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和这个白月之间的渊源,就得从十几年前说起,两人在警校认识,毒舌和满脑子歪理就是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加上是京都第一富豪的儿子,桀骜不羁和玩世不恭的更是他的代名词。毕业之后两人在京都的警局任职,两人之间因为言语不和和思维逻辑有别经常产生分歧。后来,后来他说想空下一些时间写一部侦探小说,于是转到工作量不多的鉴定科当解剖师。半年后,他以鬼月白的笔名发表的处女作《佛屠》,《佛屠》一出版就横扫整个小说界,毫无悬疑的拿下那年畅销小说的第一名。小说以剖析人性犯罪心理的诡异与推理结合,开创了独特的诡异学派文学,作为作者的鬼月白也被称作:人性的解剖师。
直到第二年,这一部太过诡异的小说被人当作参考进行了犯罪,这件案子告破后,他辞掉了警局里的工作专职于写作。之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更没有联系过。袁罗修只是通过他陆续发表的其他诡异侦探小说确定他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
白月笑了笑说说:“想杀人的不看我的《佛屠》也是要杀的,如果把全世界的《佛屠》都烧了能遏制犯罪,连着我烧了都行……你说呢……”
“哼,这案子可是照着《佛屠》里做的,你难道没有一点罪恶感吗?”袁罗修冷笑说。
“我心底担负着沉重的罪恶感,你只是看不到而已。”白月优雅的笑着说。
“你们,是认识的?”听着两人一见面之后的唇枪舌剑,黄奇珍替所有人做出提问,因为白月也没提过他与这位新任科长的过往。
京都离白佛市那简直是天南地北,两地的警司基本上也没什么来往,白月虽然也出身京都警司,谁会想到他和袁罗修是同一所警司。
“啊嗯,我们有过几夜同床共枕之情——”白月故作暧昧的笑着说。
只见组员各个惊讶而好奇的投掷来目光,袁罗修眉一蹙,怒吼着:“少来故弄玄虚歪曲事实,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白月故作伤情的说:“怎么是歪曲事实,我们的确有同床共枕情谊不是嘛?”
袁罗修一脸臊红,一把揪起白月的围巾恨不得一圈砸歪他的嘴巴。
“好啦好啦好啦,我闭嘴可以了吧——”白月急忙举手投降。
收下袁罗修威胁的眼神,他揶揄着理了理围巾呢喃说:“还是这么经不起玩笑——要说我们俩有关系,谁信啊——”
“你——”袁罗修真恨自己刚才没砸下拳头。
“咳咳——好男人不动粗——这是尸体的检验报告,就当时赔礼道歉。”
十年不见,这家伙的面容一点变化的都没有,就是眼角的一条皱纹也看不到。游手好闲的人就是不显老啊。只是,他为什么出现在这座城市中,还是这个警局的解剖师?他在这里有多长时间?不过,他上半年出版的新小说中涉及的就是鬼府的鬼祭文化,难道是来这里取材的?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有他自己的逻辑,就算问了也只是被随意糊弄的下场。因此袁罗修不想纠结在这件事情上,将手中的文件看了一眼不满的说:“我要你的口头报告——”
白月双手环胸以懒散的语调说:“死者体内有一种有毒化学合成药剂,这种药剂注射到体内导致四肢麻痹瘫痪。分解发现,其中含有一种名为RTHBATTLI的成份,出自白佛医药研究所最新研发的HLTE药物。这种药物能加快血液循环减少心脏负荷,被称为心脏病患者最后的救济。但它和另一种麻醉药物成合成之后会产生破坏血液循环的有毒成分。所以,HLTE不是随便能买到和随便服用的。我查问过,大概有三十多个心脏病晚期患者参与研究所的实验,他们的生命期限都在一年之内……你们可以从服用这种药物的患者或者负责研发这种药物的药剂师下手去调查。除此之外,死者身上表皮还有多处的线形瘀伤,那是被长时间的捆绑着造成的,完毕。”
“就这些?”袁罗修翻了翻报告,抬头瞟了一眼白月问。
“就这些——”
“这些报告我的眼睛能看得到,我要的是你报告里没有的。”自己之所以在京都的时候能和白月搭档,是因为他拥有非常人的特殊能力,那就是能够通过触摸尸体来进行死亡前的记忆搜索。因为他的这个能力,案件的破获率非常的高。
