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一针将提起泥炉上的水壶,把茶壶连冲了三次,却还是担心茶壶中残留的茶叶味儿混了血虫茶的味道,起身回房拿了个新的盖杯出来,用开水洗干净了,在盖杯中注满了开水,才小心翼翼地在盖杯中放入三粒血虫茶,然后两眼一霎不霎地紧盯着那茶杯。
茶粒进入杯内,初时,茶粒漂浮于水面,继而徐徐释放出一根根绵绵血丝盘旋在水中,犹如晨烟雾霭,袅袅娜娜,蜿蜒起伏,在洁白如玉的杯壁衬托下,就如一条血龙散落于水中。
随着茶粒的散开,升起的热汽也逐渐改变了颜色,变成了红金色的一束热气,袅袅弯弯的往上延伸,夹杂在之前那散乱的白气之中,从神一针的眼中看出去,就象是一条巨龙正在破云而出。
神一针看得眼睛都直了:“原来这世上真有这等奇物!”
茶杯内,那茶粒如飘絮般落入了杯底。茶碗外如龙般的热气也轰然散开,一股清香,立即散满室内。
神一针闭上眼睛,贪婪地耸动鼻子,*室内的香气,满脸的陶醉,神魂俱为之醉:“如此绝世好茶,就算闻闻,也是前世修来的福份了!”
杜鹏却脸色发黑,心里腹诽不已:“这死老钱太过份了!只泡了一杯茶,待会这杯茶是你喝还是我喝呢!”
以神一针的性格,这一杯茶用脚后跟想想,都不会有自己的份了。
杜鹏大叹晦气:“这茶老子辛辛苦苦弄来,本来想找一位同道中人共同品味一番,现在却只有闻闻香气的份了!”
至于剩下的三粒血虫茶,已被神一针当宝贝般放进了怀里。从这一刻开始,除非杜鹏起了那杀人夺茶的心思,否则,是休想从神一针手里把那血虫茶拿来喝了。
“什么破茶有这么好?”一个大刺刺的声音很突兀地响起。
神一针转头一看,却见宋子聪正大步向这边走来,身上也没穿衣服,就那么赤*裸裸跨步而行,*那一大陀东西,随着走动摇摇晃晃。
神一针不由一怔:“这么快?”按他估计,宋子聪至少得泡个两三个时辰才能站得起来,现在距离刚才,好象还不到一个时辰吧?
宋子聪没好气道:“还快啊,再泡下去就把老子煮熟了!”说着,往茶几上扫了一眼:“有茶吗?老子快要渴死了!”手一伸,在神一针反应过来之前,端起了那杯血虫茶往嘴里一倒,就象猪八戒吃人参果般,把那杯价值千金的血虫茶一下子倒进了肚子里,只是吧嗒了两下嘴巴:“这茶不错,有点齿颊留香的味道!”
神一针目瞪口呆,一时还转不过脑筋来。
杜鹏双臂抱胸,幸灾落祸地看着宋子聪:“这小子有难了,等会老钱不跟你拼命才怪!”
浑不知大祸临头的宋子聪放下茶碗,伸手一拍神一针的肩头:“老钱,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帮老子拔针啊!”
神一针浑身一颤,眼睛下意识地瞧着那空了的茶碗,满脸绝望:“传说中的虫血茶啊,老子就真没福份喝上一口?”
还剩下的三粒血虫茶,神一针只会当古董般时时拿出来赏玩一番,是万万舍不得泡了喝的。
宋子聪伸出手,在神一针眼前晃了晃:“老钱你傻了啊?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快帮老子取出银针啊!这银针留在身体内,老子很不舒服的你知道么?”
神一针蓦地站起,双眼死死地盯住宋子聪:“臭小子,你要我给你拔针是吧?你等着!”说完,绕过宋子聪向后面走去。
宋子聪不满地嘀咕一句:“这个老钱,拔针就拔针,说得这么咬牙切齿的干什么?”一屁股坐下来,提起水壶来泡茶。之前出了那么多汗,身体内缺水严重,得好好补充一下才是。
杜鹏乐不可支地看着宋子聪冲水盖沫洗杯,眼角看见神一针气势汹汹地提着一根木棒直奔这边而来,这才轻描淡写地提醒宋子聪:“如果我是你,现在可没闲心喝茶,赶快逃命才是正经!”
宋子聪一怔:“逃命?老子一没杀人放火,二没欠人钱财,为什么要逃命?”
杜鹏慢悠悠道:“因为你把老钱的命根子喝了!”
宋子聪更是满头雾水,正想追问,却见杜鹏双眼放光,瞧着自己头顶上空,嘴里还不忘赞道:“好一招‘当头棒喝’!老钱虽然不练武,但这一招使来却气势非凡,深得其中三味!”
宋子聪微转脑袋,顺着杜鹏的目光一看,吓得大叫一声,丢开水壶,将身一矮斜窜开两步,险之又险地闪开神一针当头砸下的一棒。
‘砰’的一声,神一针一棒砸在沙发背上,把原木的椅背砸了一个深深的凹痕。
宋子聪大叫道:“老钱你疯了么?老子跟你没仇没怨的,为什么要用棍砸老子?老子若闪迟一步,岂不就被你打成脑震荡了?”
神一针二话不说,挥舞着木棒向宋子聪扑去。
宋子聪转身就逃,急声叫道:“老杜,赶快拦住老钱啊!老钱今天疯迷了!”
杜鹏老神在在地看热闹,对宋子聪的哀求无动于衷,还好心劝宋子聪道:“小聪啊,你就站定让老钱打上两棍好了!反正老钱人老体衰,力气不大,打不死你的!”
开玩笑呢,老钱现在正满身的怒火无处发泄,现在拦住老钱,那老钱还不得把滔天的怒火往自己身上撒?我又不是傻子,哪会做惹火上身的傻事了?死道友总比死贫道好吧!
听了杜鹏的风凉话,宋子聪恨得牙痒痒的。被老钱打两棍是没问题,问题是自己现在身上插满了银针,若是被老钱两棍子把几根银针打进体内,自己找谁哭去?
宋子聪一矮身,躲过神一针横扫的一棍子,大声威胁杜鹏:“老杜,有你这样做保镖的吗?老子都被人追得无处逃了,你还坐在哪儿看热闹?老子警告你,再不拦住老钱,老子立即炒你鱿鱼!”
杜鹏笑吟吟地回了一句:“少爷不必客气,炒鱿鱼这道菜贵而不惠,你就不用破费了,我是有牛肉炒冬瓜足矣!”
宋子聪一愕,随即醒起现在还没炒鱿鱼这词。便转而哀求神一针:“我说老钱,你先放下棍子,咱们有事好好说不行么?万事都有商量的吧?”
“好好说?”神一针怒气如雷:“好好说你个头!商量?再商量你还能把那碗虫血茶给老夫吐出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