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忧心忡忡道:“聪儿既然不惜用逃婚来反抗这门亲事,说明聪儿很不喜欢这高文雅了。老爷,你看是不是跟高老夫子说一下,咱们陪多点钱,把这门亲事退了?要不,即使我们找回了聪儿,聪儿又再逃婚怎么办?”
“这可不行!”宋文儒摇头道:“人家高家又没做错,咱们凭什么把婚事退了?况且,高大小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如果敢把婚事退了,这高大小姐就敢拿把菜刀把老夫砍了!”
宋老爷子拍拍宋夫人的手背,安慰道:“感情是相处出来的,聪儿现在不喜欢,并不代表以后会不喜欢。好了,你别多想了,外面的宾客还在等着咱们呢。今儿来的都是祥云城的头面人物,咱们也不能怠慢了。”
两人出到外面,向众宾客陪罪,说宋子聪忽然身体忽然不适,怠慢了各位,请各位恕罪海涵。
众宾客心知肚明,但也没有那个实心眼的,站出来把宋文儒的谎言拆穿。
新郎既然不能来拜堂,只好找了个大公鸡代替新郎倌,草草把大礼完成,把新娘送进了新房。
宋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众宾客识趣地找了个借口走人。热闹的宋府很快便冷清下来。宋文儒索性把所有的家人都赶去寻找宋子聪。
宋子聪长这么大,还从未离开过祥云城,谅宋子聪这个无胆鬼也不敢跑多远,最多会在城里某一个孤朋狗友家里躲藏一下罢了,只要花点时间,迟早会把宋子聪揪出来的。所以宋文儒倒也不是太过担心。
新房内,待喜娘退出后,高文雅便一把扯下了红盖头。刚才在人前,为了高家宋家的面子,高文雅倒还能委屈一下自己。现在新房里只剩下自己,高文雅可不会难为自己,也不会傻到等那傻子新郎倌来给自己揭开红盖头。这红盖头罩在自己头上,刚才就差点把自己闷死了。
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新房里红烛高烧,红色的烛光,把新房映照得一片喜气洋洋。
高文雅脸上却没有什么喜气,手托香腮坐在哪儿呆呆出神,想着自家心事。
‘卜’的一声,高烧的烛花发出一声爆响,把沉思中的高文雅惊醒过来。
醒过神来的高文雅,发觉脸上有些凉凉的,高文雅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却摸了满手的泪水。
自己怎么哭了?就为这个逃婚的傻子?值得吗?高文雅无声地笑了一下,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心里想道:“既然这傻子不喜欢自己,待会跟他说清楚,以后俩人各过各的就好了。”
高文雅看了一眼那自鸣钟,见那指针已指向凌晨三点,不由奇怪:“都这个时间了,还没找到那个傻子吗?”高文雅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这宋子聪,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宋家全俯动员,一直找到天亮,几乎把祥云城的地皮都翻了三尺,依然找不见宋子聪的综影。
就在宋夫人急得快要昏过去时,终于有人找到了宋子聪。
不过,宋子聪却是被人抬进来的。
宋子聪身上衣服破破烂烂,满身血污,躺在简易担架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凶多吉少了。
宋夫人看见宋子聪此时的惨状,一声聪儿还没叫得出口,已经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好在此时宋文儒还算镇定,一把抱住了宋夫人,一迭声叫人快去请大夫。
也好在大夫离宋家很近,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了宋家。
来的这大夫叫钱其乐,有个很响亮的外号叫‘神一针’是祥云城最有名的大夫。
神一针走进宋家,远远看见宋子聪的脸色,便已开始摇头。待走到近前,翻翻宋子聪的眼皮,再把一下脉,摇头叹息一声:“请节哀顺变吧!”
神一针这句话,把刚醒转过来的宋夫人又说得晕了过去。
神一针再度摇头叹息一声,提起药箱,就要转身走人。
高文雅眼尖,看见在朝阳照射下,宋子聪眼皮似乎动了动。
高文雅心中一动,疾步上前抓起宋子聪的手腕把脉,发现宋子聪的腕脉跳动虽然晦涩而缓慢,但终究还在跳动。
“钱大夫请留步,子聪好象还有脉呢。”高文雅抬头喊了一声。
神一针的脚步顿了一下,头也不回:“人死不能复生,少夫人你想开一点吧!”
高文雅抓住宋子聪的手腕,发觉那腕脉跳动越来越是明显有力,而那眼皮不时跳动一下,高文雅似乎能感觉到,宋子聪虽然想拼命睁开眼睛,却始终力有未逮。抬眼看那神一针就要走出大门了,高文雅不由急了,大喝一声:“神一针,赶快给姑奶奶滚回来!否则,姑奶奶就把你那‘神一针’的招牌砸了烧火!”
神一针无奈,只好转身走了回来,以高大小姐的脾气,逆了她的意,那会真把医馆的招牌拆了回家烧火的!
神一针来到高文雅近前,不满地嘀咕了一句:“我的姑奶奶,你都嫁人了,是少奶奶了,保持点淑女的风度好不好?张口闭口姑奶奶的,小心以后都嫁不出去!”
在神一针的心中,早把宋子聪当成个死人了。
高文雅眼一瞪:“别废话了,赶快救人!”
神一针苦笑道:“不是我不想救人,实在是这宋傻……呃,宋少爷早已经死透了,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了,这叫我如何救?”
但在高文雅杀人般的目光下,神一针只好勉为其难,伸手抓起宋子聪的手腕把脉。
神一针的手指刚搭到宋子聪的手腕上,便‘咦’了一声。
神一针放开宋子聪的手腕,又翻了翻宋子聪的眼皮,嘴里惊咦连连,怔在当地,脸上神情变幻,一时说不出话来。
醒转过来的宋夫人,一把抓住神一针衣袖:“钱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聪儿!”说着,膝头一弯,就要向地上跪去。
神一针连忙一把拉住了:“宋夫人切莫如此,作为大夫,治病救人乃是本分,我当尽力就是。”神一针说完,重新抓起宋子聪的手腕把起脉来。
宋夫人紧张地看着神一针,病人有没有救,看医生的脸色便知道了。却见神一针脸上的表情极为古怪,嘴里嘀嘀咕咕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奇哉怪也,明明已经死了,现在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老夫大白天见鬼了不成?还是是说宋少爷炸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