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洒遍大地,又是一天即将过去。这时,苍茫巍峨的山脉中上走下一长一短两道身影。全身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中,身影映的很长很长,正是训练归来的慕容尘和慕容天鼎。
今天慕容尘又是爬到的山顶,一身的狼籍。下午和昨天一样在慕容天鼎的杀气中苦苦支撑。在快要昏过去的时候,慕容天鼎适时的把杀气猛的一收。又让慕容尘修炼起归源心法,精神和身体才略微有所好转,否者慕容尘连下山的力气也没有了。
归源心法虽然奇妙但却不能连续的解除疲劳,否者修炼归源心法的人不用休息,可以天天去修行了,更何况下午慕容尘更累。
在慕容天鼎的杀气中,慕容尘抗拒着那无边血腥暴虐的负面气息,恍如身临地狱,几乎要忍不住呕吐。身体像被无数沉重冰冷刀锋划过,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心神和身体在杀气中一遍一遍的摧残着!和这相比较,上午的爬山简直是一种幸福。
要知道,在江湖上强烈气势往往能让人完全被恐惧笼罩和支配,从而不战自屈。正所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不战而屈人兵,不光兵家会追求,江湖上的高人也追求。不动干戈而胜利,不正是最完美的吗?
此时慕容尘施着疲惫麻木的身躯,跟在慕容天鼎的身后。慕容天鼎没有丝毫要回家的意思,经过曲折如蛇般的山道,像一片阴暗的树林中走去。
愈往前走,树木愈密。约走了数千步,古树参天,枝叶纵横,遮天蔽日。此时竟没有一丝的阳光能照耀到这潮湿的土地,入眼尽是一片昏暗。慕容尘眼中闪过疑惑,这里是什么地方?
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前方尽是几米粗的古木,裸露的黝黑树根泛出苍茫的气息。慕容尘不禁一阵惊讶,它们见证了多少岁月的流逝啊!
在向前走了约数百步,慕容尘赫然发现前方有几点光亮,在黑暗中格外的明显。四周不再昏昏沉沉,仿佛就是这几点光亮带来了生机。
“有光,快到尽头了!”慕容尘一喜,快步走去。
柳暗花明,峰回路转!慕容尘突然睁大了双眼,眼中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震惊退去,慕容尘一脸的迷醉,双目痴痴的看着前方。
一块如明镜般的宽阔湖水映入眼帘,碧水连天,一望无尽。湖水清澈见底,湖面上点缀着朵朵瑰丽的绚烂之花,袅娜的盛开着,一闪一闪散发着莹莹的光辉,宛如夜空的无尽星辰在闪烁,朦胧梦幻,让这片天地恍如梦境一般的存在!
湖底奇石水草密布其中,怪鱼成群嬉戏,皆若空游无所依。湖畔四周奇花怒放,芳香扑鼻、碧草如茵、怪石嶙峋、彩鸟瑞鸣、不绝于耳。
波光粼粼的水晶湖面,轻风吹来,一道道涟漪划向远方,搅得和晚霞一色的湖面上下浮动,美丽异常。
紧挨着五彩斑斓的湖面,仙境的土地上,紫色竹林随风而荡,古木飘出阵阵果香,高耸、翠绿、雄壮的青山涌入氤氲的云雾之中……
就算是用尽世界上最美的语言,也难以描绘出这里风光的十分之一二!恍若仙境的清幽景色,让人如痴如醉,忘掉一切的欲望、烦恼与哀伤,不愿醒来。
这不似人间的地方,也许曾是天上的一片净土。降到此处,为人世间保留最后的一丝纯真。
“天色已晚,吃完回去。”慕容天鼎打断了慕容尘的迷醉。实在是这里太美了,也怪不得慕容尘会沉醉。
慕容尘一惊,左右瞧了瞧,没有什么可吃的。就要像不远处的果树群走去,想摘些野果充饥填腹。
“抓几条鱼,烤。”远处传来慕容天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简洁。
