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山道,两丈多宽,路两旁青山相夹,绿草茵茵,野花盛开。几只蝴蝶在烈日下无精打采的飞来飞去,火辣辣的太阳将路面晒得一片干黄,一阵风吹过,卷起灰沙满天。
“驾……”,马蹄翻滚,两匹骏马并排飞奔,扬起一片尘土,扬长而去。马上两人灰衣打扮,背上各背着一个长长的包裹,一看就知道里面包着刀剑之类的武器。
“呸,呸,呸”,沈洁蓉躲闪不及,听到身后马蹄声,连忙扶着李擎苍靠到旁边,但还是被呛了一口沙尘。
这条大道直通九华山主区,是善男信女捐钱所修,为的是方便上山敬香礼佛。李擎苍和沈洁蓉两人之前爬过一段崎岖小道,半天后,走上了这条大路。
刚才那两匹快马没过去多久,“驾,驾……”又是三匹高头大马飞奔而过,马上三人都是清一色白衣长剑的年轻人,神情兴奋,不时侧首交谈,又卷起一片尘土。
沈洁蓉一手掩鼻一手挥动,说道:“骑得那么快干嘛呀,都是灰尘”。李擎苍任由她拉着躲到路边的草丛中,等那三匹马过去,尘土散尽后才回到路边。
短短半个时辰,已经经过大约七八拨人,都是高头大马,劲装打扮,一个个风尘仆仆,快马加鞭,好似有什么要紧事一样。
李擎苍被沈洁蓉拉着,为躲避尘土,几乎已经是在路边草丛行走。他手脚不能弯曲,口不能言,也只能任她摆布,无奈苦笑。
拐过一道弯,前面地势升高,道路逐渐变窄,只能容两匹马并行。
一阵马蹄声传来,李擎苍回头一看,一队人马飞奔而过,当头一人是一女子,年龄大约二十出头,容貌美艳,一身红衣装扮,*的一匹枣红大马,身后紧跟着五匹黑色快马,马上五人全部一身青衣打扮,神情冷峻,背负长囊。
突然从山边农田中走出一个花白头发的农夫,看样子刚刚干完农活,准备赶回家吃饭,低头走上道路,待看到一群快马奔来,已经来不及躲闪,那农夫吓得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那红衣女子一马当先,看到那农夫到底也不惊慌,双手提缰,那马突然高高跃起,从那农夫头顶跨过。后面接着五匹马,也像那红衣女子一样,从他头顶高高跃过,被吓得一声又一声的大叫。那马上骑士听到农夫惊叫,发出哈哈大笑。
李擎苍之前已经看到那农夫,但无法提醒,待见到那红衣女子快马如飞,眼看躲闪不及要撞上那农夫,却又纵马跃起,骑术精湛,刚刚松了口气,突然见到她后面的五匹马也如她那样,从农夫头顶飞跃而过,一匹接一匹,动作熟练,显然是轻车熟路,经常干这事。他心中刚想夸一句好骑术,却听到那帮人将农夫吓到后还发出嘲讽的大笑,便有些鄙视。
沈洁蓉见状也是“啊”的一声,看到那群人瞬间远去,急忙快步上去扶起那农夫。
只见那农夫惊魂未定,被扶起后呆呆立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连连道谢。
沈洁蓉向他询问了胡府方向,那胡府在九华山名气甚响,附件百里方圆人人皆知,那农夫告知沿着这条山道直走五十多里上山就能找到胡府,口中还对胡大善人称赞有加,说他不负善名。
李擎苍在旁边听着,心想这胡府表面名声做的不错,普通老百姓哪里知道其黑暗肮脏的一面。再想到自己此时境况,江湖上估计谁也想不到那一身白衣,一尘不染,连败江湖高手榜多位高手的那个年轻高手,现在居然是一个拄着拐杖,口不能言的落魄之人。不由感叹世事无常,真相难堪。
告别农夫,两人又走了半天,口干舌燥、腹中饥饿之际,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凉亭,旁边一根高高的竹竿上飘着一个斗大的“茶”字。沈洁蓉欢呼道:“前面有地方可以歇脚,我们去休息一会儿喝口水吃饭东西再走吧”
李擎苍被他搀扶着走了过去。
那凉亭甚大,一根根竹子撑起的一个草棚,门口拴着十几匹骏马,其中一匹枣红大马极为眼熟,正是刚才那红衣女子所骑。
凉亭内摆放着十几张桌子,一眼望去有二十几人之多,其中有几个打扮正是之前路过的那些人,都在默默的低头喝茶吃饭。
李擎苍打量一下,只剩下门口一张桌子空着,其余的都坐着人,便和沈洁蓉坐了下来,由沈洁蓉招呼店小儿上了一壶茶,又叫了几个馒头,便也慢慢吃起来。
凉亭内左边一桌是三个白衣青年,桌上放着三把宝剑,三人聚在一起大声说话。中间一桌只坐着那红衣女子,细眉凤眼,瑶鼻樱嘴,虽然板着脸,却美貌无比,别有一份气质。她身边五个青衣劲装打扮的骑士站在旁边,个个背上一个长条形的包裹,看上去却不像刀剑。靠着李擎苍旁边的一桌,正是最早看到的两个灰衣男子,其中一人脸红如火,一人脸白无血,两把普通的连鞘长刀随意的搁在桌子边上。
另有一桌,面对面坐着两人,一人身穿白色道袍,发梳道髻,却偏偏长得尖嘴猴腮,眼睛滑溜;另一人一身黑色道袍,这么热的天也不出汗,却是双目紧闭,偶尔睁开只见一片白色,原来是个瞎子;桌边搁着一幡,上书:“刘铁口,断吉凶”,字句不像普通江湖算命先生一样,号称某某半仙,上通天文下达地理。旁边的人都把凳子紧靠桌子,好像尽量远离这两人。
外面太阳当空,时过正午,酷热异常,亭内之人见到李擎苍撑着拐杖,被沈洁蓉搀扶进来,看了他们一眼,突然有几个人面色一变,连忙移开目光,低头喝茶。
李擎苍身体被改造后,耳目异常灵敏,几十丈外的风吹草动都明察秋毫,凉亭内除了那三个白衣青年不停说话,其他几桌都安安静静,只是吃饭喝茶,无人说话。听那三个白衣青年说话内容,好像他们是第一次远离师门,被派出去历练江湖,顺便好像打探什么事情。三人都有些兴福和期待,大声议论着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还不时偷偷去看那红衣女子,又低头交笑。
李擎苍感受到气氛有些异常,给沈洁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点吃完,继续赶路。两人相处时间既长,沈洁蓉已能会意,便也不开口说话,自顾吃喝。
李擎苍边吃边小心倾听四周动静,观察情况,好在他们这桌就在凉亭门口,一旦有危险,几步就能走到大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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