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音……………………………
(一)
日本名古屋。
维多利亚酒吧中,狂欢了一整夜的人们面带疲惫三三两两的坐着靠着,女人们浓妆艳抹花枝招展,身边的男人们醉意熏熏,猥琐放荡,酒吧里充斥着*靡的浓稠气味。
小型舞台上,少年的身架修长而端正,面容俊美而皙白,他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表情冷郁淡漠,视线里没有焦距的随处悠荡,修长的手指在钢琴的黑白键上像十个精灵优雅的挑着舞蹈,慵懒而带着淡淡哀伤的歌声随着悠扬钢琴声渲染出酒吧里一份清新的氛围,外面的夜漆黑无比,一不小心就被黑暗所吞噬,这酒吧中灯光虽然昏暗却残留着一丝光明,从这一丝的光明中,少年得到一丝安全感。他害怕曲终人散,却没有能力长歌不休。所以,每天晚上都用心的歌唱,只为延长散场的时间。
今晚有别以往,第一首歌曲结束后竟然没有人上点单,常来的熟客陆陆续续的起座离场,只留下一些从没见过的客人。时常忙不接暇的服务生不知为何都不见踪影,酒吧里的调酒师也不知道上哪里偷懒。
酒吧里异常的安静。
或许是因为除夕之夜,大家都各自回去庆祝了,少年为此感到失落。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体验过与家人庆祝新年到来的幸福感,,每每逢年过节只能在梦中去回味。
三首歌曲结束,他轻轻的合上钢琴盖,一如既往的笑脸迎人的鞠躬道谢:“非常感谢大家今夜的陪伴,祝大家新年快乐…晚安…”
突来的一声枪响划破酒吧的安静,前排有个男人倒下了,他的胸口流出血液,前排的人都纷纷掏出手枪朝着倒地的人围过去。
右侧一个穿着白色西服的长发男子冲着露天顶棚的玻璃罩砰砰砰的连续开枪,同一点连发射击使得那块钢化玻璃罩破裂,他纵身跳上小舞台抓住旗带荡到中央位置的大水晶吊灯上,顺着水晶吊灯的吊链往生爬,借着着横梁成功的抵达破裂的顶棚口,这一连贯动作就如电影特技般,干净利落,英姿飒爽。
此时的天空漆黑无比,纷飞的雪从那个破裂罩口噗的窜进来。
“走……”一个握着枪的女人拽住惊愕的少年快步的往外跑。
出了门口,少年错愣了,因为大门口外围全部被警车包围住,警灯不停的闪烁着。
“维尔…”警戒线外的调酒师水野叫住少年。
“出什么事情了?”少年惊慌的问。
“说是酒吧里有杀手,快走吧,子弹无眼。”水野拉着少年快步的朝着酒吧右边的小停车场跑去。
此时,酒吧后方传来阵阵的枪声。
砰的一声,好像从酒吧右边的小巷里传来,杀手借着路边的障碍物做庇护越过包围圈,朝着路边停车场过来,他身后追着那名白衣长发男子。
“快走……”水野惊恐的大喊着,少年还没来得及转身,杀手的手臂横扣着他的脖子往后拽着,他面朝着围上来的警察,右脑太阳穴顶着一个冰冷的东西,不用看也知道,那是黑洞洞的枪口。
“不许动……”警察们都纷纷停住脚步,枪口齐刷刷的对准少年身后的杀手。
少年一时惊恐,脑袋一片空白,身体不断的被往后拽着,直到屁股落在一辆车里的副驾驶座上。车子被启动,副驾驶座的车门被关起来,横扣着他脖子的手臂松开,左脑门又被黑洞洞的枪口顶住。
“别乱动,否则杀了你。”杀手用并不流利的日文威胁着少年说。
车子在道路上飞驰横穿,身后警笛呼啸,少年一手紧紧的抓住车门的门把,一手抓着座位的安全带,他惊恐的无法睁开眼,任着车子如何快速前行横冲直撞,耳朵里传来很多撞击声,一阵阵,陆陆续续的。
如此维持两分多钟,只听见砰的一声,车底发出咻的刺耳声音,车身往后一晃,嘣嘣的漏了气的和地上激烈摩擦。
“妈的……”杀手狠狠的捶了一把方向盘,踢开车门一手拖着少年下了车。
少年的眼前出现了一辆车子,车里走下酒吧里那个穿着白色西服的长发男人,他手里握着枪,一副飒逸的模样,完全没有之前那些警察的紧张严肃。夜雪肆意纷飞,他坚定的屹立在那里,长发在风中飘舞着,仿佛是这一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T,你无路可走了。”长发男子以中文说。
扣住少年的杀手说:“哼,没想到邢警司里还有你这样的神枪手。”
长发男子嘴角挑起一枚玩世不恭的笑意说:“还差得很,不然就能打穿你的心脏,一了百了。”
杀手说:“我不想杀无辜,你最好不要*我。”
长发男子瞟了少年一眼笑说:“我倒是无所谓,这世界的无辜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杀手扣住少年朝着左边一步一步向长发男子的车子靠近:“哼,这套恐吓激将法对我是没有用的。”
“是吗?”长发男子话一毕,砰的一声响,少年左大腿外侧顿时一阵剧痛,身体失去平衡的朝着左边晃动,就在这一秒的间隔,又是砰的一声,少年倒下时,视线里看到杀手脑门中心开了一个血洞。
两人相距不到一秒的时间倒地。
啊……少年惊恐的爬着离开杀手身边,全身颤抖得出现痉挛。那杀手则是一动都不动。
