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做梦了,很可怕。”柳骆冰也不知道几点了,当他被噩梦惊醒的时候人也陡然清醒了起来,他不想去惊扰熟睡中的郭岚,因为他有点讨厌郭岚那洞悉一切的眼神,他还清醒地记得梦里面的全部内容,上回欲言又止,他不想告诉郭岚他梦到的人是谁,可是这次他真的是再也承受不了了,看到桑妮的帐篷里还亮着一点灯光,他在桑妮的帐篷前停了下来,桑妮听到是柳骆冰就让他进到了自己的帐篷里。他告诉桑妮自己又做梦了。
“傻孩子,不,八卦男,谁晚上睡觉不做梦啊。”桑妮听了柳骆冰的话,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一笑却牵动了鼻子上的伤口,她疼得挤出了几滴眼泪。
“不是你想的那样,上回郭岚给我做催眠,本想知道我梦见了什么,可是我自觉地封闭了自己的意识,也许他知道了点什么,可是根本就进不去我的思想,我那个时候说不清是清醒的还是模糊的,因为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梦见了什么,那个梦里面的人,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我的朋友,罗枭。太让我恐惧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以那样的情形出现,就像——就像——鬼一样。”
“什么,怎么可能?”
“是真的,他先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只买进来一条手臂,然后是腿,这次的梦里面也是一样的,我刚开始没有认出来是他,本想上去迎接,结果发现他浑身包着厚厚的纸,只是这次他的身上没有鱼鳞,他要张口对我说话了,可是我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他的嘴不停地张开又闭合,我真是吓怕了,于是他朝我扑过来,他一靠近我我就发现,他的头顶上到处都是玻璃碴子。我真担心他出了什么事。”
“他不还有事的,他人在北京,有哥哥还有父母照顾着,能出什么事啊?”
“他不在北京。”
“不在北京能在哪?难道在我们岛上,像幽灵般地尾随我们,化作那些可恶的小麻雀?”
“他,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个国家,但我知道只有四个国家,要么日本,要么美国,或者是在法国。”
“他跑那去干嘛?不过话说回来,你和你那位朋友关系真是好啊,难不成又是同父异母,同母异父的?”
“喂喂喂,八卦女。”
柳骆冰觉得把梦里面的内容说出来后心里舒服了许多,正准备回自己的帐篷睡觉,桑妮说要拿点食物和水去看望杰欧,柳骆冰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困意了,同意一起去探望。二人行至杰欧的帐篷,发现杰欧的帐篷的拉链没有完全拉上,帐篷里漆黑一片,想必他还在熟睡。可能是帐篷里面有点闷,杰欧只是把帐篷的内衬纱网门拉上了拉链,外面一层没有全部拉上,桑妮有往里面看了看,隐约能看到里面床上漆黑的一团,她知道这个时候叫醒杰欧有点不合时宜,但是杰欧到了换药的时候,他必须在这个点吃消炎药。没办法了,叫他醒来吧。
“杰欧,快醒醒。”桑妮轻声地唤着。
“杰欧——”柳骆冰也喊了喊。可是没动静。
桑妮和柳骆冰对视了一下,这回他俩共同喊了起来,声音要更大一些,可是还是没动静,一种不祥的预感同时爬上了二人的心尖。
他们奋力摇晃起帐篷来,帐篷居然轻松地被抬了起来,帐篷的下底居然被分离了,而杰欧的床上只是一团乱糟糟的衣服。
意大利的一家咖啡馆里,一个看起来容光焕发的男子正在前台的旁边站着,环视着进进出出的客人,他西装革履,举止优雅,内心平静安宁,他的皮肤是黑红色,这与他曾经经常在海上日晒有关,脸上的几道深刻的皱纹,说明他饱经风霜,可是雪白的衬衫下隆起的肌肉则说明他的身体非常硬朗。他是这家店的店长,这个月的营业额一职居于同行业的领先地位,这让他觉得以前经历的风霜雪雨都是对他的磨练和考验,是他现在事业有成的一笔财富,放眼意大利整个国家经济的低迷状态,而唯独他的事业蒸蒸日上,他也感到无比的欣慰了。
