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日军护卫中队的残兵主辎重中队的士兵渐渐互相靠拢,拼死抵抗,躲在同伴尸体后方,掏出96式手榴弹,往钢盔上一磕,不顾飞来的流弹,投向眼前发起冲锋的穿中国平民服装的人群,在40余米外,压制住了罗佩山大队的冲锋,撕破了攻击线,双方趴在地上,互投手榴弹攻击和压制对方,双方战线爆起团团烟尘。
河边重机枪换上弹链继续扫射,辎重兵仍想牵着骡马冲上公路套上鞍头拖走板车,不少赤手的日军士兵跟着牵着骡马的辎重队士兵,冲上公路被打倒在地,骡马被扫打中,爆出团团血雾倒地,口鼻中流出大量的血,发出阵阵哀呜,与躺在它的身边主人的血混在了一起,在两侧夹击下,日军运输队的人员越来越少,军官们开始组织身边的士兵进行抵抗,丢下板车上的物资和受伤的同伴,衣衫不整地沿路基向桐城方向撤离。
罗佩山抖掉身上的土块,吐出口中的尘土,拉下压在背上的人,发现竟是机要秘书谭静,她咬着嘴唇,紧闭着双眼,手捂在左肩布衣破口上,指缝间汩汩渗出血。罗佩山上前趴在她的身边,手忙脚乱的伸手解开她布扣,谭静惊讶地睁大了紧闭的眼睛,看着他拉开衣领,解开衬衣裸露出*的肩膀,忘却了疼痛,羞恼地一巴掌抽了过去。罗佩山捂着红肿,发麻发辣的脸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谭静羞恼的面孔和*的肩头,不管身边爆起烟尘和咻咻飞过的子弹。
“小日本要跑了,抢龟儿子的东西噢,逮得起,收狗日嘀买路钱。”林志辉盯着公路上的板车,狂叫着冲了上去,带着趴下的士兵向公路发起冲锋,不料被脚下的障碍绊上一个狗扑,恼怒地扭过头,看见一个披着伪装的男人捂着脸,趴在一个女人*着肩膀的身边,“格龟儿子,打仗还要耍婆娘。”大骂道,使劲一脚蹬了过去。罗佩山被一支大脚踢翻,离开了谭静的身边,她伸出手想拉住他,却又缩了回来,痛得“哎呀”一声叫了出来,但仍担心的看着罗佩山。
林志辉的恼怒像被凉水泼过,慌张的扭过头原地挣起来,拼命地迎着子弹向前跑去。
“医务兵,医务兵,快过来,这儿有伤员。”罗佩山大叫完,掏出手绢压在伤口上,抓起谭静的手,放在压住伤口的手绢上,看着二名医务兵跑来,医治谭静后,趁机冲向了公路,此时公路上的枪声弱了下来。
“日他个先人板板,格龟儿子嘀,蹬得老子好痛。让老子晓得是哪个,剥了他龟儿子皮,抽了狗日的鞭泡酒喝。”罗佩山暗自骂道。远处的林志辉打了的一个寒战,收拢着士兵,不理远逃的日军士兵,嚎了一嗓子:“下次记得到带买路钱哈。”持火枪的士兵对准逃离的日军士兵开枪,却无一人倒下。
放松了精神的一大队官兵,这才察觉全身上下被汗水泌透,脱下了上身衣服,露出*的上身,收捡着武器、伤兵和例行工作,给日军伤兵补刀。谭静躺在担架上,看着远处忙碌的罗佩山,心中五味纠结。
士兵们牵着幸存下来的骡马套上鞍头拉着板车,运送物资、伤兵和阵亡士兵的尸体返回海螺尖山。
罗佩山捂着脸,强压着左肋的疼痛,跟随着队伍回山,离开公路。
林志辉心虚地看向离开的大队离开,才扭过头指挥山地步兵中队的兄弟,清理战场痕迹,有选择性的在其中一些日军尸体下压上一枚拨去了保险的日式手榴弹。林志辉带着山地步兵中队沿着大队离开的路线,两个班的士兵倒退着用树枝清扫着公路上伤兵和阵亡士兵尸体滴下血迹。
堆积着的日军尸体则被丢上火种和引火物,火焰慢慢变大,燃烧时发出吱吱声,尸体扭曲变形并流出油脂,渗到泥土,浓烟急速冲上半空,却又像被一层无形的薄膜阻挡,四下翻滚散开,降到地面。
合肥城,遗留在城内的几家国民党政府和民办银行,金库空无一物,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染血的法币纸钞躺在地上。
日军第12联队四下派出士兵抓捕铁匠和金店的金饰工,他们趁机带走被捉者后,在其家中*掳掠后杀死家属,闹得合肥城内外,人人自危,市民纷纷躲避着横冲直撞的日军士兵。
第12联队营区重兵守卫的一处木房内,几十名古铜色肌肤上冒着大汗的工匠分工,装填燃煤,拉着风箱,麻木地将金银首饰和金条分炉投入钳锅中,看着桔红色的液体吞噬着这些金银首饰和金条,最后将钳锅内的液体倒入成型的砖形模具中,浇上水后冒出浓稠的水蒸汽,放在一旁等待冷却,但他们的脸上却不见欢愉,周而复始,又开始下一轮的工序。
黄锃锃的金砖和银锭整齐地堆在一旁,由全身湿透的持枪日本卫兵警惕地看护着。
