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东仪感觉自己一直都待在黑暗不见光亮的地方,没有东贤的声音,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唯一的存在感就是思绪还在转动。
我动用了暴力吗,不是为了保护,仅仅只是为了发泄而动用了力量,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说过的吧?人的本性,残暴又嗜血。”东贤的声音回荡在空洞的脑海里。
“如果你在不快点掌握那份力量的话,暴走最后会把你吞噬……”
圆堂渡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白色,白色,白色还有红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衣服,白色床铺,红色的头发。虹就像是上课偷懒的学生一样扑在了圆堂渡旁边的柜台上睡着了。记忆缓缓地涌上了脑海里。是吗,没有胜负的对决。
测过脑袋望向了窗外,已经是早上了啊,淡金色的阳光缓缓地盖在了圆堂渡的身上,直到现在才感觉到自己的伤势非常严重,全身上下近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想那样的战斗,生平还是第一次。
折断的手臂被纱布包的紧紧的,光是从外表上就能看出骨折非常严重的样子。原本清秀的脸上像是涂鸦一样青一块紫一块。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可是深红色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的引人注目。
“唔……”虹突然全身抖了一下,然后抬起了还朦胧的眼睛。
“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可是看虹的样子就可以肯定她呆在这里已经一个晚上了,不管再怎么样的不近人情,也绝对不会对亲近的人发火。
“啊!渡哥你醒来了啊!”非常惊奇的语气,原本还朦朦胧胧的感觉一扫而空,直接扑到了圆堂渡的身上。
“唔!”虹的手不小心就压在了圆堂渡骨折的部位,手臂传来撕裂一般的感觉,忍不住就喊了出来。
“啊,不,对不起,对不起渡哥!”慌忙地坐回了原来的地方,眼睛却没有离开圆堂渡的样子,“不要紧吧?”
如果是别人问的话圆堂渡会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可是,这家伙是虹啊……那个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的虹。
嘴角轻轻地向上撇了一点,“没事。”
虹做出了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突然又笑了出来。“伤成这个样子,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啊?”圆堂渡也露出了怀念的表情,“这个吗,的确呢,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啊……”这么重的伤,好像是多久前的事情了呢……脑海里又浮现出圆堂瞬的影子。渡的唯一能动的左手不自觉的捏地紧紧的。
虹露出了担心的表情,不管怎么练习,不管怎么变强,渡的父亲瞬大人都给虹一种遥远不可及的感觉。就像是一只兔子,不管怎么强壮都不可能对一只狮子产生攻击的念头。
像是要说什么,可是又觉得现在不需要说什么,虹皱紧了眉头。
“没关系。”渡的声音听起来说不出的平静,原本因为疼痛有点扭曲的脸也恢复了原本冷漠的表情。
“我迟早会变强,然后打败他……”
“恩……”阻碍渡的梦想,圆堂虹不会这么做,或者说,这是渡哥坚持不懈的训练的理由吧,渡的信念,绝对不是只有你一个自己来守护的。就算要背板整个里家,我也会一直,一直跟在你身后的……
“什么?东仪受伤了?”千堂露出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可是铭的样子并不像是说笑的样子。“开什么玩笑,那个家伙除了老一辈的家伙,还有人能把他打趴下吗?”等等,难道夜堂散又来了?千堂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不是啊!东仪莫名其妙地和圆堂渡打了起来,两个人都已经进医院了!”
东仪和圆堂渡?虽然说东仪已经很强了没错,可是和圆堂渡……应该的确是差不多的程度吧。除非是像之前的……
不管怎么说不是涅槃月的人来的话,千堂还是松了一口气,可突然又觉得很奇怪,“他们怎么打起来的?”
“我怎么可能知道!上课的时候东仪说要出去走走,圆堂渡就跟了出去。直到下课都没有看见两个人回来,最后在*场上看见两个人倒在地上。”
铭停顿了一下,“千堂,东仪有没有可能在陷入暴走?”
