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旷衣急忙站起来拽住她跪倒地上说：“求殿下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一定让她好好的听话。”
“姐姐，只是让胧儿染儿出去透透气，又没有害人…要罚就罚我，是我趁着姐姐沉眠的时候让他们两个溜进续命石中的…”旷织虽有畏惧，但还是故作趾高气昂姿态。
白夜脸上勾起淡然一笑，眸中却是折射出凌厉的杀戮光芒，她说：“平时你贪玩胡闹我也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我太放纵你了，让你大着胆的玩到我辛苦要复活的鬼子身上…”
最后一句话近乎是暴怒的嘶吼出来，一股强震在殿中爆碎开来般令人心惊胆寒，旷织被白夜手中放出的一团红火击中实实的弹飞到殿外撞碎了石桌。
看着旷织幻化回水形原体在火中饱受灼烧的痛苦，旷衣惊恐无措，她朝前趴着用力的握住白夜哀求着：“祭司大人…求你了…求你说句话，帮旷衣求求殿下…求你说句话…饶了旷织…求你了…”
原本一脸暴怒面容的白夜立即沉下来目光清冷口气淡漠的说：“旷衣，不是鬼乩要杀她，是你*鬼乩杀她。”
“我…”旷衣一脸惊惑。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她受罚，这才纵容她的桀骜不驯…当初我就警告过你…看在你有恩与鬼府，鬼刑台那边就免了，省得她太过痛苦…”话毕，白夜没有半点犹豫的五指一扬，火焰再次剧烈蹿升，旷织的水身烧滚成沸水发出滋滋声。她口中发出“姐姐，救我…姐姐，救我……”的凄惨叫声……数秒之后，水身被火焰所挥发一滴都不剩。
旷衣扑跪在留着烧焦痕的地面，目光呆滞，神情恍惚欲哭无泪。
嗖嗖嗖的几声，三股水柱自水渠飞升化为三个美艳的女子及两个惶恐不已的七八岁的孩子，为首的穿着奢华却一脸维诺怯色。
鬼言灵说：她是水鬼族的长公主，叫冗湶，那两个是水鬼后刚生下不久的孩子。
冗湶双眸自旷衣膝边的焦痕转回白夜身上急忙跪地俯首说道：“冗湶携双女向鬼乩殿下和祭司大人请罪。”
“冗湶，晶珑受孕的这段时间，你们倒是各自开起小灶各自当家了。”白夜笑说。
“冗湶管制不周，还请殿下恕罪。”
“旷织已经接受了处罚，其他的我就不追究，但是，有句话我要说在前头…你们要好好的听着。”
“请殿下示下。”
白夜俨然君王般傲立天下睥睨与她说：“我是鬼乩不是鬼褆，七十年前的叛乱是你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谁想挑战我的耐性，十八魔渊就是你们最后的归宿。”
俯首在地的冗湶双肩有些颤抖应声说：“冗湶谨遵殿下教诲。”
“晶珑受孕期间你一个人掌管全族事务难免多有疏漏，旷衣心思最为周密有体贴，就让她担任左大臣一职好好的协助你。”白夜说。
“这…”冗湶和旷衣两人都有十分惊讶。
“旷衣，以后再纵容出另一个旷织，我见一个…杀一个…”
领会了白夜眸中的某种带着威胁和期待的暗示，旷衣收敛起呆滞神情跪地拜首说：“旷衣领命…”
“冗湶，你还有异议吗？”
“没…没有…”冗湶虽有不甘却还是俯首遵从。
“这两孩子太顽皮，你管不了，交给旷衣…”
“是……”
“旷衣，以后晶珑生的孩子你也管管。”
“…是…”
“为了答谢你这七十年来全心全意为续命石奔波，我得好好报答你。”
“为鬼府奔走是旷衣心甘情愿，旷衣不求任何回报。”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一个人而已。”
“人？”
“他。”
由白夜所指，旷衣这时才注意到坐在侧旁门的袁罗修。
袁罗修有预感，自己被牵扯进去了。
“旷衣不明白殿下之意。”旷衣疑问。
“跟着他，你就能找到驰胤。”
“驰胤？”旷衣一脸震惊，不止她，连着冗湶和旁边的两个随女也是如此。
驰胤这个人和旷衣什么关系？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袁罗修暗想。
鬼言灵说：“驰胤是旷衣的同胞哥哥，也是上一任雾蠡王，你很可能与他的转世有关。”
“转世？”
旷衣打量着袁罗修许久，那眼神简直是要透析自己般，或许是看出了什么她的表情由悲生喜，转而泪泉翻涌失声痛哭的叩首：“多谢……殿下…”
一台帝王赏罚下臣的戏码在旷衣等人消失进水渠而得以落幕。
“你可以走了，有什么疑问路上再问鬼言灵。”白夜立刻下逐客令。
一睹刚才她发怒的那一胆颤尊容，袁罗修也不好再纠缠的退出鬼府。
路上鬼言灵详细的回答了他的问题，这些相关白府起源和鬼府存在的资料又是叫人惊叹不已，用储少秋当初的一个词语，那就是惊世骇俗。
鬼府建立初期，掌管地面鬼怪事务的鬼司因为势单力薄而无法完全掌控滋事的鬼怪。为了增强力量，白佛鬼皇各自取身上的一根佛骨，鬼骨、再取燈帝之血，白佛鱼之肉，人类阴阳之气，再借水鬼阴腹孕化出非人类亦人类、非佛亦佛、非鬼亦鬼、非怪亦怪、非兽亦兽的鬼佛之子。这个鬼佛之子就是白府家族的始祖。继承鬼佛血脉的白府子嗣与生俱来能够镇压鬼怪的力量，但是，这种力量在一出生后就回归鬼府，壮大鬼府的威慑力。因此，失去鬼佛之力而以纯人类血统而活的白府子嗣存活率不高，寿命并不长，男子嗣的心理性别也和正常人类的相反。所幸的是这一道血脉中每隔五十年会出生一个继承纯粹鬼佛之力的女子。这个女子就是能够和鬼司一起掌管鬼府的鬼祭司。
