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庙里的叫花鸡
蛋饺子2015-10-25 05:013,705

  一菜,一汤,一碗饭,李擎苍皱着眉头道:“何叔,又没肉吃?”

  何叔闻言瞪了他一眼:“清净之地哪来的肉,别胡说,当心菩萨怪罪。”,转向大殿方向,低声道:“阿弥陀佛,菩萨恕罪,小孩子不懂事,童颜无忌,口无遮拦,请菩萨不要放在心上。”又转头对李擎苍道:“你这孩子,在庙里怎能提吃肉,万一让菩萨知道,怪罪下来可不得了,我老头子年纪大了无所谓,你还年纪轻,以后在庙里千万别再说”顿了顿,好像想起忘了还要和菩萨说的话,回身面向大殿又低声祈愿道:“菩萨慈悲,一会等我们吃完饭,定留下些为你供奉,虽然菩萨不屑这等饭菜,也是我们爷孙俩的心意,勿怪,勿怪,阿弥陀佛”。

  李擎苍无语:“吃完留下的不就是剩饭剩菜吗……”

  只见何叔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从桌底下拿出一包用油布包的严严实实的物品,轻轻开了一个角,顿时一股香味飘散而出,递给李擎苍道:“叫花鸡,趁热吃。”

  李擎苍瞪大了眼睛,妆模作样的向四周看了看,鬼鬼祟祟的接过叫花鸡,掀开油布,用筷子轻轻一夹,分成两半,拿起其中一半递给何叔,说道:“何叔,给你”。何叔赶忙接过手,小声道:“声音轻点,轻点,别让菩萨听见了”,又翻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两个大碗,放到桌上,李擎苍熟门熟路的摘下腰间的葫芦,轻轻一抖,葫芦口中射出一条白色的酒线,再空中分成两条,分别准确注入两个空碗,片刻即满。

  爷孙俩相视一笑,一手持鸡,一手端酒,又各自偷偷摸摸看了周围一眼,侧耳倾听一番,何叔放心的道:“菩萨估计睡着了,赶紧吃,莫叫发现”,便一口酒一口肉的大快朵颐起来。

  李擎苍只觉得好笑,类似的情形和对话,在这两年中不知道重复上演过多少次,但每次两人都乐此不彼。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暂时放下江湖的风雨,放下心中的担子。

  虽然他和何叔认识才两年,但何叔对他的关怀和慈爱,让他心中十分的感动。自从他三年前出道江湖,怀着不知名的原因去挑战各路高手,寻找突破武道极限的方法,便一个人到处漂荡,四处为家,虽说未曾受到多少挫折,但人的心总是希望温暖,每次一个人的时候,除了练功,心中总是空荡荡,或许是寂寞,或许是孤单。直到两年前他无意中找到这个地方,当时何叔就住在这里,从借宿到常住,一个老人和一个青年便在这两年间积下深厚的感情,他没问何叔为何一人住在这个破落的庙中,何叔也没问过他来自哪里,两人仿佛爷孙般在这两年中互相照顾,互相关怀。

  他还记得第一次说要吃肉喝酒的情景,当时被何叔骂了半天,押着他在那三个看不出外形的菩萨面前跪了一天,那时候他在江湖中已经如日中天,多少英雄好汉想与他切磋挑战,多少江湖豪门不惜代价的招募他,多少江湖江湖女杰为他魂牵梦绕,他轻轻一指便可开山断石。但在何叔这个巍巍老人的呼斥下,心甘情愿的这样做,因为他心中知道老人对他的好,甚至半夜还能听到老人独自一人跪在大殿,为他向请罪,祈求菩萨,如若怪罪,他愿自己一人承担。

  他不知道为什么老人对他这么好,他也没问,只是享受着这种浓浓的亲情。第二天老人就偷偷摸摸拿了一只叫花鸡给他,就如今天的情形一样,而老人也逐渐不像以前那样执着于菩萨的怪罪,拿何叔的话来说就是:“这么多年,也没见菩萨来过,可能我们庙小,菩萨不一定有空,小声点别让菩萨听见就行,既然吃了肉,那么喝点酒也就没啥大不了”。

  李擎苍正沉浸在回忆中,只听何叔说道:“擎仓,吃饭的时候别想事”。何叔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唤醒。李擎苍收回思绪,大口喝了几口酒,咬下一只鸡腿,和何叔相视一笑,又同时鬼鬼祟祟的指了指前方的大殿,单手合十拜了拜,使劲的将口中的肉吞了下去。

  夜色如水,明月悬空,五月初的季节已是清风习习,春意暖暖,而在九华山深处依然能感受到阵阵寒意,一片光秃秃的空地上,三间破落的石房呈品字形排列,后山悬崖峭壁上斜斜歪歪的长着几个树,月光下随风舞动发出沙沙的声响,悬崖目光所及之处依稀可以看到一块块白色的斑斓,那是深冬的雪偷偷躲在缝隙间还在顽强的抵抗着春风的融化,滴答的水声凝聚成一条细细的水线,几乎垂直的沿着山壁流了下去,下面一片黑茫茫,即便在白天也只能看见环绕在山腰间的白云,远处依稀可以听到淡淡的蛙鸣。

