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晚上,大家也没有在附近找到杰欧的下落,桑妮也是筋疲力尽,柳骆冰让她回帐篷里休息一会儿,自己来照顾虚弱的吴强,而郭岚由于睡眠充足一些继续寻找杰欧。说着照看别人,可是不一会儿,柳骆冰却自己睡着了,留着在一旁睁着大眼却一动不想动的吴强。
正在睡梦中的柳骆冰一下子惊醒了,他的梦里面本身出现的是另一幅场景,他和几个高中同学去坐摩天轮,本身有说有笑的,他和几个同学所在的圆形铁屋子刚一到最高点,柳骆冰就兴奋地往外看,心里想这摩天轮可不可以和伦敦眼媲美啊,整个公园都尽收眼底了,他在摩天轮的徐徐运动中看到了对面的过山车上人们张着大嘴闭着眼,疯狂地叫喊着,扭头对旁边的几个朋友说一会儿去体验更刺激的怎么样,大家都同意,有一个同学说刚才罗枭在过山车上,这让柳骆冰很是吃惊,又把头扭向窗外。
可能梦就是这样,过山车距离摩天轮大概有400米的距离,柳骆冰却能够清晰地看到过山车上的罗枭,这似乎有点奇怪,可是他就是看到了,这种清晰度就像透过高倍望远镜看到的效果是一样的,他甚至能看到过山车的轮子与轨道摩擦的样子,轰隆隆、轰隆隆。而他想预感到了什么一样,疯狂地凿着铁屋子的门,他叫喊着放他出去,可是身后的同学们还在有说有笑,根本不管柳骆冰。当他所在的那个铁屋子快到最低点也快停下来的时候,对面的过山车脱轨了,而就在梦醒前的最后一眼,他看到罗枭掉了下来,天空中飘飞了罗枭的一只鞋。
柳骆冰一下坐了起来,浑身是汗,他还清晰地记得刚才梦里面让他浑身哆嗦的一瞬间,金属摩擦的声音,哭喊声,咒骂声,人们呼救的声音。
“喂,你怎么了,吓死我了你,睡觉时拳打脚踢的,我给你弄个锣,你可以在床上耍猴了。”
“哦,没有没有,你的上怎么样了?”
“好多了,这两天觉得有些力气了,一会儿你陪我去走走。多亏了这几天你们的轮流照顾。”
我最不会照顾人了,都是别人照顾我,刚才还睡着了。柳骆冰在心里犯嘀咕。
“听我哥和桑妮谈话,我们快没水没粮了,打条鱼都费劲。”
“是啊,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当原住民吧。呵呵,如果真的不行,我们就只能回去了。”
“昨晚杰欧不见了?”
“是啊,找遍了,没个人影,而且是把帐篷底儿给拆了以后被弄走的。”
“我听见了,动弹不了,没力气,也没法出去帮忙寻找。”
柳骆冰搀扶着吴强站起来,到了帐篷外面,望着岛外一望无际的太平洋,海水拍打岛上礁石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突然想起了阿尔弗莱德·丁尼生写的《Break,Break,Break》。就是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可我总是觉得是心碎的声音,你也是学英文的吧?”吴强问柳骆冰。
“是啊,不过我刚大一,还没学这些。你是说brokenheart吧?”
“我总是能听见一些心脏碎裂的声音,尤其是来到这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听见有人的心脏在跳动,有人在说话,伴着浪花,那声音,就像是心被拍碎了,啪、啪、啪——”吴强在不停地讲着,与此同时,他就像看见了这个岛上的幽灵一般,双眼在恐惧地搜查着周围的环境,而声音也不觉颤抖起来。
柳骆冰觉得吴强有点神经病,他总是出现一些幻听,幻视。
“你和郭岚怎么成为同母异父的兄弟的?”柳骆冰问。
“因为郭岚他父亲死了,他妈就被弟弟说动,和我父亲走到了一起,我父亲和他的前妻在没有怀上孩子的时候就离婚了。”
“怎么,你从来不管你父亲的现任妻子叫妈么?”听到吴强管他父亲的现任妻子叫妈感到奇怪,可是叫阿姨也总比他妈他妈的叫着好听。
“让我管那个那个女人叫妈?”
