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感慨过后,两人看向已和原来不同的谷口,一层薄薄的水气将内外分开。轻风送来缕缕幽香,断断续续,隐隐约约。明晨首先打破宁静,道:“这个狗屁酲香谷,我可是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了!”佫长空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就这么流恋这酲香谷吗?哎呀,先出去再说,要不然那红莲姥姥要是后悔,咱们可就尸骨全无了啊!”说着大步冲向谷口。只见那看似软薄且还泛着涟漪的水气随着他的冲撞迅速凹陷,但却没有破开,渐渐的,佫长空硬着头皮往前顶,可越是往里,他越是觉得阻力倍增。
噌,一声弹响,佫长空那壮硕的身体如纸鸢般飞了出来,被弹出了四五丈,碾得满身草渣,鼻梁上有趣的抹了一道泥印。“哈哈,哈哈哈……”明晨捂着肚子大笑不已,望着佫长空晕晕乎乎的脑袋越发好笑了。
佫长空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用力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来这次摔的不轻啊。“你还在那笑,有本事你来?”佫长空愤愤的说道。
两人又重新站到了水气前面,眺望谷口那边的景物,两相对比:外景,阳光猛烈,朝气蓬勃;内景,幽香莫名,清新阴柔。这时,一只癞蛤蚂一蹦一蹦的来到水气前,两人傻傻的盯着它,以为它会蹦过去,可是一个漂亮的起跳,嘣~,被弹了回来,它也是艰难的翻过身,又一蹦一蹦地闯过去,嘣~,又被弹了回来,这下过后,它便被摔的找不到方向了。
两人唏嘘不已,看来谁都一样啊。正当他们感慨的时后,一个绿壳灰头的小乌龟慢慢的爬向谷口,那爬行的速度真是太快了。慢慢地,它接近了水气,先是头接触,水气还是向后弯曲,可是在轻微的震荡过后,小乌龟的头已全部没入,然后是整个龟壳,最后一条直而细的小尾巴左摇右摆,似是在显摆着胜利,最后消失在眼前,只能通过水气看到模糊的龟影。
明晨顿时大彻大悟,他想起了红莲姥姥当时说:“有莲性的罪人能免则赦!”对,就应感是莲性了!“他想起了莲那端装闲美,不饰雕刻,静而能心神深远,动而洁雅大方,临危而不乱,出淤而不染。
明晨眉飞色舞,道:“我知道了,出这酲香谷不就是小菜一碟儿嘛!”佫长空满脸不屑,依旧自顾自的拍着衣上的灰尘。
明晨双手慢慢贴向水气,紧闭着双眼,心无杂念,接触了,可明晨没有感觉到,他沉浸在“莲”的意境中,百窍明清,渐渐的手伸入了里面,佫长空一瞥惊奇的发现明晨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便夸道:“教教我如何进去,我可不想呆在这鬼谷里面!”明晨听见耳边的问声不由地心神一颤,他睁开眼的一瞬间,突然感到来自水雾那边恐怖的吸力,刚准备回答时,嗡,人影闪动,他被硬生生拉了进去。
黑,夜都比不上的黑,明晨想睁开眼但是什么都看不见,他以为自己处在时空乱流中,可周围没有那种特殊的线条。
整个人悬在空中,触碰不到任何东西,最可怕的是他不知道时间到底走了多少。黑得恐怖,黑得落寞,黑得深沉,黑得凄凉。明晨被无尽的忧郁缠绕,无尽的悲伤涌上心,他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缈小,多么孤单。
他在想,一人漂浮天地间,有什么愁怨,有什么名禄值得去争。突然眼前一亮,一座五角大山轰然砸下,“父亲,父亲!”是无奈,是无力;母亲含泪的笑,明小双绘心的笑,易水轩迷人的笑,村长那蕴有深意的笑,究竟这一切的一切谁能解答。
无尽的哀意,明晨有了放弃的念。突然心底一个声音吼道:“既然选择了就应该义无返顾!义无返顾!”明晨如遭重击,脑海中一片混乱,越发疼痛难忍。
他想到了,这不是他应该想的,“一定是有一个高人在用神识干扰我的思想,要不然好端端的为何会涌现这么多情绪呢,我又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他心中这样想道。
忽的一道神念传音进入他的大脑中,是一个忧伤女子的呼唤:“帮帮我,帮帮我……”谁?“明晨举目四望却无一身影,这个空间渐渐变亮了一些。”我在这儿啊!“只见不远出一道窈窕清丽的幻影凭空慢慢走了过来,简朴的纱衣透露出成熟的美,她的发丝凌乱,眼角有了点点泪光。
“你是?”明晨问道。“我叫晏芷文!”她有气无力道,纤柔的身躯弱不经风。明晨一下子想起了这个名字,那是红莲姥姥在教训那红纱女子时所提及的名字。幻影若隐若现,又道:“我想请你帮个忙,可否?”他又想到此人的身体莫非是在别出,这只是个分身而已,他答道:“不知您有什么事,我只要能办到的肯定帮!”那女子感激的笑了笑,不留痕迹的擦掉眼角的泪滴,又从身后拿出一根卷轴,道:“请小兄弟将这副画交给中土一个炼丹神士,名叫丹李,人称丹神。”明晨望着她那期盼并有些失落的目光,看来这也是一位痴心人啊,他道:“我让他前来救你么?”她顿时花容失色,马上道:“不,不要,我在千蛊池,他是进不来的,进来也出不去!”可明晨看她的眼神里分明有一丝期待。
明晨不解的问道:“可您为什么找我送这副画呢,跟我一起的不还有长空兄么?”那个人,那个人的复仇心太强,难以……“说着便停了下来没有往下说了,也难怪,一天之间全家死无尸,任谁都会去报仇。
“那你就不怕我偷看么?”他又问道。那女子只是淡定的答道:“你不会的!”明晨诧异的看向她,一个人竟然就这么相信一个从来就没见过的人,真的是一种境界,一种眼力。
女子的身影模糊了许多,终于只剩下轮廓了,淡淡的虚影挥手告别,她悠然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丧命的,勿必要步步留心,时时在意,防人心啊!”这是怎样的一句感叹,充满苍桑感,抑或是回首余年的一声悲。终于眼中失去了她的身影。
明晨所在的空间越来越亮了,像是朝阳初起一样渐渐亮了起来,“糟了,忘了问她怎么出去了!”他暗道,不禁喊问道:“前辈,我到底回去啊?”刚问出声,只感觉脚下一空,呼~,耳边风声骤起,他才发现自己正在坠落,向下望了望,可是几十丈的高空啊,就这样率下去非死即残啊!
已不允许他思考了,下让一片茂密的树林,郁郁葱葱,明晨拔出木剑横于身前,啪啪啪啪,呲呲呲,冲击力之大撞断了一根根粗壮支干,树叶零散的飘落,嘶~嘶~,稍硬的树叉划撕他的粗布青衣,嗵~,一声巨响,他落地了,要不是树林子缓减了冲击力,他可就惨了,但还是摔了个四脚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