慕容尘一愣,随即答应了声,走到澄澈的湖边,把衣服脱了。“扑通!”慕容尘跳入了水中,温和的湖水让慕容尘一阵阵舒爽,身上的疲惫也少了些。
村庄旁边也有条小溪流,游泳慕容尘还是会的,只不过还不太熟练,捉鱼就……
一群鱼好奇的在慕容尘身旁转来转去,却不敢过分靠近。只有一头肥大的三角头,全身五颜六色的怪鱼一点点飘来,慕容尘不由得一喜,猛的对准三角头怪鱼抓去,却没料到,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栽入了水中。
“咳,咳咳。”慕容尘灌了几口水,呛得眼泪直流。
望了望四处散开的怪鱼。慕容尘再次潜入不深的水中,小心翼翼的向刚才的那只三角怪鱼游去,缓缓的靠近。就要伸手去抓,尾巴轻摇,三角怪鱼轻巧的窜出很远,转过头,乌黑的鱼眼滴溜溜的望着这个陌生人。
不甘心的再次游去,双手猛地欲向三角怪鱼抱去,突然身形一颤,又要向下坠去,慕容尘急忙伸腿展臂,才稳住身体,慕容尘再次无功而返。
总结经验,吸取教训。慕容尘发现自己的的水性不尽如意,也就是平衡度没把握好,使自己的动作无法施展。
慕容尘暂时放弃了捉鱼,开始在水中来回的游动,掌握好平衡,这是基础。
好一会儿,慕容尘渐渐明白了怎么样才能在水中把持好平衡,身体在水中慢慢变得自如灵动,已不复刚开始时的笨拙粗劣。
眼光扫了扫周围,发现那只三角怪鱼还在身旁不远处徘徊。慕容尘眸中的倔强神色一闪而过。
近了一点,又进了一点,在进一点点,慕容尘突然扑过去,三角怪鱼仿佛事先知道般轻巧的避开,荡漾的波纹摆动着三角怪鱼两道粗长奇异的鱼须,似乎嘲讽着慕容尘的无能。
慕容天鼎在岸上默默的注视着,眼中一抹担忧一闪而逝平息略为沮丧的心情,慕容尘没有气馁,继续的潜入湖中。
第一次,没有抓到。
第二次,还是没有。
第三次,……
第四次,……
日落群山,风卷残云。明月将出,星斗欲现。直到此时慕容尘还是一无所获。三角怪鱼还在轻快的飘荡,时不时在慕容尘身旁来回穿梭。就是这样,它几乎耗尽了慕容尘原本就为数不多的气力。望着岸上还在等待的父亲,慕容尘不由焦急起来。
“绝对不能让父亲失望。”三角怪鱼又一次故技重施,要从慕容尘身边穿过。慕容尘一动不动,两眼死死盯着游来的三角怪鱼。就在三角怪鱼窜到慕容尘疲惫的身旁时,慕容尘精光猛然一闪,右手集中全身的力气快速向三角怪鱼掠去。
急忙中不自觉的把归源心法运起,麦芒般大小的真气经过身体各大经脉瞬间到达右臂中,如迅雷似闪电,慕容尘的右手牢固的扣住了三角怪鱼的下颚处!肩膀一甩,迅速的将三角怪鱼仍在了岸边上。
慕容尘钻出水面“呼”的吐出一大口浊气,艰难的爬上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过身子,无力的仰望着星空,身体所有的力量早已都随着刚才那一击贼去楼空了。
躺在柔软的碧草上。望着初升的晓月,酸痛如潮水涌来,未曾进食的腹中更是饥饿难耐。
“嗖”一根削的尖细的木棒横空而来,插在了慕容尘手指间隙中。
“把鱼烤了。”
拿起木棒,慕容尘施着摧残了一天的身躯向那三角怪鱼走去,每走一步浑身都酸痛难忍。
看到慕容尘,三角怪鱼停止了在草丛中无谓挣扎跳跃。慕容尘一手抓起三角怪鱼,入手奇滑无比,竟滑落在草丛中,慕容尘只好把木棒插入草丛,改用双手把三角怪鱼捧起。
三角怪鱼的鱼嘴一张一合,软软的躺在慕容尘手中,格外的美丽又可怜。漆黑的鱼眼一眨一眨的对着慕容尘,仿佛藏着深深的哀求。
皎洁的月光映轻柔映在五彩缤纷的三角怪鱼身上,显得流光溢彩、异常朦胧。不时闪耀的光芒,仿若天上的辰辉。
慕容尘痴痴的看着三角怪鱼,如此美丽的生物,实在下不了狠心去击杀它。“父亲,可不可以不杀它?”慕容尘看向慕容天鼎,哀求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若是慕容天鼎不同意,他还是会把三角怪鱼放生,它触动慕容尘幼小的心灵里那泛滥的同情心。
