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似是听到了从楚皓口中道出的惋惜之语,她强颜挤出一丝笑意,难言地说道:“几位大哥,我的脸……是不是吓到了你们?”,这张脸让她自己都无法去面对,更何况是这些萍水相逢的好心人呢?
人家女子十四五岁时,每日起床后必定会对着铜镜梳妆打扮一番,而她,却已是好几年没照过镜子了,她害怕看见镜中的自己,她怕看到自己脸上的那道疤痕,那道难看的疤痕不仅刻在了她的脸上,更是刻在了她的心底,还让她每天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一种名为“自卑”的情绪。
“不!梦姑娘,你的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难看,你有一双很好的眼睛,它就像你的名字一样的美丽……”,因为从未遇到过这种难堪的状况,聂风有些笨拙的安慰梦道,他真的为这个女子而感到惋惜,为什么老天要这样不公平的对待这样一位善良的女子?
“这世间的女子万万千千,相貌美若西施者有之,相貌丑若无盐也有之,不过,在嘉看来,这种外貌皮相并不算的什么,比之梦姑娘你的那颗仁善之心,某些相貌倾国倾城的女子不过只是红粉白骨一堆罢了,梦姑娘莫要为脸上的疤痕而难过,况且,这天下之大,未必就没有消除它的方法。”,郭嘉略带怜惜的安慰着眼前身体有些颤抖的女子,想来这些年中,她肯定为脸上的那道疤痕承受了不少的鄙夷非议。
“对呀!梦姑娘,我们并没有觉得你的相貌很难看,只是觉得有些惋惜,若是没有了那道疤痕,梦姑娘一定会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子……”,感觉到自己先前无意中表露出的惋惜之语,可能伤害到了梦的自尊心,楚皓急忙地解释道。
可惜,他正如安娜对他的评价一样,“正是个笨蛋!连安慰人家都不会!”,说到了后来,楚皓自己都想给自己两巴掌,什么叫作“若是没有了那道疤痕,梦姑娘一定会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子”?你这不还是在嫌弃人家脸上的疤痕吗?再说了,以梦目前的身份而言,你让她一个无钱无势的弱女子,上哪去找可以修复脸上伤疤的方法?本来这些话都不过他和郭嘉的一些安慰话罢了!可他小子光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了,完全忘记要安慰人家了。
梦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她声音迷蒙的说道:“是吗?可惜,我脸上的红痕,由小至大,早已是所有人的笑柄了,况且……”,说到了最后,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好伏下身来拾起了被她掉在地上的琵琶。然后,站起身向聂风,郭嘉和楚皓三人轻轻一揖,续道:“三位大哥,实在多谢你们的一番美意。只是此刻夜已渐深,我一个女儿家不便在此过于久留,也是该回家的时候了,很高兴能与你们短短一聚,若是有缘,我们再会吧!。
梦说完这些辞别的话后,不待驻留在原地的郭嘉三人反应过来,便已抱着琵琶转身举步而去,似是不愿在面对他们,一刹那后,她的身影已翩然消逝在黑暗的街角中,犹如她出现时的无端,直欲是一场香梦。
“梦……姑娘……”,待到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一条幽深的小巷中后,茫然不知所措地的聂风犹自仁立在街中,轻轻地呢喃着青衣女子的名字,无论是那青衣女子的名字,还是她的相貌,都恍如是前世积累下来的宿缘,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无法言明的深刻,那是刻在魂魄里的痕迹……。
“既然,如今佳人已去,不知聂兄可愿折节下交,与我等把酒言欢一番?”,看着满脸惆怅不舍的聂风,郭嘉轻笑着邀请说道,他这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痴人,本是萍水相逢的一面之缘,竟然因此暗生情愫,情字一字果真害人不浅。