“为什么要突然这么问?”千堂的眼神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铭露出了思考的表情,“当时在场的还有三个小混混一样的家伙,只有一个人还保有意识,另外两个扭成了一团。可是当我去问他的时候就想神经错乱了一样,不停的大喊恶魔,并指着东仪,不管我怎么威胁他都没用,真的是被吓到了。”
在陷入暴走?脑海里自然地浮现出时钟馆的东仪,那种狂暴的力量,很难想象贮藏在东仪的身体里。
“我也不知道……”铭并没有什么表示,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从千堂哪里得到确定的信息。
“不管怎么说,先去看看东仪他们吧。”铭又抬起了头,既然无法得到想要的信息,那么去探望一下伤员也是必要的。
看东仪?千堂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只剩半份的信,“不,我有事,你先去吧。”怎么可能还会去。
“咦?”千堂为什么会这样说?铭露出相当意外的表情,二人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比较复杂的,如果说是友情,打死铭都不会相信,可如果说是进一步的感情,却好像没有那种意思。但是什么时候二人之间的关系就连探望都不用去吗?
“烦死了!不去就是不去!”千堂突然猛地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像是承受不住铭的视野一样大喊了起来。
“好吧,那到时候如果想要去的话就到……”
“滚啊!!!”为什么要这样莫名其妙的生气!铭一脸郁闷的走了出去,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正常的事情发生?
千堂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会议室的桌子上。
那个白痴……那个白痴受伤了……可是,又关我什么事情!明明已经有一个需要他特别写信来感谢的前辈了不是吗?光是想想就知道是给女性的一封信。想到这里千堂打开了抽屉拿出一听可乐打了开来,仰起脖子就灌了一口,闭上眼睛打算好好享受刺激的感觉。
莫名地,却没有原来那种好喝的感觉,没有原先的刺激,没有那种气泡在嘴里爆开然后跳动的快感,没有……没有东仪在身边的感觉……
不要……不要去想那个家伙!像是发泄一样千堂又灌了一口下去,却被呛到了,“咳,咳厄……”白痴,喝太快的吧!东仪的声音……如果东仪在这里的话,肯定会这么说的吧……千堂怔怔地看着手里的可乐……
早在几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恢复了意识,东仪睁开了眼睛,医院吗……突然笑了起来,一年里我来了几次医院了?比之前十六年的人生还要多的样子吧?视线像是寻找着什么东西一样在房间里打转。
不在吗……脸上露出了有点失望的表情。
“东仪!”堀裕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白痴!给我轻一点,东仪哥还没有醒过来的样子!”这次是蓝悦吗?
“有什么关系!那家伙很强壮的,快点让开啦,不要妨碍本大爷探访。”
没有几秒钟的样子,房门就被堀裕猛地推了开来。“东仪,还活着吧!”
“你这算是哪门子的探望啊……”可是东仪知道,这是挚友关心自己特有的方式。
“看吧,还活着不是吗,你这家伙装什么死啊!”
“烦死了!我哪有装死。”
“哈哈哈,活着就好了啦。”
“堀裕你给我死出去!”蓝悦这才冲了进来,捏着堀裕的领口就往外面拖。
“不要这样啦,好不容易来探望一下东仪的。”
“其实是来看那个护士的吧!”
“咦?你为什么会知道?”
“这种问题不需要动脑子!只要稍微好看一点你就会冲上去的没错吧!”
看着二人吵闹的样子,东仪莫名地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喂,不要太吵了。”这里是医院,安静一点比较好吧。
“给我闭嘴!”二人在这种时候莫名的有默契。好恐怖啊。
千堂站在房门外面,手里还拎着一篮水果。
那个白痴,已经这么有精神了不是吗……
果然,果然已经不需要我了,轻轻把水果放在门外的墙角,千堂淡淡的转过了身体,略微下底的脑袋看不清她的表情。
却在转身的瞬间滴落了一颗晶莹的液体。呈现出清晨雨露一般的形状,慢慢遵循着引力的召唤,垂向了地板。
触碰地板的瞬间溅了起来,透明的液体就像玻璃一样破碎了开来,变得四分五裂。就像宣告着什么东西终结了一样。
原本缓慢的脚步慢慢的变快,在快,更快……原本的走路已经变成了奔跑。已经到达了速度的极限了,千堂却还咬着嘴唇不停地奔跑着,已经离开了学校,已经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是没有关系……只要能远离那个家伙……远离那个已经不需要我的家伙……想不懂,为什么要哭,为什么会为这种事情哭,为什么,为什么不管怎么样都停不住。
“东仪……”
躺在床上的东仪突然感觉一阵心痛,好像,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千堂……”
“堀裕,外面有人吗?”
“恩?”尽管很意外的表情,可还是照着东仪说的打开门向外面望了一圈。
“没有人啊,啊!这里有一篮水果啊!”
是吗……没有来吗,果然是我自作多情了呢,东仪露出了苦笑。
二人之间的鸿沟,被名为误解的巨兽一点点的撕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