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学导师一开口,朱孟霖当下蹑手蹑脚地推门进来,乡村里很常见的荔枝门被他一推,就在咿呀声中开启,迎面吹来一阵又暖又香的风,暖如阳光照耀,香似古砚弥芳。突然间,他好像闯进了一个神秘的世界,眼前的一幕犹如神话般,山水画一幅幅地化成小世界,伸手可触漫天飘落地秋叶,迎面吹来清凉的江风。房屋,小溪,远山,飞禽,走兽,蓝天,白云,秋雨也接连出现,朱孟霖小步碎碎挪移,脚踩在秋叶枯枝上,四周景色如转轮旋转,一会儿溪水从身边下流过,一会置身于群山之中,一会儿脚踩水面而行,分不清真假,可有一点是明知是假的,但是他又是那么真实,宛若梦幻一般,刹那间朱孟霖痴迷了,他天生有望气的天赋,尤其是经过浩然正气灌顶过,变得更不可思议了起来。
“握不住的流水,无形无色,嗯?我好像看到了,它好像是三道笔画,弯弯曲曲的;还有这座田泥建造的房屋,荔枝圆木窗,漆黑的瓦片,居然九纵九横,却完全是一笔画成的,太厉害了!”
“这到底是什么法术?怎么厉害?以后我也想在家里搞一个就好了。到时邀请小伙伴们,他们一定会惊呆的!”
朱孟霖哈哈笑着,不免又惊叹了一声,他现在的眼界上升了一个大台阶,自然看出了这不是真实的场景,类似于极其罕见的幻术。
知道了是幻术制造出来的幻象,不代表朱孟霖看破而无动于衷,相反他利用他的望气天赋看破这幅画造成的幻象,对儒学导师来说这已经难能可贵了。
朱孟霖感觉在画中世界走了很远,但是在现实中,他才挪了几步,在原地打转着。
这时湖心响起了悠远埙乐,旋律空灵而悠远,隐藏着淡淡的悲伤,倾诉着某种生死间的苦难,令闻者心生大恻。
“这是导师的心声吗?”无声中他已然落泪。
朱孟霖慢慢静下心来,灵魂内七个大字光芒四射,内劲冲刷过周身,尤其是双眼一颗如芝麻大小的反射光,令眼前的一幕幕先后隐去,心灵一动,捕抓到一副混沌状的画面,如蛛丝结成的无漏网遮住了隐藏在背面中的蜘蛛一般,朱孟霖感觉能用力一扯,就能将之扯烂,就能看见这幅画最深的秘密,可是他杂念纷飞,力有不逮。
现实的光芒出现在视野中,最后朱孟霖看到儒学导师的书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
幻象消失了,只见武学导师哈哈一笑,雄壮的身躯微微一震,周身的空气变得很黏稠,且荡起肉眼可见的波纹,一道气墙直接封锁住朱孟霖的前方。
“是武学导师,好厉害的掌控之法!”心下一声大赞,读出武学导师眼中那抹划破黑暗的希冀,朱孟霖气沉丹田,劲运双拳,马步如桩,胯部一拧,脊柱大龙传出一阵大力,一招很常见的双龙出海,一下子打了出来,拳风呼呼,空气乱滚。
“咚!”朱孟霖感觉到这一拳比以往强横了七八倍以上,奈何轻功草上飞修炼出来的内劲不是重攻击的,一击之下空气屏障连个涟漪都没看见,倒是见他噔噔地倒退了回去,跌倒在地。
其实朱孟霖能脚踏稻草“飞”起来,得益于轻功草上飞那与空气相通的属性,如果把空气当做是水,那么朱孟霖就是水中的鱼,而轻功草上飞就是相当于水中的气泡,气泡里有水,也有空气,所以气泡是可以浮起来的。破碎后气泡化为水重新融入水中,而水里面就有浮力。
朱孟霖施展轻功草上飞踏草而行时,力求抓住风的律动,也就是让内劲震荡频率跟风中的频率一样,这样他才可以将自身的重量大大的分担出去,也就是说他的重量被自然界的风给分担去了,抵消了重力的影响,使得他身轻如燕,另外呢轻功草上飞的内劲能自动产生推动的力量,上升的力量。
这力量修炼到最高境界时,就与重力完全相反,力的变化全在一念之间。那时候朱孟霖就能以肉身上飞青天,遨游太虚了。
“哈哈,小孟霖起来吧。”武学导师抬手震碎了气墙,还原回了空气。顺势将兴奋地朱孟霖拉了过来。儒学导师在老爷椅上坐着,背后有一副没有文字的宣纸,白花花地如冰雪一般,朱孟霖的灵魂内七个大字跟那宣纸有了一丝莫名的联系,感觉很亲切,很怀念,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家而不能回家一般。
游子之情,油然而生。
“见到二位导师,学生朱孟霖前来报到。”朱孟霖向二位导师施礼后便开始来了小孩子的好奇劲,盯着满屋的字画看了许久,脑海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笔法,这些横竖点勾的笔法看似简简单单却暗含着武学的真谛,法术的精髓,可朱孟霖却没法学,就好像一个穷光蛋面对着金山银山一般,没有任何工具能助他获得一丁点金银。
这时武学导师摸着朱孟霖的小脑袋,露出一副平日绝难见到的慈祥,道:“老年,朱孟霖是个好苗子啊,你的传承总算后继有人了。你还不懒啊。”
“说不羡慕那是骗人的。连你都得不到的《正气歌》,也给让这娃子顺手牵了羊。七字决只有你才能修炼的了,这上联选择了小孟霖,我这下联也该着急了。”武学导师无不伤感道,黑黝黝的眉心像刻了一个川字。
儒学导师摇头却道:“你越急,越是不成事,你修炼的是那参禅的功夫咋就没这个耐心呢?今日发生好些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嗯,耐心我有,可时间不等人啊。今日发生的事,连我都感应到了。哪里会不知道啊?”