夏维新看着街边的一幕,脑中快速运转着收集和汇总的情报,日军的意图在他脑中渐渐清晰,不甘平凡的他一直的愿望就是手握兵权,实现他读书时的热血梦想:驱逐日寇。如果把这些东西劫过来,交给上峰,最多是嘉奖和升迁,但不可能跳出这个圈子,即使实现想法,不管是到地方军阀和中央军嫡系部队,是不会被待见和接受,做的也是一样的工作;如果把这些东西秘密交给罗佩山,换取一支部队的指挥权,但这些军统出来的下属……,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禁止自己再想下去,倚着窗边,吐出一口浊气,回到桌边,看着正在擦拭拆开枪械的何显之和二名同伴。
峨眉县城青龙镇,万捻片上街石板路边的青瓦木房内,一个缠着蓝黑色包头帕的妇女,流着泪水想着自己的大儿子,一个和弟弟狼吞虎咽抢吃自己炒的回锅肉片的大小子,一个会为了提出无理要求而抱着臂膀对自己撒娇的16岁少年,对着自己的老头子哭喊:“都是你,都是你,不拦到他,现在好了嘛,是死是活也不晓得,卖菜的胡麻子说上去打国仗的人,没得几个回来,都当了孤魂野鬼了,你这个死老头子啊,成天抱到你地书,不管不问,这个屁娃娃啊,砍脑壳地,也不寄个信回来,好自嘛,也晓得托个梦回来嘛。”鸣鸣地哭了起来,禁不住哭诉的女人,作为一家之长,背过脸,红着眼睛走向书房,独自怆然泪下。
杨启帆在峨眉县城和乐山县城等地,向川军部队联系处厚着脸皮,四处化缘,借贷大洋,却四处碰壁,无奈再次向456团发去电报。
海螺尖山,杨菽波把罗佩山堵在山洞内,大声斥责着:“你好啊,有二个女人,还不够,还去招惹静姐,你是不是想把静姐也纳入你房中,小小年纪,不学好,你个川娃子,花花肠子还蛮多嘛,……”罗佩山低着头坐在桌边,敞开着白布褂子,冒着大汗,左侧脸上还留有红红的五指印。洞外,警戒卫兵远远坐在地上,听着洞内的话,悠然自得像听戏似地抽着烟笑着,不时窃窃私语二句。
刘妍给谭静端来一杯水,放在床边,娓娓劝说:“静姐,不要在意,那个小子就是着急了,没顾忌到你是女儿身。”谭静听到这里,想到战场发生的一幕,心中暗暗发甜,脸也红了起来,幸亏洞中昏暗,她扭转身体面向洞壁,遮掩发红的脸。“那家伙很粗心的,不知道如何照顾女人,你是他的大姐,别生他的气嘛,好不好,静姐?再说你也是他的机要秘书,其实也就是他的女人了,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嘞,大姐。”听到这里,谭静再从受不了,挣起身来:“行了,行了,也不知道你在军统设的警察学校是怎么学的,没见过你这么劝人,想把我往他怀里拉是吧,好为你遮掩怀孕的事情,放心,我不会说的,你了出去吧,别伤到*小萝卜的种,我要休息了。”她下起了逐客令,撵走了包藏祸心的刘妍,重新又躺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已兼伤大队执行官的林志辉,在罗佩山的洞外被拦住,带着缴获清单和战斗报告,焦急地等待着洞中暴风雨的停息,不停地在洞外发起各种噪音,提醒洞内的男女外面有人。
罗佩山听到洞外的声音,犹如听到纶音急不可待地大喊:“谁在外面,有事进来说。”林志辉迎面而来的杨菽波向他敬礼,连忙还礼:“团座夫人,是急事,是急事。”杨菽波红着脸跑开了。
洞中,“团座,这次损失比较大,阵亡一百多名兄弟伙,二百多人受伤,阵亡兄弟已经掩埋,受伤的兄弟已经送到田哈儿那去了,几个日本军医,在卫兵的监督下,老打老实地医治我们的兄弟些,打死的骡马的肉没法处理成烟肉,只好全部分到各小队给兄弟伙些吃,不然全臭了就不能吃了。缴获重迫击炮12门,重机枪16挺,医治药品和子弹太多了,数不过来,电台和发报机、手摇发电机各四部,板车60架,活的骡马164匹,干净的日军军装五百七十六件,打死小日本457人。步枪623支、轻机枪35挺,就这些了。”林志辉说完,喘了一口大气,等待罗佩山的安排,“林老兵,这样子,把二部电台拿出来,重机枪用不上了,缴获的骡马,步枪和轻机枪,只能是大正十一式哈,像96、99式仿捷克式轻机枪全留下,把队伍中的大正十一式换出来,这些东西全卖给27集团军,剩下的入库。你安排一下。”罗佩山慢慢说道。
“要得,我马上带几个人去联系。”林志辉不敢久留在山洞,怕罗佩山认出是自己在战场上踢他的事,匆匆跑出了山洞,放下心来。
“格老子嘀,跑那么快做啥子?”罗佩山嘟囔着揉着还在发痛的肋骨。
罗大勇死死地盯着溃退的日军运输队的士兵,有的只是搂着兜裆布,或赤着裸身体人,只有少量的士兵和军官服装和枪械齐整,静心等待他们进入伏击圈,唯一觉得不满的是,这股日军没有一丝斗志可言,也没有什么油水,他抖抖身上的军装,放下望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