“如果只剩下你和这条鱼,你不杀它,你就会饿死!”慕容尘声音很冷,冷的让慕容尘心底泛起冰一阵冰凉。
“只剩我和它?”慕容尘喃喃自语道。
“和它一起度过最后的日子不好吗?吃了它一样会饿死,同时还会承受孤独。”慕容尘诺诺的声音有点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的猎物当然要你来决定,一切随你。”慕容天鼎的声音如一潭寒水般古波不惊,听不出是喜是怒。
一丝无奈闪过,儿子无法理解他的意思,这是一个五岁的孩子特有的纯真,但是这丝即将破灭。随手拾起地上的几片树叶,慕容天鼎眼眸的余光,冷冷盯着慕容尘手中朦胧华丽的三角怪鱼。
慕容尘来到河边,就要把三角怪鱼放入湖中。
异变突生!一道漆黑腥臭的液体从三角怪鱼嘴中急速射出。慕容尘措不及防,眼看就要被黑水击中,虽然不知道漆黑腥臭的液体是什么,但是可以想象中招后滋味绝对不会好受!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两片青翠的树叶如穿越了空间出现慕容尘身边。一片轻飘飘落的在三角怪鱼身上,顿时三角怪鱼如遭重击,呼啸着从慕容尘手上飞去。因为速度太快,三角怪鱼摩擦过慕容尘的双手,留下一片火辣辣的通红印记。
远远望去,那朦胧的颜色仿佛被钉在了一棵古树上,颤抖不止。
另一片挡住了腥臭的液体,尽洒落在一朵美丽的鲜花上,霎时鲜花被腐蚀的不留一点痕迹,如果不是地上的一滩液体,谁也不知道它曾在这片土地上生长过。
慕容尘吓得脸色苍白,连忙后退几步。脸上阴晴不定。
慕容天鼎缓缓的道:“这鱼,颇有灵性,为父到至今也不识它们的种类,只是它射出的液体奇毒无比,刚才在水底与你纠缠,就是在耗费你的体力,等你体力耗尽,就是它出手的时候,到时你跟本闪躲不开它的毒液。”
“如果不是你全力出手,加上归源心法运转的突然性,你根本抓不到它,反会被杀,成为其口中的食物。”
如声声闷雷响在慕容尘的脑海,茫然的瘫做在地上。慕容尘还是难以置信刚才发生的一幕幕。那只貌似无辜的三角怪鱼,就在刚才自己还要放了它,没想到它却一直计划着要让自己死去。他宁愿相信这一切是假的,可是自己的眼睛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男人!就要面对所发生的一切!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父亲。”慕容尘突然冒出一句话。
“这一切,没有半点虚假!”慕容天鼎斩钉截铁般的声音如钉子一样扎入了慕容尘那幼小的心扉。
“啊!啊啊!”慕容尘跪在地上抱头痛苦的嚎叫着,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凄凉。
对于一个纯真的小孩来说,这一切太残忍了,事实无情的告诉他,世界就是这样,适者生存。你不杀死它,你就得死!
各种暴虐不甘负面的气息从心底泛起,渐渐的充斥满整个心房。慕容尘的神志慢慢模糊。双目泛起妖异的红色,面容流露不服合年龄的阴沉。幼小的躯体散发丝丝阴森的气息,愈来愈浓。
慕容天鼎在一旁熟视无睹,对他来说,男人!一切要靠自己!
直到慕容尘阴森的气息惊走了树上的一只乌鸦,慌乱“嘎,嘎。”的展翅急飞。
迷乱中的慕容尘身躯突然钉在了那里,急忙保持住心头的一点清灵,缓缓盘坐在草地上。运转静心诀。静心诀一改以往的缓慢,在各大主脉急速穿梭,越来越快。
月光下,慕容天鼎死板的脸上浮现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