白月摊着手说:“可惜死者生前没什么执念,看不到任何影像的东西……不过,我看那面相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什么时候能从面相去判断好人坏人了?”袁罗修不耐的说。
悦耳而轻快的音乐突然响起,白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说了两句,随着回头说:“我得赶去一趟日本,一个小时候的飞机——”
“哈?你要去日本?”黄婷婷失落的说。
“等我,回来给你带个礼物——恶煞,不,以后改叫独眼龙了,白佛市和平安宁交给你了,实在想我了可以电话,我二十四小时恭候——各位,再见——”白月留下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转身就走了。
来去如一片飘洒的白云。
》》》》》》》》》》》》》》》》》》》》》》欢迎仪式结束,袁罗修举行了新官上任的第一个探讨会,探讨的案件就是昨晚的碾压案。
碾压案的两个死者的身份已经调查清楚,两人一年前从高校辍学,成为街头上无所事事的混混。四个月前,他们涉及一桩交通事故被刑事拘留,十天前才得以释放。案发前两天,两人在夜吧离开后失去联系。因为是街头混混,结怨的人不少,单凭一天的时间不能确切的列出嫌疑名单。
当务之急,只能从特殊的药品成份去着手调查。在黄奇珍的引领下,袁罗修去了一趟制造这种药物的白佛药剂研究院。
负责这种药品管理的医生表示药物管理非常严格,所有病患者必须在指定的病房由指定的医生监督下服用,在药物没有完全散化之前,不能立刻离开病房。
袁罗修还顺便调查了负责药物成份配方的药剂师资料,临了带走一份服用这类药物的病患者名单。
当晚凌晨一点,西郊公路上又发生了同一相似的交通事故。死的人是两个少年,两人的喉咙被碾碎,两条血带直直的连到肇事车的车轮子下面。那车子和前晚的冷冻小卡车同一类型,车速很慢,开车的司机是新搬来不久的居民,体内没有测出酒精度,他的陈述和李山张老板一样,两个奇怪的人突然出现在路中央逃命,他们身后追着一个血粼粼的女人。
同样的,袁罗修在车底下发现了同样的没有灰尘和油渍的横勾。
死者身份很快就查明,他们与前两个都是街头的辍学生,彼此是朋友,体内验出了白月提过的有毒药剂成份。
第三天的凌晨,北郊的公路上再次发生死亡的交通事故,死者是个不到十八岁的少女,就读于白佛中学,因胸腔被两次重力碾压而变形。她与前四个死者也是混混朋友,前天放学后就没有回到家。
从车主的口述中,袁罗修很快留意到一个疑点:这三辆肇事车在出事故之前的几分钟,都有过同样的停留。那就是前方有落石和一辆小货车,车主离开车子和小货车司机一起把落石搬走后才继续前行。
几个车主都统一口径说:小货车司机穿着工地服装,看不清他的面目。
袁罗修亲自勘察这三处落石点,果然发现人的足迹,还找到两个给丢弃的黑色大塑料袋,其中一个里留有死者的头发和衣服纤维。为此,他让大梁调取案发当晚进出白佛市的小货车的监控视频,果然发现那辆小货车,但牌子是假的,查不到车主或者其他资料。
调查中发现,五个死者出自西白佛的离异家庭,日常都是在街上混混,从他们房中的相片看出了一个共同点——他们喜欢摄影,而且是喜欢拍摄血腥的东西,案发前半年时间,他们经常来往与一家摄影俱乐部。
就在西白佛老巷子的尽头一栋矮房子前,袁罗修找到那一家摄影俱乐部,俱乐部的名字叫血图,醒目的大红色油漆泼绘,充斥着杀戮和暴力的气息。
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黄奇珍四下找了个邻居问了问,那邻居一脸的嗤之以鼻说起:房子里住的叫王骨,长得贼眉鼠眼瘦不拉几,他父亲虐杀母亲入狱,十六岁辍学在家,是个自称追求摄影艺术的自恋狂,他靠着摄影为生,因为偷拍偷窥罪曾多次受到拘留,半年前,他招收一群混混做小弟学习摄影,这些成员时常到俱乐部里举行狂欢,吵得邻居鸡犬不宁。
“知道他去哪里了吗?”黄奇珍问。
“谁知道,他整天都像个幽灵一样,就算他在里头,没兴趣的他也不给你开。”邻居说。
“经常来往的大概有多少人?你知道么?”袁罗修问。
邻居说:“具体多少是不清楚,经常进进出出的可能有六七个……都是没人管的,小的才十三四岁模样。”
意识到案子死者都是摄影部的成员,袁罗修当天就将派出所有刑案组的人都派出去,搜集俱乐部其他成员的名单。
为了阻止碾压事件再次发生在这条路段上,警察局出动了巡逻车,进行二十四小时的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