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枭经过那个心脏形状的石头石,他扭头看了一下它,因为这个时候他手里的罗盘朝那个方向指了一下,但由于自己跑得太快,鹤嘴又朝向了原来的方向。也就是说那块石头是有强磁感应的。
罗枭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峰回路转,他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村落,这个村落坐落在一个山谷当中。他有一种感觉,柳骆冰一定就在这个村子的什么地方。因为这么长时间了,如果一个人还没有回到自己的国家,必定会断水缺粮而寻找能提供充足食物的地方。当时罗枭在凡尔纳的快艇上把汽油倒到海面上点起一把火以阻止“日光丸”前进时,他就已经怀疑这个岛上一定有人居住。当他看到这个村庄时,他的推测得到了论证。
下去看看,这个时候鹤嘴没了什么感应,可是他手中的红玉托盘却发出了通红的光芒。罗枭的妈妈告诉过他,红玉乃辟邪之物,如果有感应,说明这个有不祥之物。经过了这么多离奇事件的罗枭觉得自己已经比之前勇敢多了,再不祥的东西又能怎样。
他看了看村口立着个界碑,当然,他也不知道这个村子叫做红血村,石头上弯弯曲曲的字体看着像用爪子抠出来的,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天空的颜色变了,变成了通红通红的颜色,有巨大的漩涡在中间形成,白色的飞鸟在漩涡的影响下失去方向,互相碰撞,撕扯,从空中掉下来。罗枭惊呆了,他手中的罗盘红得像一团火,上面的鹤头惊恐不定地旋转着。
在村中的某个角落,又有人触犯了戒律,可是罗枭不知道这些,他只当这是这座岛上的一种奇观。
仍然是白色的公路,白色的空气,白色的雪从天上飘下来,没有别人,没有车,没有动物,没有声音。柳雄杰独自走在这个寂静的世界里,他从一个加油站走到另一个加油站,累了就坐在路边歇歇,他的嗓子里又干又涩,可是飘下来的雪都是血腥味。他就这么走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了希望一样快速朝这一个车站跑去。原来他到了一个自己非常熟悉的地方,这个车站的牌子还保存着过去的样子,他记忆里这个车站下面会遇到一个女人,他回想着那个女人的样子,她梳着黝黑黝黑的大麻花辫子,穿着金黄色的缎子袄,下身穿着一条棕灰色的格子裤,一双深蓝色的棉布鞋,在这里挎着包袱等公交车。
那个时候自己在干嘛?对了,在唱《东方红》。于是他又唱了起来: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可是周围仍然是白色的,白色的,瘟神一样的,挥之不去。没有别人。他几次朝着前面的路看,期盼着那个女人能出现,可是根本没个人影,只有白色。
他是怎么来到了这样的地方,柳雄杰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是在北京何处,当然不是怀柔。柳雄杰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搞不好,自己这辈子就要葬送于此了。
“大哥?您知道去北京城里是从这个车站坐车么?”
突然,在柳雄杰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柔声细气的声音,这倒是把柳雄杰吓了一跳。他扭头一看,惊呆了,那个曾经在这个车站见到的女人就在他身后,柳雄杰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一把抓住面前这个女子的双臂,不停地摇晃着她。
“凤玲,凤玲,真的是你么?”
“大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女子的脸有些红了。“大哥,您抓疼我了。”
“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我……”
柳雄杰简直太激动了,忘记了这个女子还不认得自己,马上向她道歉。
“凤玲,”柳雄杰欲言又止。
“大哥,你想说什么?”
“你还记得我么?我觉得我们似曾相识。”柳雄杰觉得自己体内有一种力量在萌发,那种力量火热火热的,他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是虚幻的,可是他控制不住。
“说实话,我也觉的我们在哪里见过,但又记得不太清了。”
“我是柳雄杰啊?你忘了么?”
“哦,柳……”女子摸摸自己的头,好像是在回忆,然后又看看柳雄杰的脸,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问:“我觉得我们在一起了一段时间。”
“是啊,凤玲,我们能重新开始么?”
女子笑而不答,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这个男子呆若木鸡地望着窑洞外面,天空昏暗昏暗的,外面马上就要下大雪了,他在等待着自己的老爹从外面的山上砍点干柴回来,能让这个窑洞的炕头暖合起来。这个男子很饿,起身在墙角的黄豆袋子里找些豆子充饥。打开袋子,发现黄豆已经发霉生虫了。但是实在是太饿了,太饿了,他的肚子已经向他发出抗议,在不停地叫着。
就在这时,窑洞外面有了响动,男子高兴地跑出去,以为是自己的父亲回来了,结果只看见了树上飞来的乌鸦,乌鸦在树上发出嘎嘎的叫声,让人听了就心烦。他记得父亲说过,乌鸦只吃死人的尸体,他好奇地跟着这群飞来又飞去的乌鸦一起奔跑了起来,跑了不知多久,居然忘记了饥饿。他看到乌鸦飞到了一个土山丘的后面,他也跟了过去,但就在那个地方,他看到了这辈子让他永远都难以忘记的一幕——一个男子倒在地上,胸口冲下,脑浆迸裂,口中吐着鲜血,这个人就是男孩儿的父亲。他的身边只有一把斧头握在手里,连柴都没有。
男子惊呆了,都忘记了哭,等到自己跌跌撞撞地回到家里面,才意识到父亲死了,知道自己已经没人可以依靠,才哇地一声哭起来。这个时候,他的肚子又在叫唤了,突然他看到了地上的几只冻死的老鼠,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吃起来——”
看到这,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笔记被也发出了电量不足的警告,柳骆冰没辙,只好扣上了笔记本。这是他的目光有停留在了那个墓碑基座上——6B。
思索了半天,柳骆冰觉得这个B的写法有点奇怪,B和前面的6组合起来是说这是第六排墓碑组的第二个墓碑么?他记得自己去过祖父的骨灰盒在殡仪馆的存放处,那个大的柜子里存放着去世人的骨灰盒,每个柜子的门上都写着逝者的名字,等逝者的生前配偶也逝去的时候,把骨灰盒取出来,买块墓地一起合葬。
当时祖父的骨灰盒存放在5E中的位置,也就是说第五排E中间的位置。可是这个6B是这个意思么,柳骆冰数了数这个墓碑所在的位置是在第七排啊,而且是第四个位置。6B到底是什么?
柳骆冰啊,柳骆冰,你真够2B的,居然能把墓碑上的东西联想到殡仪馆的骨灰盒存放处。他在那自嘲地笑起来。忽然他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2B不就是写成213么,那么这个6B,天哪,这个B哪是B啊,只不过是数字1和3写得近了点?
这613三个数字让他不寒而栗,因为6月13号就是他爸爸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