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直隶总督府出来后,载湉便径直回到了醇王府,询问昨天晚上的刺客是否已经抓获。令人遗憾的是,尽管昨晚在打斗中那名刺客被岳霖在肩部开了一道伤口,可是仅凭这个还是难以抓获刺客,毕竟,杀猪的肩上有道伤口也是正常的。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到了第四天依旧没有那名刺客的消息,整个人就和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查遍了最近几天的京城出入人员状况,也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十天,载湉远离皇宫的时间已经流逝了三分之一,仅仅剩下二十天的时间了。可是前面的十天在载湉看来,除了和夏同善有点接触,惩办了李日昌外,再没有其他的收获。
逝者如斯夫……真他妈的蛋疼!!!!载湉坐在直隶府衙大堂上一边板着手指头数着天数,一边在心里暗暗骂着。他真希望一天能有七十二个小时,那样的话三十天就能变成九十天了!
“王光忠,”载湉抬起眼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光忠,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你不是请的丁忧的假么?”
古代,父母死后,子女按礼须持丧三年,其间不得行婚嫁之事,不预吉庆之典,任官者并须离职,称“丁忧”。
丁忧源于汉代,在汉末丁忧去官很通行,非但是父母三年之丧要丁忧,就是兄弟姊妹期功服之丧也要丁忧。陶渊明诗有说及奔妹丧的,潘安仁《悼亡诗》也有说及奔丧的,可见丁忧之风在那是很盛。唐时此风渐息。宋代,由太常礼院掌其事,凡官员有父母丧,须报请解官,承重孙如父已先亡,也须解官,服满后起复。西汉时规定在朝廷供职人员丁忧(离职)三年,至东汉时,丁忧制度已盛行。此后历代均有规定,且品官丁忧,若匿而不报,一经查出,将受到惩处。
“回皇上,”王光忠面露为难之色,躬着身奴颜拍马道,“小的是……担心皇上的安危,这才回来的……”
“是么,呵……”载湉白了王光忠一眼,冷笑一声,扭回头叹了口气道,“别说你想着朕了,你只要别给朕添什么乱子就行了。”
“哦?”王光忠面色一阵难堪,心中也是生出一阵苦涩之感,连忙苦笑着道,“怎么会,怎么会……”
“不会就好……”载湉看都不看王光忠一眼,淡淡的说道,“哦,对了。人字号大牢里的犯人都是你抓进去的吧?”
“回皇上,”王光忠思虑了片刻,陪着小心道,“大部分都是,但也有一部分是上头关进来的。”
“那……人字号大牢里最后一个牢房内的那个犯人又是谁抓进来的?”载湉沉思了半晌,沉吟道。
“最后一个牢房?您是说那个刺客吧?”王光忠小心地应承道。
“刺客?”载湉听了王光忠的回答着实吃了一惊,他一直以为那个加藤只是某个宗教的传道者,谁想竟会是一个刺客!“说说看,怎么回事儿?”
“一年之前,镶黄旗步军统领崇绮大人外出巡视军营时,那厮便趁机想要刺杀,幸亏当时军营守卫严密,不一会儿便把那厮抓了起来,关进了大牢。”
一年?怎么会是一年呢?听加藤和那个神秘男子的对话,加藤应该是两个月前才被抓进来的啊?怎么现在一下子就到了一年之前呢?难不成,崇绮还把加藤秘密关押了八个月?不可能呀……先皇规定皇室之人私自处理刺客以及培养刺客是诛九族的死罪,他可是先皇后的阿玛,私自关押一个刺客……未免是知法犯法吧?
“从他被关进大牢,就一直呆在牢里,一年么?”载湉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平白无故就由两个月变成一年了呢?
“这小的就不清楚了,小的没有李日昌的吩咐是不能随便进大牢的。”王光忠赶忙把这一切事情从自己身上择了个干净。
“皇上,皇上。”正当载湉继续伏案沉思这里面的猫腻时,严仲达又从大堂外跑了进来,神色看起来不像上一次的那么着急。
“仲达?”载湉循着声音抬头看去,心下早就猜出了严仲达来府衙的意图,“怎么,夏同善那小子又想着见朕了?”
严仲达听了这话登时停下了脚步,愣在原地站了半晌,心里怎么也想不通,这皇上是……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事儿的?
载湉透过严仲达的表情,立时便知道了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当下便说道:“以后他再想见朕,你只管带着他来这府衙就行了。”
听了这话严仲达心里算是纳闷到了极点,你说我这进来一句话也没说,皇上就看出了我的意图,这以后日子还怎么过呀!偶尔心里不平想要骂一骂他,也被他看出来,那可就糟了!
载湉命令堪堪下去,夏同善便从堂外走了进来。原来自从严仲达出了翠玉阁,他一路上都在悄悄跟踪着严仲达。不为别的,就为了可以摸清楚载湉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哟呵……”载湉见夏同善竟跟着严仲达来了府衙,当下便站起身来,走下大堂,来到夏同善身边打趣着说道,“看来夏大人不当特务真是可惜了……”
特务?什么意思?夏同善一下便被这个词给震得不轻。在他眼中,载湉的神秘感此时又添了一份。
“我想,你应该不是知府大人吧?”夏同善见载湉从大堂上走了下来,刚要推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是李鸿章的侄子李日昌,心下却想起自己曾经见过李日昌一面。并且李日昌也已经四十多岁了,绝不会是现在这样年轻的容貌。
“对,朕不是知府大人,”载湉故意暴露出自己的习惯用语,得意的道,“那,你说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