几百年来，鬼祭司和鬼司一直共同掌管鬼府，人、鬼、怪、妖各界相安无事，白府家族也日渐壮大并发展周围的乡村小镇，最终发展到了如今白佛城的规模。
七十年前，魅族和魍族集结其他的族群拥有强大妖力的妖怪打开第十九层渊域的门，解封了被封印许久阿修罗之城，从阿修罗之城获取力量后的魅族和魖族反扑鬼府。当任的鬼司鬼褆与鬼祭司白痕召集所有鬼子、鬼守奋战与其奋战九天九夜才关闭了阿修罗之城的封印之门，免去整座白佛城的灭顶之灾。只是，这一场战争的代价是惨痛的，不只是鬼褆和站在鬼府这边的鬼怪族群，参战的白府子嗣也全数牺牲。鬼祭司白痕受了重伤不久人世，七岁的白夜被迫提早的继承鬼祭司职位，鬼皇立即派出鬼乩接替鬼府鬼掌职务，清除叛乱余党镇压了骚动者。
为了让白府再次恢复当年鼎盛增强鬼府的实力，鬼乩以各种方式延长白府远亲子嗣的寿命让他们繁衍出更多的后代，又从这些后代中挑选出血统比较接近正统的人召回白府，以便日后作为鬼府的后备战力。
“战力？我看不出这年代还有神鬼大战的可能。”
“七十年前鬼褆殿下虽然牺牲自己封闭阿修罗城封印之门，但封印仍然存在一个漏洞。这个漏洞每隔七年就会被被强大的阿修罗之力撑破从而出现缝隙，如果没有鬼府和白府的人合力镇守，白佛城一定变成死亡之城。今年正好是七年之期，不幸的是旁氏的磁场转化导致京都那边的双重空间出现震荡，鬼乩殿下引导了鬼府大半的力量保住了京都，白佛城这边结界因此受到影响，阿修罗封印之口很可能提前被打开。加上现在各种族企图挣脱鬼府管制，鬼乩殿下必须处处提防他们趁火打劫。”
“这个阿修罗…就是11组所要消灭的那个阿修罗？”意念爆发体。
“那只是投影在意识中的阿修罗，力量只有原身的一小部分，附在人身上的原身阿修罗所发挥的力量超乎想像的。”
“照你这么说，枪支炮弹对他们似乎也构不成威胁了。”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他们的克星是鬼佛禁灵，你手上的就是。”
“这个…就是鬼佛禁灵？”一直以为是鬼凤凰花。
“鬼佛禁灵是鬼佛三大禁令的守护之灵，凡是遇到触及禁扰世、禁误世、禁祸世三大禁令的一律要处杀。”
还记得当日朱晓晓要攻击自己的时候，这个鬼佛禁灵的确自动的现身并采取攻击，但他们应该还是受限与主人灵识的，因此她听到自己喊住手的时候乖乖的停手了。
白佛城的大街上，游客已经全数撤出，只剩下巡警车来回的巡逻，那些佩剑的人没了踪影。袁罗修顺势问：“听你这么说，鬼府…白府都有很多的人为准备到来的阿修罗之战做好准备？之前见到佩剑的人就是为此而来备战的？”
“没错，负责阿修罗之战的人都是白月从11组或者别的地方挑选的，战斗力十分强大。”
白月？白月就是他们的首领？若是真的话，也难怪白月整日看起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却拥有超人的格斗战力，自己屡屡尚未出手就败北吃尽耻辱。
“按照白府五十年一轮鬼祭司的规定，白夜应该传位给新的继承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她？”
鬼言灵回答说：“七十年前叛乱之后，白府就只剩下她最后一个拥有纯正白府血统的人，新一代继承人如果一直没有出世，她就必须担任鬼祭司一职。”
原来如此…真是神话的存在。
“水鬼族…是怎么一回事？”
“水鬼族是依靠冥河的游魂丧魂为食，天性好杀好食好诱，邻近冥河的人屡屡遭殃。白佛到这里之后架移大洛山那边的七年之约来约束她们。可惜，妖魔鬼怪的欲望和人类是一样，各自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私底下却是暗潮涌动。今年是七年之约，也是水鬼后晶珑的受孕之期，没人管治的水鬼族总想着躲过鬼府的势力范围生事，冗湶、旷织就是其中之一，这次偷偷把两个小水鬼渡入续命石潜藏到夜聆和夜瞳身上，不只是旷衣一个人就能办到的。幸好鬼乩殿下事先在夜聆和夜瞳身上下了锁魂咒，让他们无法占用身体逃走。连着这次旷织是屡犯不改，鬼乩殿下不得不就地正法以正视听。”
“我以为，鬼怪什么的随便就能俯身到人类身上。”
“在鬼府力量所布罩的地界里，所有正常人类身上都是受到鬼府保护，任何妖魔鬼怪一旦依附潜藏，鬼乩大人就会马上知道。”
所以，当初永明村的王玉和阿修罗意念一出现，白月和自己就收到了白夜传来的信息。
“那个驰胤…和我有什么牵连吗？比如前世今生的那种宿怨？”旷衣离去是那悲伤而不舍的表情还是令他很在意。自己的交际圈中真的有她哥哥的转世吗？会是谁？
“我并不知道。”
“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那是私人宿怨，我的记忆里没有相关记载。”
“明白了。”说到底也是个套中套，不过，至少它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没有白月的油嘴滑舌，巧言误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