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方琦等人起床后,突然不见了沈力踪影。不但人没了,除掉从飞凤屿骑来的那匹马外,连随身所带兵器和其它物品也都不见了。
众人正在大惑不解之时,姜懿突然喊道:“快来看呢!”
大伙纷纷走进姜懿和沈力两人昨晚居住的房间,见墙壁上用木炭写了一首打油诗:“人生残酷,自叹弗如。天高地阔,另觅他途。”
在场人见了都面面相觑,一言不发,方琦也只是不住地轻轻摇头。
余腾鲸瞅了瞅“云中凤”余睛,颇有感慨地说道:“贤侄女,恕为叔直言。按理讲,你这位表哥无论从人品还是身手上来看,都正经满不错的,亦可算得上武林中一颗冉冉升起的希望之星了。只是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地刚愎自负,如此地心胸狭窄。这,这不活脱脱地成为第二个周瑜周公谨了吗?”
“叔父,各位小侠。”余睛似乎比别人更了解沈力离去的原因。她黛眉紧蹙,语气凝重地说:“人各有志,就由他去吧!”随即话锋一转,目光落到方琦身上,问道:“方少侠,我们是不是也得准备抓紧起程了?”
方琦仍没有吱声,只重重地点了点头。
由莒南去泰山有两条路,东北方向是条大路,地势也较为平坦好走,但走的是“弓背”,得多绕几百里地远儿。正北方向那条虽多为崎岖山道,却是“弓弦”,能近出两三天的里程。为争取时间,方琦他们选择了近路。
路上行人很少,越往前走山越多、越高。五匹健马忽而冲下谷底,忽而跃上山冈,在蜿蜒起伏的山间小道上扬起一溜长长的烟尘。
傍晚时分,他们赶到一个集镇。说是集镇,其实并不大,总共也不过百十多户人家。村镇内有十多家店铺,作买作卖、来来往往的人倒不算少。
方琦一行住在了位于村中间的“王家老店”。这是一家较大的客栈,沿街是一栋两层高的酒楼,院内除一大趟正房和两栋厢房外,还有东西两个跨院,都可以住人。他们在东跨院要了一个两人间、一个三人间。
安顿好以后,方琦冲姜懿问道:“姜兄,怎么样?跑了一大天的路,一定饿了吧!”
“旋风脚”笑了笑回答:“有点儿。”
“还说呢!”一向急言快语的阿兰忙插进来凑热闹,“中途吃的那碗手擀面,早都不知颠哒到哪国儿去了。”
方琦望着调皮的阿兰,笑了笑说:“好,咱马上吃饭去,今儿个保管让你吃个够。”
说罢,五小侠径直来到前院酒楼。二楼上的人总共也没几个,他们便靠里面选了一处空位坐下。肩上搭着条白手巾的堂倌儿马上快步走了过来,满脸堆笑地说:“几位客官,您想要吃点什么?甭看咱山村小店,掌勺的可是由城里请来的大厨。煎炒烹炸,样样拿手。本店的山珍野味尤为出名,什么烧熊掌、烤鹿肉、清蒸山鸡、爆炒野兔,保险都让您吃了这顿想下顿。”
方琦见堂倌儿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介绍个没完,忙摆了摆手,示意他快些打住。并随便要了六个菜、两壶酒。
正在等菜期间,忽见从楼下走上一高一矮两个人来。高个的眉毛很重,一双豹眼炯炯有神,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岁。矮个的右手腕处缠着绷带,看样子刚受伤不久。从两人的举止神态上,不难看出都是武林道中角色。
那高个的一上楼,便不时往五小侠这边打量。方琦也觉得此人好像有些面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曾在哪见过。
工夫不大,酒菜都摆了上来。方琦因正在用心追忆往事,愣怔地坐在凳子上,迟迟没有动筷儿。余睛瞅了他一眼,以为还在寻思沈力不辞而别的事儿呢。便打圆场似的说了一句:“看这菜都快凉啦!方少侠,来,咱们喝杯酒吧!”
方琦这才回过神儿来,忙笑了笑说:“好好好!来,我先敬几位一杯。”端起酒杯刚要喝,对面那个大个子突然疾步走了过来。“嘿嘿”笑着冲五人一抱拳,瓮声瓮气地说道:“几位朋友,打扰啦!请问,哪位是方少侠呀?”
阿兰嘴快,白了那人一眼说:“普天下姓方的多着呢,我们这就有好几个,谁知道你要打听的是哪一个呀!”
大个子咧了咧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说:“请恕邝某唐突。我——”
方琦闻听来人姓邝,再一辨他那浓重的河北口音,心里突然一亮,没等对方把话讲完,忽地离坐而起,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语气问道:“你家是不是住在河北沧州的麒麟庄?”
那人一拍大腿,“对呀!”随即兴高采烈地说:“不用问,看来你一准就是我要找的方琦弟弟了!”
“九州飞鹰”急步上前,边紧紧拉住对方一双大手,边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邝尘哥,你可想死我了。”
邝尘“嘿嘿”笑着说:“一小儿咱俩在一起玩的时候,你才刚会跑哒。这十来年不见,竟出息成一只能展翅高飞的雄鹰了。你姥爷他们要见着你的话,还不定得乐成啥模样呢!”
“外祖父和舅舅、舅母他们都好吗?”方琦问。
邝尘高兴得连话都顾不上说了,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这时,与邝尘一起上楼的矮个青年也紧忙凑了过来,冲方琦一抱拳,说道:“我叫石云,山西大同府人氏。少侠‘九州飞鹰’的大号,在下早已如雷贯耳,今番得览尊容,实乃三生有幸也。”
方琦忙说:“石英雄既与邝大哥同行,想必定也不是外人,何需如此客气?”
随后,方琦把方珂、姜懿、余睛、阿兰,一一向邝尘两人做了引见。
能在异乡与亲人邂逅相遇,众人自都十分高兴。当即将两桌合并一起,又新添了一些酒菜,边吃边谈,无不尽兴。
邝尘和石云也住在本店。晚饭后,一干人等又聚集一起,畅叙别情,直谈唠到东方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