随即又露出兴奋的神情,用手上下掂着那一小包烟丝:“大狗子,你是我的福星,我可要发财了。”
大狗子不知道自己那包烟丝会有这么大的效力,居然让斗鱼浩痴痴的看着它发笑。
斗鱼浩看到了卓鸣鹤,十五年前,赤乌帝国知道他手里有一张六筋弓,出价一个州要他的人头,出价五个州要他手里的弓。十五年前,卓鸣鹤就在他身旁十步开外,一箭射死前锋将军,断送了他全部的前程。
十五年里,得知卓鸣鹤在元熙帝国的一场政变中饮箭身亡,如今又见到这个让自己痛恨一生的人物,他脑子里一时大喜大悲,有些忘形。然而他没有忘记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只是把欢喜留在了表面,原因埋在了心中。
入夜,一个身着普通百姓衣服的人,从军营里出来,沿着路悄悄跑了下去。
元熙帝国的神器手少年选拔赛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清晨开始了,赛场就在帝国国都西面二十里的皇家猎场,整个帝国都仿佛在过节一般,城里的权贵、财主,早早就定好了最佳的位置来观看,朱大脾气更是一早就焚香沐浴更衣,先去拜了皇室宗祠,然后云罗伞盖,前呼后拥的来到赛场,高高的主观礼台如同城墙一般高耸,俯视下面的赛场,尽显皇家的威严。
没有座位的观众只能在对面的小山坡上看着下面的赛场,早早到来的卓凡楚江海和楚芸挤在最前面,可以清楚地看到赛场上比试的所有项目。
巨大的黑甲龙皮制成的鼓咚咚的敲响了,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大家知道,现在到了元熙帝国的皇帝号称朱大脾气的朱政启来宣布比赛正式开始的时候了。
赛场南门,两个大力士抬着一面巨大的铜锣走了进来,一步步向主观礼台前走去。
朱大脾气稳坐在龙椅上,看着龙案上几张密奏:楚江海,军籍,隶属左将军麾下中军偏将,十年前退役,住在坪山县。昆山,昆海,军籍,右将军麾下黑弓手,每天跟踪卓凡。
卓鸣杉,本名马涛,京亲王府中智囊,一月前开的卓越神器行。
左将军冯柄天手里攥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他低头看了看,然后恶狠狠的把纸条扔进了嘴里,咬了又咬……
京亲王满头大汗站在赛场南门,听着一个密探的汇报,春天清爽的早晨让他觉得像夏天一样炎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