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黄色的满月挂在教堂倒塌的尖顶上,一个燃烧的眼球注视着暮色中漫天的蝙蝠。
天空象被褪色的油画,昏黄而寒冷。冷白色的光只照亮了周围一小块的枯黄。
纸张泛黄的圣经,翻开安静地躺在落满灰尘的长椅上面。
黄昏里会有很多人安静做着弥撒,圣歌回荡在岩镇的上空,晚钟送走每一个死去的黄昏。
老麦伦靠在天父的石像上,华丽的吊灯肃穆却恍惚,一切莫名悲伤。
岩镇已经变成空旷的坟墓,暗主,那个曾经的黑暗之君,冲破禁锢,再次归来。
麦伦突然想去暴风要塞,去那个破旧的教堂看望老麦伦,在黄昏渐渐沉落的夕阳里,躺在暗去的教堂屋顶。
黑门里的光线越来越强烈,几乎已经变成刺眼的白色。所有的建筑都已经淹没在白色的光线里。
牧师安静地站在那里。
黑色的花瓣渗出纯白的雾霭,灰烬在他的背后迅速堆积。
麦伦逆着人群,推搡着走向那条蜿蜒的荒路。
牧师拉紧兜帽,在胸前画出最后一个十字。
灰烬像一股水流,沿着黑门两侧逆流着爬了上去。
身后的天空被烧得通红,麦伦望着周围瞬间被火焰吞噬的荒草。攥在手中的酒瓶马上坠下右边的深渊里。
黑门的上空燃起炙热的火焰,点燃了入云峰上的一切。
雨水一样的火焰漫天坠落,黑门依然耸立在火海里,象通往地狱的入口,神秘,不容侵犯。
脚下淌出同族的血液,和灰烬混在一起。粘稠,灰暗的颜色让麦伦不寒而栗。
压倒丛生的荒草,蔓延开来。
他就踩在那些粘稠的液体里,忍着脚下烫伤的剧烈疼痛,发疯地向山下冲去。
西岸。
极昼的日光下,狮鹫呼啸而过,灰色的翅膀滑过橡木边缘。
凯瑟琳站在白雪皑皑的黑水滩,寒冬的阳光完全被挡在寒雾之外。
荆棘谷里长满了粗壮的橡木,和一种树皮黑褐色的松木。
上面布满了薄薄的伤痕。
西岸湿冷阴暗的空气里,细小的冰晶很快就会被聚成利刃一样的薄片,然后被裹藏在呼啸的冷风里,变成寒冬之刃。
荆棘谷里面,斧子凿穿树木的声音此起彼伏。黑水滩上的凯瑟琳紧紧的皱起浓重地眉毛。
这位帝国狮鹫骑士的统领者,穿着厚厚的战袍,宽阔的脸上布满了伤疤,这是他最引以为豪的。坚硬高耸的鼻子上面,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视着来回搬运木头的埃尔人。
帝国屠杀他们同族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冰封的西岸,他担心着即将到来的暴动。
当巴尔和祭祀看见教堂里冒出的浓烟。兰德已经站在滚滚浓烟之上。火光照亮了削瘦苍白的脸,教堂不断地向火堆里塌缩,发出噼噼啪啪的爆鸣。
教堂轰然倒塌,那顶大钟砸在地上,
滚了几圈,倒在了麦伦的脚下。
祭祀紧紧地抓住了想要冲向废墟的麦伦,红色的袍子上面沾满了泥浆。
伊莱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王座里,竭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矮人居然在帝国之前,将自己的军队投放到埃斯拉。
贫穷的埃斯拉除了酷热的阳光外,还有地下富饶的矿藏。
矮人国王甚至杀掉了他的骑士,大祭司和凯瑟琳都在战争的前线。
伊莱的双眼像一弯平静的黑潭,帝王之锤在他背后光芒四射。
帝王守卫聚集在亡灵树下,伊莱努力平复自己的愤怒。他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他不再是大祭司那个卑微的,可笑的傀儡,帝国已经独自平定了叛乱。最后他终于挤出了一丝微笑,用手撕扯着自己的脸,放声地大笑着。
麦伦挣扎着,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泪水已经打湿整个枕头。
教堂上空那张年轻人的脸进入视线,磅礴的雨水滴落,再一次将他淹没。
兰德看着他沉沉睡去把脸转向了一边的祭祀和巴尔。
“伊莱居然违抗了我的命令,”大祭司的声音愤怒却冷静,“牧师屠杀了所有的埃尔人,更糟的是,矮人已经占领埃斯拉。”
巴尔手中的面包撒了一地,兰德转过头去,继续看着昏睡的麦伦。
“所以你要赶回帝国,防止伊莱和矮人族开战。”巴尔压低愤怒。“伊莱已经被愤怒蒙蔽了双眼,他极有可能会伤害你”。
兰德尽力抽出麦伦的噩梦,大祭司和巴尔不断的低语着。
巴尔最终还是被祭祀劝服。
帝王守卫,大祭司召唤的魂灵,在帝都等待着他。巴尔相信他们一定会守护好大祭司。
埃斯拉的大地上,矿坑挖出的泥土堆积成很多山包。
矮人的旗帜像插入帝国的尖刀,猎猎飞扬。
四周建造了坚固的堡垒,石人在上面僵硬地移动着。
大祭司在晨曦里出发,狮鹫的羽毛在阳光里发出银白的光线,寒风钻进他的兜帽里,花白的头发逆风呼啸着。
暴风要塞只剩下巴尔和沉睡不醒的麦伦,兰德在祭祀离开不久,马上踏上了通往英雄谷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