“凡事皆有定数,你也别瞎*这个心了,干脆让孟霖也继承你的绝学,这不是皆大欢喜吗?我那丫头心思不在这里,她从小学习书法,可谓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但中途又放弃了,她改学音律,吹拉弹唱定要样样精通,这不,近几年舍得*思去学法术,又放弃了武道一途,高考志愿书上填写的是立志成为绝顶的法术大师。所以你也别想她会领你这个做叔叔的情,我这个做老爹都白挨了许多白眼与顶撞。她的性子定不下来,参禅静心,淡泊名利,是何等艰难,别说是她了,就算是当年的我也很难禅定下来。孟霖虽年纪轻轻,暂时担不起大任,他重在心地善良,潜力无穷,后劲绵长,我们还不是没死吗?顶个六七年那还是可以的。”
“嗯,听你的话听天由命。”
··········
二位导师在进行深层次的谈话,把朱孟霖当做了自个最亲密的人,也不怕这孩子听多了。人总要面对残酷的现实,活在童话世界里是没办法经历风雨的洗礼,在长辈们的羽翼下也难于有什么成就。
这会儿朱孟霖静如处子,仔细将二位导师的话都记在心中,还力求不漏一字,好在《正气歌》博大精深,他现在的记忆力异常恐怖,只要看过一眼书中的文字,基本都能复述出来,只要一听别人说的话,就能原原本本的还原出来。这不朱孟霖异常心喜,整个人有些飘飘然了,他还没说出心中的疑惑,二位导师就已经在对话中给了他答案。
······
淡话结束后,朱孟霖地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般不得安宁,而《正气歌》却一遍遍在他心头内浮现,甚至还莫名其妙地流传出一些古老的信息。朱孟霖心头大震,心有所触暗道:“师道不存已久矣,他日我必将传承师道,使百姓安居乐业,使天下太平,使世人离苦得乐!”
他这一暗中萌芽的宏愿,立即引发《正气歌》自主共鸣,脑海里轰然一声,浮光掠影亿万重,他又一次进入那个神奇的境界,而且他不知不觉间看见一个模糊的白衣身影,那个人临死前,在一块顽石上写下了一篇惊天动地的贴子,紧接着朱孟霖的目光与那白衣身影的目光在相隔遥远的时代居然碰上了。
脑海里金星纷飞,无数画面流入他的脑海深处,七字决发出不可思议地禅唱似乎是想度化那白衣身影。一刹那,宛若千万年,朱孟霖自然而然地噗通一声跪倒了在二位导师跟前,恭恭敬敬地道了声:“师傅在上,请受小徒一拜。”
二位导师算是走过大半辈子的人了,一生中见惯了生死,尝够了人情冷暖。
在太平盛世里,跪拜导师的礼仪的人是少之又少的。全国都流行起平等教育,暗地里指:老师跟学生是同一等级的。万万不能要学传统文化里,那般导师至上的观念,这是旧传统是糟粕,坚决剔除。
这项教育措施被立为政策都好几十年了。所以学生拜老师,只是词语上的问候,而没有肢体上的恭敬,更别说跪拜下来了。现在的人都不跪天地君亲师。二位导师为此深感悲痛。
二位导师也没想到朱孟霖会跪下来,心里那个暖啊,像冬天里的小火炉子,腾腾的热量令人通体舒坦。一文一武的二位导师习惯了生死间的大恐怖,对这朱孟霖这复古一跪,当真流了把老泪,争抢着抱起朱孟霖苦笑道:“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
已经五十知天命的二位导师,收了个好徒弟,那一天他们永远也想不到他们还能笑的像两个小孩子一样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