  悬崖下方一丈出,一块长一丈宽一尺的石头,仿佛一个短短的石梁平平插在山壁之上,石梁下面便是深不见底的山谷,不小心踢下一块石子,半天都不会有回声。

  李擎苍单脚屹立在石梁上,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山风吹得他衣服猎猎作响,而他的身体却巍然不动。越是危险的地方,越能激发人体的潜能,这是李擎苍切身体会,从有记忆时便开始练习的十二个姿势已经烂熟于心,就是凭借这些动作他已经战败了江湖高手榜十五个高手。他对高手其实没有具体的概念,三年前一个人出道江湖,直到两年前练成了最后一个姿势后,便买了一本江湖高手榜小册子,按着上面的排名去逐个挑战,他至今还对第一次挑战印象最为深刻。

  那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目标是排名江湖二十名的“横扫千军”童贯天,四十一岁,传说童贯天从小天赋异人,力大无穷,善使一根重一百一十六斤纯铜长棍。李擎苍按着学来的江湖礼节递帖拜访,还没见到童贯天本人,就被看门的护院赶了出去,后来想想人家说的也有道理:“我们童老爷哪来时间陪你这种无名小卒玩,要是个个都像你这样随便上门就比试,我们老爷不用打,累死,不累死也烦死,年轻人好好的不学,挑什么战?很厉害嘛?爱干嘛干嘛去,大爷我没时间搭理你”。护院还是看在李擎苍衣着出众,气质不凡,只是骂了一通赶出来。当天夜里,李擎苍便潜入院中,将童贯天从床上拎到无人之处,说明来意后把童贯天气的差点晕倒:“老夫光着身子,也无武器,你让我这样和你比武?”无奈之下只好将他放回,约好第二天晚上在此地不见不散。童贯天倒也守承诺,依约而往,仅仅是在比试时出了点意料不到的状况,李擎苍想起这段回忆,有点哭笑不得,当时与他对面而立,正要按江湖规矩见礼起手,童贯天却自顾自的抡起铜棍,声势惊人,稀里哗啦的耍了一通,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佩服的抱拳道:“李少侠武功惊人,老夫与你大战二十回合,不敌,愿意服输”。自此李擎苍之名在江湖中一跃而起,而“横扫千军”童贯天,却是江湖传闻唯一接下李擎苍二十招的江湖高手榜高手,后面的高手在李擎苍手中都不是一招之敌。

  反复的做着十二个常人不可能完成的姿势,李擎苍的身影在悬崖边上摇来晃去,时而单脚而立,时而虎踞龙蟠,在这方寸之地时快时慢,惊险万分,略一失足就会掉了无底悬崖,而他脸上却是平静自若,汗水沿着额头缓缓流下,也不去擦拭。能到现在这个程度,他忍受了常人难于忍受的苦,那时他不明白,为什么人家孩子可以有欢乐的童年,而他除了读书写字,便是每天做这些无聊而痛苦的动作,别人的孩子双亲疼爱,他却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每每想起,心中总有一丝期待,想象着从未谋面的父母的样子,又有些恨意,两种矛盾的心情交织着,这么多年他努力着就是希望能找到自己的父母,当面亲口问问他们,问问他们为何抛下自己。想起把自己带大的那个人,不知道是该感恩还是痛恨或者无语。

  做完最后一个姿势,李擎苍觉得游走于体内的热流好像有多了一丝,隐隐感觉到快突破到第三层了。记得把他带大并教他这套姿势的人说过,这套功夫的名字他也不知道,是他父母留给他的,也必须是从小开始练才可打下基础,一旦成年绝无可能练成。还清晰的记得那家伙说过,一旦这无名功法达到第三层,天下尽可去得,或可突破武道极限,那时他会将父母的遗物及一些事情告诉他,但就在三年前,那个家伙突然消失,只留下一张纸条,有事离开一段时间,让他自己去挑战江湖高手,通过实战突破第三层,到时他会来找他。

  脸上的汗水已被风干,李擎苍活动了一下身子,绕着山崖飞奔起来,这也是他每天的功课,从慢到快,身体变成一个影子,在月光下居然拉出一道虚线,最后仿佛乘风一般脚不沾地,仅仅靠着体内的真气鼓荡,虚空滑行,片刻即明显感觉到体内真气的消耗,如此御风两圈后,终于力竭落地。李擎苍满意的想到:“嗯,这御风身法,比三个月前多坚持了半圈,看来不断的战斗对功力的提升帮助明显,比起以往苦练的进步大多了”。

  感受到体内的空空荡荡经脉,呼呼的喘着气,向屋前的那个小水潭走去,三下五除二的脱下身上的衣服,刷的一下跃进水潭,溅出一丝水花。每天这个时候是李擎苍最享受的时候,滚烫的身躯浸在冰冷的泉水中,一丝颤抖仿佛传向灵魂深处,全身放松着任由自己浮在水面,脑海中一片宁静,好像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可以听到心脏有力的搏动,血液在血管中哗哗哗的流淌,四周的风吹草动,树叶飘落都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意识仿佛离体般向着水潭深处延伸,再延伸,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了潭底的情形,潭底是常年积累的尘土和腐烂的落叶,而一块黑色的石板诡异的静静浮在离潭底约一丈高处,上面模模糊糊的有些文字,李擎苍想仔细看清上面的文字时,脑子一阵疼痛,神识瞬间回到了身体。

  突然一种危险的感觉让他汗毛竖起,这种直觉让他多次躲过了死亡的威胁,今天突然又出现这种感觉,李擎苍想也没想,翻身上岸,半空中手一挥将岸边的衣服卷起,想石屋跑去,奔跑中已然将衣服穿好。

  (觉得还可以的话,不妨支持一下,谢谢)

继续阅读:第3章 夜袭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擎苍录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