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极熔穴的出现,任何人都不会嗤之以鼻,这就如同荒漠中惊现秘宝,能够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据说那是好几百年前,在黎光大陆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两个默默无闻的炼匠兄弟同时炼出双极熔穴,把他们的父母吓得不轻,还闹出病来,之后数年里兄弟两人携手创造了诸多奇迹,在当时掀起了整个王朝炼煅界的凝炼热潮,甚至于燃烧到疆域的热火都为之而辉煌。
肩火诞生的前提正是双极熔穴,说起肩火,那就更是神话般的存在,或许只是自己的认知太短浅,但古书中的记载却是实实在在地写在上面,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单肩有火,万里挑一;肩火双燃,至尊万代。金虫钢毫不犹豫地道出这短而精辟、唯有古书中才会记载的段子。哪怕是那消失在传说中的炼匠兄弟都仅仅只是单肩燃焰,这双肩火分明不过是古书记录,真实性无从考证,在这之前他是持有怀疑态度的,但望着如此状态下的游雀,金虫钢折服了。
“他娘的!咋烧到老子衣服上去了?”
游雀发现双肩上像幽灵一般浮动着的两团绿色灵焰,满盘心思皆慌乱起来,旋即两只手搭在肩上拍来拍去,但无论如何使力都无济于事,火焰长了眼睛似的在空隙间来回跳窜,气得他时裕中就想起了脱衣的念头。
“你傻了?快住手!那可不是普通的火,那是至尊肩火啊!”喊声是从金虫钢的鼻腔中迸出的,不免有些模糊不清。
听到对面传来如此大得惊人的喊声,游雀才逐渐从慌乱中晃过神来,他停止拍动,依旧将一只手搭在肩上,另一只手垂在短袍边,狐疑地问:“至尊肩火?那是什么?”
金虫钢小心翼翼地挪步走来,聚精会神地瞧着那两团相较之前小了许多的肩火,待其确定了这两个小生命的存在,才大叹一口气道:“太美妙了,真是太美妙了!没想到我金虫钢有生之年居然可以瞧见至尊肩火的现世,而且此刻就在眼前。”
游雀听得云里雾里,又低头瞥了眼。“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好像越来越小,马上就要自己消失了。”
金虫钢依旧盯着两团火焰不放,嘴中徐徐来道:“这是稀有的肩火,双极熔穴炼到极致的表现,体内强大的穴气通过自燃,在双肩两处释放出绿色的幽火,它们的气息比起普通的熔穴要狂热上百倍,不是常人能够企及的。”
“不是常人能够企及的?!”游雀脑海猛然闪现一种想法,暗自忖思道,糟糕!是否是因为体内第二元魂血脉的缘故?若是如此,他必将会怀疑到我体内特殊的存在,届时定是众口难辩,这要传了出去,对我可是极其不利。
金虫钢打断了游雀的思绪道:“此乃天意啊,记得那怪声说你骨质惊异,想不到竟给说中了。”
还在对口之际,两团绿荧便完全消失,存留在双手上的热度让游雀异常兴奋。
“难道是有人在我身上做了手脚?”游雀故意糊涂地问道。
“你是说那老女人?不不不,这不可能,体格来自天命,谁也改变不了,你体内定是藏有异于常人的东西,才会被十戒会的人盯上。”金虫钢恢复理智的言语给了游雀一个措手不及。
游雀挪着下巴认真地说:“这老子可管不着,反正我对厉炼熔穴本就一窍不通,听你之言好像我炼出了不得了的东西,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快说说看我的筑基到底完成了多少?”
“超出了预算,现在小子你已经是个实实在在的气熔师了!”金虫钢激动地答道。
游雀立刻挺起腰来,一脸不能接受般地说:“这是不是太快了些?老子我连穴气都没能感知到,怎么就说我已经成功了?”
正急着要知道金虫钢的回答,可汉子却再度陷入沉默,两眼死死地盯着游雀脖子上那异常显目的羽状穴印,过了半饷才说:“问题的关键或许就是你那穴印的位置。”
游雀见金虫钢示范性地将手贴在脖子的右侧,自己便也自然地模仿起来,刚触碰到穴印的位置,一股奇异的感觉就从颈部一直传到双脚,几秒后数股穴气分别由六感处潮涌而来,在右颈上四处流窜,那穴印的颜色也越变越深,最后完全变成了赤烈的大红,青筋暴起的瞬间又把穴气给压退了回去,游雀头尾蹙眉数次,直到一切都平息了才获得深呼吸的机会。他大口呼出囤积在内腔的污秽体气,随即连忙扯开胸前的衣服,只见胸部平滑无物,本该存在于胸前的穴印却灵异般地显现在了脖子上,游雀意识到了不对,两目上转地瞟了眼金虫钢,“看来真的是这样,那么这又意味着什么?”