“郭兄,你言重了!聂某不过江湖一无名小卒,岂敢如此的妄自尊大?今日相逢即是偶遇,郭兄,楚兄如此的盛情切切,聂某岂有不从之理?”,腹中早就饥火难耐,又欲像店家小二打听“关公庙”所在的聂风,双手抱拳豪爽的说道。
此言罢后,相逢偶遇的三人便一路上相互交谈着,走进了街边的一家饭馆中,点上了一桌好酒好菜,一边喝酒吃菜,一边闲聊着,但这番闲聊之后,身上背负着“特殊任务”聂风,就越觉得这主仆二人的不一般,先是,名义上的主公楚皓看起来十分平庸,但深入的交谈之后,聂风却又觉得这个人的思想和眼界,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从他口中聂风得知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甚至比他不久之前在西湖底所遭遇到的那些事,还要匪夷所思数倍。
而称楚皓为主公的郭嘉,更是满腹经纶,才华惊众的奇才,尤其是在对未来江湖上的局势预见,郭嘉几乎全都一语中的,而且,不少的判断结果都与他的世尊---雄霸定下的计划不谋而合,如果,不是二人在话语中对“无双城”的不屑一顾态度,再加上“无双城”少城主独孤鸣的存在,聂风甚至就以为他们二人是“无双城主”独孤一方特意培养出的下一代城主继承人。
不想这江湖中竟然还有如此奇人,看来师尊果然是小窥了天下群雄,不知,这二人能否为我“天下会”所用?嗯……,他们既然出现在这“无双城”中,却未有穿着“无双城”客卿服饰,想来却也未曾被那独孤一方招揽,这倒是可以一试!不过,待我先探探他们的真实身份……。
想到了这里,聂风便起了招揽郭嘉和楚皓的念头,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面露微笑的向楚皓和郭嘉两人问道:“不知,郭兄和楚兄来这“无双城”中所为何事?聂某在江湖中略有薄名,也许,能帮得上的两位。”。
郭嘉停下了手中夹菜的筷子,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楚皓,示意由他说出来此的目的,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误的话,眼前的聂风或许能帮他们解决掉不少的麻烦,譬如说,该如何去面见闭门谢客中的“无双城主”独孤一方。
收到了郭嘉示意眼神的楚皓,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方才开口说道:“不瞒聂兄你说,我二人前来此地实乃迫不得已之举,只是为了帮助被“天下会”围困多日的“墨龙庄”做做说客,谁让那“墨龙庄”的老庄主梅龙亭,早年与家父有过恩情,江湖中人从来都是有仇必报,有恩必偿,所以,我也就只能帮他老人家来此走一趟,看看能不能请出独孤城主来主持一番公道。”。
楚皓的这一番话说完后,吃菜酌酒的郭嘉轻笑着看到从聂风脸上闪过的那一丝异色,他心底的判断渐渐地被坚定,交待了一大堆来龙去脉的楚皓,顿了顿话语才继续说道:“唉,可谁曾想到,我二人入了这“无双城”,才打听到独孤城主早已闭关练功,谢绝见客,若是再这样拖延下去,只怕我二人无颜再回去面对交托重任的梅老庄主了。”。
聂风默然无语,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二人竟然只是“墨龙庄”派出的说客,一个连“天下会”随便哪个分舵的势力都不如的武林世家,竟然能请出如此的人才出来,这江湖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江湖吗?
聂风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后,最后,还是暂时放弃了为“天下会”招揽这二人的想法,且不说,此刻这二人所代表“墨龙庄”正在被“天下会”覆灭中,单单是他们想要面见独孤一方的目的,就与他身负的打探“倾城之恋”真相的任务直接发生冲突,在这“无双城”中他是绝不能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否则,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看来,这二人只能留待以后合适的时机再行招揽了!