长发男子蹲在杀手的尸体边把枪缴了,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说:“没让阎王揍一顿,真是便宜你了。”
看了受惊的少年,男子随手把杀手的那张脸往另一边转去,以日文对少年说:“他的死相还算好看的,用不着怕。”
少年用尽力气的把麻痹的身体往后拖,只想着快点远离那一具尸体。深夜四点的寒风席卷着飞雪肆虐的削刮在脸上,他惊魂未定,双肩还在不停的颤抖着,眼里流下两行泪水,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伤痛。
长发男子脱下白色的西服外套走过来套在少年的身上,然后轻轻的撕开少年左腿的伤口处的裤子破口,那只是一道子弹擦过的血口,他起个身从杀手的尸体上搜出一个急救囊,取了止血药和封口纱带。
“你叫什么?”长发男子一边覆上止血药,一边问少年。
少年一愣,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说:“我…叫…叫维尔…黑琦维尔…”
“我叫白月…抱歉,伤到你了。”长发男子白月伸手拭去少年的眼泪,脸上露出优雅而温柔的微笑。
少年吃愣愣的凝视着白月俊美的面容,心底呼嘶的一阵的怦动,心中的惊恐竟消散无踪,即使是漆黑得像地狱的四周,因为他的温柔微笑而变得温暖起来。
“能站起来吗?”白月已经帮他处理好了伤口。
少年急忙的抽回神智连连点头,他用右脚支撑着站起来,身体各处关节因为过度惊恐而僵硬,脑子忽然的被什么东西一抽,眼前一片漆黑,意识迷糊之前他能感觉到一只修长的手臂抱住了自己,脑袋也紧贴到一个温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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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LO,RILO……醒醒……醒醒……”
RILO自梦中惊醒过来,一睁开眼见到一张大脸,条件反射的弹跳起来,砰的一声,整个人从沙发上摔下。
“啊……疼疼疼……”被他连打带踢的水野发出惨叫。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安娜看着水野一脸窘相盈盈的笑着。
RILO揉着双眼看清楚两人,用力的喘了口气一头栽回沙发里疲惫的说;“是你们啊…吓死我了。”
原计划在中国的十几场巡回演唱会刚刚结束,本以为回到日本能够好好放松一下,没想到公司又安排几场公益演出。这几天自东京,涉谷、大阪、辗转到神奈川,别提有多疲惫,明天还得前往札幌举行最后一场汇演。
傍晚的演出结束,回饭店的他见了沙发就呼噜大睡,没想到,做起了久违而怀念的梦。
“去洗把脸,我们去机场,到了札幌,让你睡个天昏地暗。”水野捏着他俊秀无暇的脸心疼的说。
“诶……为什么,不是说可以留在这里吗?”RILO埋怨着问。
“因为…出了点事,我们必须走。”安娜有些为难的看着他说。
“又是安排什么活动。”RILO无力的说。
“早点过去,休息的时间越多,快点。”
听到冰冷冷的声音,RILO抬起头,声音的主人白川樱子正提着他的行礼从卧室里走出来。
“是是是……”RILO爬起来晃着进入洗浴室随便洗几把脸。
“RILO,你…这几天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吗?”靠着门口的水野面带关心的表情问。他是RILO身边最亲近的朋友,也是最知心的搭档,彼此有理由相互关照。
RILO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张脸有些苍白,眼神有些呆滞和空洞,他两只手扯起两边嘴角列笑着说:“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就是精神要崩溃了,再这么折腾下去,迟早要送精神病院。”
“札幌一站结束后,我们去非洲旅行一个月。”水野说。
RILO瞪着眼睛惊讶的看着水野,半疑半信的说:“我才不信白川,她给的全都是空头支票。”
水野说:“她签了字,董事长也同意了,大后天一早就出发。”
“董事长?同意了?”
“我的话你还不信吗?”水野笑说。
RILO吃愣了许久,傻笑着两声大跳了起来欢叫着:“非洲…非洲…我的斑马,我的大象…我的印第安人…耶…”
瞧他手舞足蹈欣喜若狂的说起印第安语,水野眼神中掠过一丝的担忧和悲伤。
“怎么觉得…这么突然…”高兴之余,RILO还是觉得有些疑惑喃喃自语起来。
“我和安娜磨破嘴皮子才答应的,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我看你撑不下去了,只好提前说出来。”水野说着拉了毛巾递给他。
“啊……还是水野和安娜对我最好了……”RILO像个孩子一样咧着白牙顽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