“我也不知道,如果我师父还在世的话,他或许能够看出些端倪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你的体质异于常人,这种天赋当真是逆天呐!”金虫钢双手合十地回复道。
游雀像是知道他要这么说,露出一脸失望的表情,而后弯起右肘,做出鹰爪的动作,生硬地曲着五指,一改容态,面相阴冷地自语道:“如此精妙绝伦的力量,既然是拜老天所赐,那老子可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金虫钢此时已经完全从惊恍中走了出来,他顺手拿起桌上的黑布朝头上擦了擦,张着鼻毛丛生的鼻孔就道:“趁着这个势头,必须得马不停蹄地为你恶补余下的功课了,若是你小子连掌握凝炼的技巧都能有这般魔鬼天赋,那么明日去找试练官交差都不成问题!”
“剩下的功课…”游雀耸肩卸压,松懈下来,“差点就给忘了,关炼成熔穴可不够,不懂如何凝炼只能一事无成。”
金虫钢晃动着厚重的身子,转身道:“拿上冥神炼炉,我们现在就去做正事。”
游雀也不思量,一根筋地捧起那重量并不轻便的黑金炼炉,步随金虫钢,啷啷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这里是炼窟二层,我们要到炼窟七层去,顺便教你如何使用炼炉生火。”金虫钢没有回头,边走边说。
关上炼室的大门,两个世界的差异再度刺激着游雀敏感的神经,他忍耐着滚滚热浪和浓烟的洗礼,许久才习惯了炼窟的种种,他跟在金虫钢后头,两人回到了之前过来的赤石旋梯,从狭小的间道走了上去,在半途中拐进了另一个通道,通道的尽头又是一扇熟悉的铁门,金虫钢二话不说便拉开结实的铁栓,虽说用了不少力,但在他脸上却永远都不会露出不堪的表情来。门中依旧是只能容得下几人的小隔间,石底的升降滑梯停靠在那儿,像是佣人般正等待着二人的吩咐。墙上四个灯罩中火苗刍动,照亮金虫钢黝黑的皮肤,与游雀那玄黄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默契地走上滑梯石台,金虫钢在侧墙边的石案上来回做了几个动作,那滑梯便缓速开始下降,周围的光亮变暗,只能微微透过几个光圈看清身旁的人,游雀双臂交叉地盘在胸前,大约过去十秒后才开口问道:“这炼窟共有几层,每层中又各有何摆设,能否告知于我?”
金虫钢假咳了一声,揉着鼻翼两侧说:“嗯…炼窟共计八层,每层都有不同,第一层没有任何东西;而第二层则是我们之前去过的炼房,炼房不止一间,共有六间,我们六人每人分配一间;第三层是储物层,里面大部分储存着铸剑需要的材料,同时也藏着一些名剑的半成品;第四层是大炼堂,里面有四个巨型炼炉,每个炼炉都比你之前进入的那个炼炉大上十倍,是我们六人共同铸剑之地,也是名剑出世的地方;第五层是机关阁,主要控制整个炼窟的运作,这升降石梯便是通过第五层进行统一*控;而第六层则只有一个地熔炼池,炼池里聚集着的是由地底深处涌出的熔液,依靠百条开凿出来的熔道疏通,主要用来销毁失败的作品和无用的材料…”
落地声打断了金虫钢的畅谈,游雀听得出神,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到了炼窟下界,原以为一切会比上层更加酷热难耐,却不想冷气连连由脸部刮过,游雀鼻翼一缩,深深吸入几口凉气道:“这莫非已经到了第七层?为何会有冷气!”
金虫钢踏出降梯,再度假咳了几声,背朝铁栏向石台上的游雀展手说:“呵呵,第七层是取材的胜地,这里有你意识之外的东西,其中还包括了你意想不到的瀚兽。”
“什么?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会有瀚兽?”游雀露出不信任的态度道。
金虫钢把手一挥,一股冷息扑面,游雀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气息可就是瀚兽们的杰作,不信也无妨,因为你马上就可以看到了。”
游雀走出石台,活动着筋骨道:“比起原兽来,瀚兽的存在应该是与特殊的地貌有关,若你说这个地层中有原兽我不会感到诧异,但说是瀚兽,难不成这一带存在罡王陆脉?”
“你对精元猎手的事倒是理解得十分透彻嘛~~”金虫钢将手架在短矮冰冷的铁柱上,一面指弹柱壁一面回道:“这里确实有一处陆脉,而且还栖息着两只四罡瀚王。”
四罡瀚王?!游雀眼中划过一道赤辉,连忙转换话题问道:“那么第八层呢?”
金虫钢挠了挠脑门,眨起眼睑来,像是考虑了很久才说:“事实上除了庄主,没人知道那里面有什么,我们也从来没能到下面去,因为到达最后一层的手谕只有庄主自己知道。”
金虫钢突然发现自己说漏了什么,忙一扭身补充道:“哦!忘了说,除此之外好像历代侍尊也知道。”
“这么说,他们似乎是在守护着第八层里的某个秘密…”游雀悄声自语。
“好了小子!不要再胡思乱想,后边的任务依旧十分繁重呐!”金虫钢的右手已经紧靠在加重的铁栓上,要开启它们显然不容易。
铁门的后头究竟掩藏着什么?游雀即将清空的大脑中只幸存这样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