越说越离谱,直接改成叫那个女人了。
“你什么都不叫都可以,在我妈面前闭嘴,她把你当哑巴她会很舒服。”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柳骆冰和吴强的背后传了过来,这让二人同时惊讶地把头扭了过来,是郭岚。
柳骆冰马上意识到了刚才他们二人的谈话被郭岚听到了,他马上拍了一下吴强:“快给你哥道歉。”
“好吧说到这我也不怕说出来,你妈那么穷,来到我家难道就是为了和我爸把我生下来么?她还把你带了来,可是她现在成天成夜地不回家,他们从我出生那天起就在不停地吵架,闹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我从小晚上连觉都睡不好,每天晚上两点才回来,他把我在初中的时候就送到了澳大利亚来学习,有的时候连生活费都不能按时给我寄来,我在这里学习,还得靠自己打工,而你呢?北大本科毕业,直接靠全额奖学金来这深造,一直生活在他们的保护下——”
话刚说到这,郭岚直接给了吴强一耳光:“记住,你爸是你的亲生爸爸,他是我的后爸,可我已经管他叫爸。”
吴强捂住脸,眼里噙满了泪水:“你不是比我强么,别以为你是什么好人,你用你的读心术*死了你的导师,你就是一个吸干人血的吸血鬼。”
读心术?*死导师?这几句话一出口,柳骆冰思维都卡住了,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啊?
郭岚也想被铆钉钉住了一样,站在原地张着大嘴,可当他回过神的时候,突然发现吴强不见了,而柳骆冰站在很远的地方,郭岚赶快跑过去。
“你这个弟弟也太能跑了,我们得赶快去找他,我担心他会有危险。”柳骆冰上气不接下气地给郭岚说,不过站在一旁的郭岚没有吭声,只是有隐约地啜泣声断断续续地传进柳骆冰的耳朵里。他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郭岚,真的发现郭岚在哭,不会吧,这么个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哭?
“也许……是我给他结束一切的时候了,这样他也就会明白许多东西。”郭岚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
“喂,你别吓唬我啊。”柳骆冰听到这话吓了一大跳。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找到吴强和杰欧,你快叫上桑妮,我找到了解决我们水粮不足的方法了,带上行李跟我来。”郭岚当断立断地下了命令,虽然柳骆冰还云里雾里地去叫桑妮起床,但是他能感到郭岚的某些地方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深夜里一个人影拖着步子缓慢地移动着,这个人的身上扛着一个大麻袋,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是他与夜的黑融为一体,黑色的鸭舌帽下只露出一双警觉的大眼睛,嘴巴和鼻子都被一张黑色的口罩盖住,当他觉得累的时候就把麻袋放下来在原地歇一会儿,那口麻袋上因这几个字,意思是从古巴运来的咖啡豆,可千万不要认为这个人是什么咖啡豆的搬运工,否则也不会打扮成这个样子。把麻袋撂在一个小快艇上,然后发动马达,在静静的冬夜里,小马达的嘟嘟声传到了很远的地方。到已经足够的远,一身黑衣的男子扛起身边的麻袋扔进了海里。干完这一切的黑衣男子估计是觉得自己累了,也或许是觉得干得漂亮,他摘掉帽子,去掉口罩,在冬夜里尽情让海风把自己因为干重活而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变干。
他真的做到了,而这个时候真的是隔墙无耳,周围连个人都没有,从他出发到现在。
要问这个黑衣人是谁,从他除掉帽子,摘掉口罩的一瞬间,他的脸就暴露在了天上星星的下面,那些星星就像是眼睛,谁干过坏事,它们只需闪一闪就看到了。
“你是凡尔纳么?”有个声音在问。
“谁?”刚刚觉得自己身上的汗全都退去的凡尔纳一下子警觉起来,他看了看周围的海绵,根本没人,可刚才的声音从哪里传来的?
“你为什么杀了我?”
“哦?我杀谁了?”
“你不是把我抛进大海里了么?”
“我杀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坏我的好事。”凡尔纳觉得自己是疯了,居然能听到一个被自己杀死的人说话。
“那你杀死我的侄子是为了自己活得好么?”
“说过了,你那个在你店里当服务生的侄子是罗切斯特杀害的,不是我。”
“但你包庇了罗切斯特。”
“谁叫你多管闲事,我要那批走私的枪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是要用那些抢叫几个人把那批编写《探秘》图书委员会的人干掉。他们一个个都是只想赚钱却没有人性的家伙,我的亲弟弟在上次考察的活动中掉进了北冰洋的一个冰窟窿里,被下面的另一块暗冰直接拦腰切断而失去了生命,而这个图书委员会的人却对我说考察本身就是有危险的活动,你不必为失去一个亲人而悲伤,他这是在为科学事业做贡献,我当时就想问他们,如果是自己的儿子死后他们悲伤不,而更绝的还在后面,之后在图书发行的时候,队员名单中我弟弟的位置居然被换成了别人,而这个人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一群狗娘养的家伙,掉进钱眼里了。”
另一个声音没有再出现,凡尔纳继续说:“如果你没有出现,我的那批枪早已托人到达了我手上,而时过境迁,经历了上一回的出海,我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你要啥要杀就杀,如果我能偿命让你的侄子复生,你来吧。”说完这些凡尔纳闭上了眼睛,他脚下的船只满满地进水,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满满地接触另一种物质,轻轻的,柔柔的,然后,他的耳朵也进水了,他没有试图憋气,就让那流荡的东西进入鼻腔,进入肺部,在他被淹没的一刹那,他看到了天际最后的一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