“聂某惭愧啊!两位仁兄若是想要面见闭关练功中的独孤城主,这忙在下倒是一点都帮不上,还望两位仁兄见谅啊!”,聂风毫不做作的说出了自己完全帮不上忙的事实,他的洒脱和诚恳赢得了楚皓不少的好感,这年头能这样说话直爽的人已经不多了。
正当楚皓想要说上几句客套话,安慰一下情绪有些不对的聂风,一股令人窒息的感觉突然袭来,那种感觉他曾在康斯坦丁和巨型狂暴形态丧尸身上隐隐感受到过,可却都不如此刻的汹涌狂暴。
心悸,极度的心悸,楚皓仿佛感觉到周遭的景物顿时消失,茫茫天地之间唯有那股汹涌狂暴的力量向他袭来,无数的死亡幻觉在他眼前不停地闪过,他的身体不自觉的轻微颤抖着,那种感觉真像是把他拔光了衣服,扔到零下几十度的北极,然后被人*着躺在了锋锐的尖刀阵中,被迫去全神贯注地感受顶在他身体上的锐利刀锋。
几乎是几十秒后,已经陷入到无法抑制的恐惧中的楚皓,隐隐约约听到了“伏”的一声破风声从他的身后传来,瞬间,一股狂放的旋风从他身旁经过,那股将他完全压制的气息也随之消失,缓过一口气来的楚皓顿时感觉全身一阵冰寒,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全身冷汗淋漓。
脸色很是难看的郭嘉,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对着身旁如释重负的楚皓关切的问道:“主公,你没事吧?”,刚才他也被那股惊世骇俗的杀气给压制住,纵使跟随故主曹*驰骋疆场多年,他也从未经历过如此狂暴威猛的杀气,仿佛它能将整个世界隔绝在它的笼罩之下。
全身有些瘫软的楚皓,看着同样很是狼狈的郭嘉,强笑着说道:“奉孝啊!没想到你也会弄的这么狼狈,刚才那气息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感觉自己简直像是只蚂蚁一样,被人捏下就死了?”。
郭嘉转头看了看大厅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刚才的杀气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不过,此时那里早已是人去楼空了,真没想到,这“无双城”中居然还隐藏着如此可怕的绝世高手,而且,还绝对不是“无双城主”独孤一方,看来,他的想法或许是需要做一些改变的时候了。
没有得到郭嘉回应的楚皓,有些无趣的想将自己的疑问,转问一下身为江湖中人的聂风,却不料,聂风的位子上也是人去楼空,一缕清风正缓缓地逝去,楚皓不由得的好奇问道:“咦?聂风呢?他刚才还坐在这里的,怎么一会就不见了?”。
“主公,不用再去找了!聂风已经追出门去了!”,郭嘉看着站起身到处张望的楚皓,连声阻止地说道。
重新坐回到长凳上的楚皓,疑惑的看了一眼四周的食客,他们脸上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楚皓十分疑惑的追问郭嘉道:“为什么啊?他干嘛要突然追出门去?”。
“刚才那里坐着一位绝世高手,他的目标就是聂风,聂风已经被他给引走了!”,指着大厅里早已是空空如也的黑暗角落,郭嘉轻吐了一丝闷气,幸好,对方的目标只是聂风一人,要是连和聂风呆在一起的他们,都被一勺烩掉,那可就死的太冤枉了。
“我去~!不是吧!你是说,刚才的那股感觉是一位绝世高手制造出来的?他的目标居然是聂风?那……聂风到底是什么人啊?”,楚皓有些不敢置信的低声惊呼道,这难道就是卧虎藏龙的江湖?
“你听到了聂风这个名字,难道还没想起点什么吗?”,郭嘉摆出一副“你很失败”的表情,看着呆愣着楚皓无奈地说道。
得到了郭嘉如此明显的指点,楚皓把聂风两个字在嘴边默念了几遍后,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震惊,不敢置信的喃喃说道:“我去~!不会吧!真的是那个聂风?那个“天下会”神风堂堂主的聂风?要不要这么恶搞啊?前两天我们才刚杀的“天下会”的帮众,刚才我们居然还和人家堂主在一起喝酒吃肉?”,一想到自己刚才身边坐的是位“天下会”的大BOSS,楚皓背上的冷汗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郭嘉端起了手中半空的酒杯,仰头将它一口饮尽,方才缓缓说道:“若不是他,又怎会惹出如此的绝世高手出来,不过,嘉实在猜不出,那位绝世高手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