他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每一个顾客点餐的时候,他手下的那些服务生都要说一句祝您用餐愉快,而每一个顾客临走之前,这个容光焕发的男子都会亲自问对方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而且还会亲自送上打折卡和优惠券,遇到打包带走的顾客,他会一样不差地检查袋子是否漏了,因为是纸袋子,方糖和奶包很容易把袋子划烂。所有来到这家咖啡馆用餐的人无一赞不绝口,可能这里的咖啡不是最好的,但是服务质量绝对没的说。
这个人就是皮埃尔•凡尔纳。他今天起了个大早,因为他接到了一封信,说今天有重要客户会见他。他把自己打扮得浑身上下充满了成熟稳重具有男性魅力。他选了一款清新淡雅的香水,这让许多年轻女性在他送上优惠券的时候不禁多看了几眼。可是这个重要客户是谁呢?凡尔纳在退回前台的位置后,又环视了一圈整个前厅。这个温暖的冬日的客流量不减,但是每一个人都逃不过他那双锐利的双眼。一个红头发的西班牙女人带着孩子走进来,语速飞快地说着奇奇怪怪的意大利语,凡尔纳听见那女的只要了一杯苦艾酒,孩子要了一份三文鱼,然后又进来一个优点酒糟鼻的意大利人,大腹便便的穿着吊带裤,腰上的第一个扣子已经扣不上了,他往那一座,凡尔纳真担心他们的沙发会散架,可是还有谁呢,所有的客人都已经开始用餐,没有结束的,也没有等待的。又过了十分钟左右,咖啡馆的门铃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凡尔纳的整个瞳孔瞬间缩小,这个进门的人突然让凡尔纳紧张起来。
“怎么会是他,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追过来。”
服务生A刚要上去就被凡尔纳拦了下来,告诉服务生他要亲自过去迎接。
“好啊,我的老朋友,凡尔纳,几个月不见,你还好啊。”就在凡尔纳还没有近身,这个看起来相貌平平,穿着一身黑色皮夹克的人就开始发话了,凡尔纳感到自己的衬衣都湿透了。他平复了一下心理,在这个客人的对面坐下,然后问这个人要点什么。
“呵呵,你能不知道我喜欢喝什么?当然是浓烈的伏特加了,在对点血腥玛丽。”
“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提供这种酒的,可否换点别的?”
凡尔纳注视着对方的双眼,从中透出一丝怒火:“说,你到底来干什么,从大西洋彼岸跑过来就为了坏我的生意?”
“坏生意的事情我可不敢做,我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不过我可知道你在美国干了什么,你如此被你的岳父其中还不是因为你在美国走私枪支,目的就是帮你岳父度过经济危机。”
“嘘——,你小声点,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我就是想让世人知道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替我死去的店员赎罪。”
“那事情不是我干的,是罗切斯特干的,是他一怒之下用酒瓶打死了你的店员。何况他已经死了。”
“呵呵,要不是你教唆他,他能干出那种事?你当时是怎么认识到罗切斯特我不管,我知道你只是想找个退伍的军人帮你验验货,你认为罗切斯特在部队呆过,对枪支这种东西会更清楚一些,你应该是给了他一笔钱,而当时他也需要钱,准备开始一段自己的人生。罗切斯特那个年龄的年轻人很容易相信别人,认为对自己好的人也就愿意卖命,你刚好抓住了他的这一点充分利用起来,如果不是我的店员发现了你们要在我的店里接头上前制止,他也就不会被罗切斯特用玻璃啤酒瓶攻击头部致死。你为了躲避风声,带着他报名参加了什么考察队。”
精彩,凡尔纳居然不顾周围的客人鼓起掌来。这让他对面的男子有点出乎意料。难道他的推断出错了?
“可是你猜错了一点,因为,我才是那批军火的购买者。”凡尔纳饶有兴趣地等着他这话一出对方惊讶的神色。
“什么?”对面男子的反映果不出凡尔纳所料,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