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话伏梦。意怨(序)
4月26日凌晨。
暗夜下,阴风带着黑巷霉臭味灌进窄小的走廊通风口,它鼓动着走廊上每一间单独租房门板,最后在一间09号的房门前逗留下来。
09号房大厅左侧的阳台是敞开的,对面大夏的霓虹灯灯光映照下来使得房间昏暗而不完全漆黑。正中央,打开的电视上正播放着中年男子与女子亲密暧昧的色情画面。对面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这两人正是电视里的那两个人。此时的他们惊恐万分,发出暗光的眼珠子紧紧的盯住噔噔噔发出声响的房门。一声啊哈的低沉沉呼吸声夹带着唬唬的风声传入,室内温度骤降。一个打着赤脚,套着白色蕾丝长裙的血头女人漂浮着出现在房门口,白森森的鬼眸仇恨的盯着两人。砰…砰…砰的声音,她前进的路线周围的墙壁挂件接二连三的砸落到地上。播放着暧昧画面的电视一阵爆裂。男子两人紧绷的心弦一断,尖叫惶恐的飞跑着进入左侧的房间的墙角倦缩着。
房门门板咯吱吱吱吱的被人从外面距离震动,血头女人穿过门板飘进来,身上散发的黑暗气流打着漩涡四处流窜。一个人从门边站出来,他的右手手心燃烧着一团蓝色的火蛇,火蛇脱手而出直扑扑的朝血头女人吞噬而去。血头女人在炽热的烈焰中奋力挣扎,口中怨恨着嘶喊:杀了你…杀了你……
紧紧两三秒的时间,血头女人半透明的身体在蓝色火焰中消散无踪,室内的气温瞬间恢复常温。
抖了抖手上还没烧尽的火焰,那人摁下门口的照明开关,房间内顿时一通明亮。
白月。
房内除去墙角躲着的那两人,还有刑侦科整科的人与及李龙音。
“这就…死了?”和黄奇珍相拥着的黄婷婷壮着胆的朝门口的白月发问。
白月理了理刚才被黑色气流刮乱了的长发说:“不是死了,而是轮回去了。”
“谢谢你白医生…宁宁,没事了,没事了…”黄婷婷吐了口气转过身去扶起墙角的女子。
这间租屋的主人叫薛晓宁,正是黄婷婷的一个表妹。大概一年前,薛晓宁认识有妇之夫的严中凯并秘密交往一段时间。两人无意拍下的亲密视频被严中凯的妻子吕梅发现,她通过威*利诱薛晓宁和丈夫断绝关系。最后,在严中凯因为薛晓宁怀有身孕而决意和妻子离婚。就在协议离婚签字前夕,烈性子的吕梅跳楼自杀,自杀前扬言要变成恶鬼来报复薛晓宁。吕梅的冤魂从那时候开始不停的纠缠着。薛晓宁两人如履薄冰惊惊颤颤度日,前后搬了好几次家。前天晚上,薛晓宁太过恐慌而从楼梯上摔下来差点流产,走投无路之下请黄婷婷帮忙找人“驱鬼”。被请来的“驱鬼师”就是白月,他在昨夜来过一次,说是吕梅的意念之怨不够集中无法消除。为了凝聚起吕梅的怨气一并消除,必须在她出现时采取办法激发她的所有怨气。
这就有了今晚的这一幕。
一听说整日游手好闲的白月要“驱鬼”,刑侦科的人都强烈要求要跟着来观摩,袁罗修作为科长,当然不可缺席。来之前以为会出现一场激烈的人鬼大战,没想到不过是“举手之劳”。虽然有些失望,但看到了吕梅的意念之怨真身,心情多少有些惊异。与此同时,他对跟在自身足足十年的朱晓越加感到迷惑,迷惑的原因不是朱晓跟着自己的原因,而是该不该想办法把她送走。
“就…这样?这样就…完了?”李杨伸出他带着鬼凤凰的手迷惑的问。
“你想怎么样?”白月反问。
“至少…至少不该是这样就完了…”李杨说。这段时间见鬼已经是慢慢的习惯,越是习惯,越是好奇更深入的关于和鬼交流或者格斗的东西。
“连门都花费力气才能进的灵体也就抬抬手的功夫,碰上强的你就得玩命。”白月说。
“你教教我,要是碰上了,怎么运用这东西?”李杨说。
“什么都不用做,看着它怎么做就行了。”白月指了指手心说。
“啊呀…真是吊人胃口啊,我总不能上大街去拉一个试试吧,没有攻击性的它也不灵光啊。”李杨说。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怨灵给你玩的,能玩的你也玩不起。”白月说。
“白医生……”黄婷婷一声大叫叫住了白月。
薛晓宁脸色苍白,双手捂着隆起的腹部全身颤抖不止。大略的看了一下情况,白月说:“惊吓过度而已,没什么事儿,等她缓一缓就送去凯伊的疗养院,我给她安排心理医生做个辅导治疗。”
“其他医院行吗?凯伊疗养院医疗费用…我有点负担……”严中凯结结巴巴的说。
“你还是不是男人,都这样了还讨价还价,那是最好的医院,必须给我送。”黄婷婷狠狠的凶了他一眼骂道。
“放心吧,婷婷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费用全免。”白月说。
凯伊疗养院和白佛综合医院不过是一墙之隔。疗养院主要接收各种心理疾病引起的病患,聚集这里的心理医生多数在心理学术上深有研究,医疗手段也屡见功效的。因此,他们的治疗费用十分昂贵。
道别李杨等人,袁罗修直接去综合医院住院部看望悦兰舟。
这是悦兰舟转到医疗院的第三天。先进的医疗机械辅助治疗只能减缓病情恶化的速度,他的免疫力正在提高,情况还算乐观。只是,四肢因为药物的副作用出现严重的缩水症状,十指,十趾皮皱如干树皮,还不断的往上蔓延。好在,他的精神状态相比三天前的呆傻有所好转,像是五六个月大的婴儿一样吃饱了玩累了就睡。护士发现他喜欢听声音,特地的弄一堆能发出声音的玩具来随他玩耍。主治医生团表示,只要这种脑负荷指数一直维持最低状态,微电流及药物清除血管瘤的方案就能产生效果,治愈的成功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看着身为一个大男人的他嘻嘻哈哈的玩这些婴孩的玩具,袁罗修别提有多心酸。
“袁警官这么晚才下班吗?来点夜宵吗?”护士小姐关心的慰问。这是星级贵宾病房,从病人料理到家属招待,各项服务都十分的周到。考虑到袁罗修日夜在悦兰舟作陪,他们还在这间病房里清理出一间小小的睡房,以供袁罗修暂时居住。
“不用了,谢谢……我来吧。”袁罗修从护士接过一小碗鲜鱼粥,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给悦兰舟。粥还没吃完,悦兰舟精神呆滞的靠倒在床上,抱着头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哭声,身子也紧紧的卷成一团。深夜三点过后,在护士注射的镇痛剂减缓疼痛中,他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给他掖好被子的袁罗修关了部分的照明,一头扎进里只有几步之遥的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