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鹏把宋子聪抱进内堂,放在一张藤床上。又按神一针的吩咐,架起柴来烧了一大锅水。待水开后,神一针也不知往锅里放了些什么药材,一锅水便变成了碧油油的药液,就连那冒起的蒸气也变成了惨绿色的。
杜鹏动手,把宋子聪剥得精光,然后这个无良的家伙看着宋子聪的裸体,嘿嘿直笑:“想不到这小子那话儿尺寸倒是不小。”
神一针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银针,这回不是那种针灸用的软针了,而是明晃晃、针尖锋利、发出沁人寒光的真正银针。神一针运针如飞,将手指长的银针一针针刺入宋子聪体内,只留下一小截在外面,好方便待会拔针。
银针入体,宋子聪身上的肌肉便一阵一阵跳动起来,好似体内有无数只小老鼠在跳舞。身体内的汗水也如露珠般,一粒一粒冒了出来,透过稀疏的藤床滴到地上,在一片寂静中响起‘滴嗒滴嗒’的声音。
杜鹏看得一阵心悸,转头看向神一针:“老钱,这样会很痛的吧?”
神一针余怒未消,哪肯回答杜鹏的话了?还‘哼’了一声别过脸,以示愤怒。心里转着主意:“是不是找机会刺这家伙几银针,也好报一下刚才的仇恨!”
杜鹏看了神一针一眼,心里好笑:“这老钱越活越回去了,还跟人赌上气了呢!”但也知道这老钱正在气头上,倒也不想自找没趣,便闭紧了嘴巴,转头看向宋子聪。
宋子聪身上的肌肉跳动得越来越是剧烈,脸上的五官也因为疼痛扭结成了一团。宋子聪却咬紧牙关,不肯痛呼一声。
杜鹏心里赞赏:“这小子倒是挺能忍的,若换作了我,只怕也做不到这个程度吧?”
神一针却看得极为紧张:“小子,你得争气点,千万要挺过来,不能让杜冷血瞧了老夫的笑话!”
在两人心情各异的注视下,宋子聪终于不负两人所望,睁开了眼睛,向两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老子又活过来了。不过,我现在真的很痛!”
神一针松了一口气,却依然紧绷着脸,用手一指那口大铁锅:“小子,不想痛就跳到那口大铁锅里!”
宋子聪看一眼那沸腾的药液,不由吓了一跳:“他妹子的,老子跳进去了,岂不被煮成肉汤了?煮成肉汤后,当然就不会痛了!”
神一针看宋子聪那犹豫的模样,伸出两根手指道:“给你两个选择。”
宋子聪一听大喜,冲神一针露出一个笑脸:“我就知道钱大夫心善,不会做那烹人而食的恶事!”
却听神一针冷冷道:“一是你自己跳进去。二是我……”本想说我把你丢进去,但又怕以自己的力量威胁不了宋子聪,只好看了杜鹏一眼:“二是我让杜冷血把你丢进去!”
杜鹏决定将功赎罪,撸撸袖子,讨好地看了神一针一眼,气势汹汹地道:“小子,钱大夫的话你若敢不听,我就先把你打成猪头再丢进去!”
宋子聪满脸苦瓜,无奈道:“好吧,我自己跳进去就是了。”
宋子聪挣扎着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铁锅走去,每走一步,身体都颤抖得如风中烛火,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痛。
宋子聪走到铁锅跟前,用手试了试药液的温度,也不知是痛得麻木了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手掌浸入那药液中时,发觉那水温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高温,虽然仍然很烫,但已在自己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宋子聪心里大定,放心地跨进了铁锅之中。
将全身泡进那药液之中,只留下脑袋露出水面,那种刺骨般的疼痛果然有所缓解。那些药液还通过空心的银针,慢慢渗进了体内。宋子聪长长舒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一会儿的功夫,竟然鼻息粗重地睡了过去。
无比紧张观察着的两人,不由哭笑不得:“这样都能睡过去?这个家伙的神经*到了何种情度?”
神一针便不在管宋子聪,转身走出内堂。
杜鹏腆起脸跟在后面,随着神一针在后厅的茶几旁坐下。
杜鹏伸手入怀,掏出一小包东西扔给神一针:“老钱别生气了,给点好东西你尝尝。”
神一针接过那一小包东西,心里本来还有些不以为然:“你这个土匪,能有什么好东西了?”待拆开重重包裹一看,里面却只有六粒暗红色,如黄豆般大的茶粒。
神一针看着那六颗茶粒,张嘴发出一声轻呼:“血虫茶!”
神一针生平有两大喜好,一是爱药,二便是品茶。
所谓的虫茶,其实却是由化香夜蛾、米黑虫等昆虫取食化香树、苦茶等植物叶后所排出的粪粒。虫茶约米粒大小,黑褐色,开水冲泡后为青褐色,几乎全部溶解,像咖啡一样,饮用十分方便。
这种虫茶,在云南与广西边界就有。普通的虫茶,神一针还真瞧不上眼。不过,现在杜鹏送给神一针的,却不是普通的虫茶,而是虫茶中的极品:‘血虫茶’。
关于这血虫茶来历,有许多种的传说版本,最夸张的说法有两种。一是有说这血虫茶,是杜鹃啼血时所站的那棵茶树产出的茶叶。
第二种更离谱的说法是,这血虫茶并非凡品,是沾有龙血的茶叶。传说有一天,天上的两条神龙忽然跑出来打架,并且有一条神龙受伤了,龙血滴到一棵茶树上。这棵茶树吸收了龙血的灵气,也便有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属性,时隐时现的,除非有大机缘的人,才有福气见到这棵茶树采摘其上的茶叶。所以,也有叫‘龙血茶’的。
不管是哪一种,有一点肯定的是,这血虫茶,现在再也没听有哪个地方有产出,是喝少见少的绝品茶叶,价格实在已经比黄金还贵。
神一针捧着那六粒血虫茶,就连手都有些颤抖,抬头看向杜鹏,有些不确定问:“这真是传说中的血虫茶!”
杜鹏笑道:“是不是泡过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