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琦望了望两副经过易容的脸孔,不由“啊”地惊叫一声,脑际中顿时浮现出了十年前的一段往事:一天傍晚,方起豪在从县衙回家的路上,见到有个老头正要跳井,旁边一个小男孩儿边哭边拽着不撒手。上前一盘问,原来是姓夏的祖孙俩。他们老家遭灾,好几口人都饿死了,爷爷便领着孙子到淄川来投亲。不想亲戚家没找着,身上带的一点盘缠还都被坏人抢去了。实*无奈,老爷子便想投井自尽。方起豪是个热心肠人,一边解劝,一边把爷孙俩领到自己家中。不仅酒菜相待,又送给了几两银子。因天色已晚,当夜还留爷俩在家中住了一宿。次日,祖孙离开方家时,方琦特地送给那小孩一大兜馒头,让他们爷俩留着路上吃。想不到,那祖孙俩竟是对儿披着人皮的豺狼。几天以后,正是这爷俩硬赖方起豪夺占了其传家之宝,诬告陷害了方起豪。其实,明明是他们暗地做下手脚,事先将一尊玉佛藏匿于方家柜橱里面。结果,被迟正带人当作赃物搜出,害得方起豪被贬流放。
方琦不由热血喷张,牙齿咬得“咔咔”作响,两只眼睛仿佛都在往出喷火。愤然说道:“姓夏的,你们这两个——”
“小白脸”忙打断方琦的话说:“你说的不全对,我们不姓夏,而是复姓夏侯。我叫夏侯秀,人送绰号‘五行神算’。这位——”他用手指了指旁边的“猎户”,接着说:“他乃在下为兄——‘飞天壁虎’夏侯锦是也。”
方琦曾听师傅提起过此二人,遂强压怒火冷冷说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塞外双绝’竟是如此一对鸡鸣狗盗、奸诈险恶的无耻之徒!”
夏侯锦一拍桌子,大声吼道:“住嘴!你已死到临头,还敢辱骂老夫,真是气煞我也!”随后,冲身旁的夏侯秀嚷道:“二弟,如此狂徒,还与他罗嗦个啥劲儿?干脆一刀宰了他算啦!”
“对!宰了他、宰了他!”旁边的焦氏哥俩也跟着起哄。
“五行神算”夏侯秀朝他们摆了摆手,不紧不慢地说道:“人嘛,来世上走一遭并不容易。”随后又把目光转向方琦,假惺惺地长叹一声说道:“不管怎么的,念在十年前那兜馒头上,我决不让你做个糊涂鬼。还有啥不清楚的,尽管发问。”看那阴险狡诈的神态,就如同猫在吃耗子之前还要先戏耍一番一般无二。
方琦此时早把生死置之度外,目视群贼,愤然怒斥:“我方家与汝等有何深仇大恨?为啥要如此费尽心机地加以百般陷害!”
夏侯秀毫无表情地回答:“只因你爹不识好歹、自不量力,竟敢以卵击石、公然与迟大人作对。其下场纯属咎由自取。”
方琦冷哼一声,接道:“原来,狗官迟正与尔等都是一丘之貉!”
“闭住你的臭嘴!”“银面狼”焦化宙气急败坏地嚎叫道:“不许辱骂我们会首!”
“会首?”方琦不解地问道:“什么会首?”
夏侯秀又把话茬儿接了过去:“老夫既然许诺让你死个明白,不妨就直言相告,迟正迟大人是我‘天邪会’的主要首脑。”
方琦怒目圆睁,厉声喝问:“什么!你是‘天邪会’的?”
“五行神算”微微一笑:“不才乃‘天邪会’四大巡查之一。”
方琦又打量了“银面狼”一眼,心中忽有所悟地问了一句:“听方才焦舵主所言,想必‘秃鹫帮’也定已投靠到‘天邪会’门下了?”
“方少侠果然思维敏捷。”夏侯秀一阵狂笑之后接着说:“何只是‘秃鹫帮’?雄霸江南塞北的各大门派,十之六七都已皈依吾会。用不多久,九州武林就将是我们‘天邪会’的一统天下啦!”随即,话锋一转又道:“只可惜呀,你这只‘九州飞鹰’是看不到那一天喽!”
方琦不屑一顾地冷笑道:“我不我的无所谓。不过我倒相信,除我之外也决不会有人能看见那一天,因为你们的如意算盘纯粹是痴心妄想,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船夫”闻言,嘶声喝道:“好你个胆大狂徒,死到脖上了还敢胡说八道。待老夫先把你的心挖出来,作道下酒菜。”说着,“嗖”地一下从条桌后面蹿了出来。
“银面狼”焦化宙突然大喊一声:“副帮主且慢!不能便宜了这小子,得让他多受点活罪。”随即,与“金尾狐”焦化宇一起双双跳了出来,冲“船夫”一拱手接着说道:“请隋副帮主行个方便,让俺哥俩先把他的两只手爪子砍下来,以解我们心头的碎腕之恨。”说着,像两只恶狼一样径直朝方琦扑了过去。
钢刀,两把锋利的钢刀一起举起。此时的方琦反倒显得异常镇静,他双唇紧闭、二目圆睁,一眨不眨地怒视着两个恶魔的狰狞面孔。
钢刀,两把闪着寒光的钢刀一起疾速向方琦的手腕砍下。瞬间,大厅内变得一片死寂,连空气似乎都已被冻结。紧接着,东西落地时所发出的响声打破了室内的沉静。可谁也没有料到,掉在地上的不是两只手,而是两把刀。几乎在钢刀落地的同时,焦氏二凶犹如被箭射中了的野狼一样,“妈呀妈呀”地嚎叫起来。原来,两人握刀的手腕上各中了一支飞镖。
变起突然,厅内众魔头纷纷亮出兵刃,蹿至院中。“雾中大虫”吴霸一声尖啸,大门外很快又跑进来十几个匪徒,把整个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