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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里,翠儿沿着荷塘的回廊一边奔跑,一边喊道:“夫人,夫人,宫里的大人们给少爷赐药了。”脚步欢快,声音清脆。像一只翠绿的鸟雀扑棱棱扑向内院。
忽然,只听哎呀一声,翠儿再无声息,接着噔噔噔退了三步。原来刚在走的急,拐弯的时候撞到一个人的怀里。翠儿生气,刚想开骂。一看来人,身材修长,黑袍裹身,面带微笑地看着翠儿,一副玉树凌风的模样。
翠儿本欲指责的手指定在半空里,脸上表情由怒转喜,十分惊喜地喊道:“玉、玉小楼少爷?”
玉小楼笑道:“你这疯丫头,都这么大了还疯疯癫癫。也不知你家少爷是怎么教育你的。”
翠儿撅了撅嘴道:“无缺少爷可没说不能疯疯癫癫。”
玉小楼却没看翠儿的气鼓鼓的脸蛋,目光越过翠儿的头顶,看着池塘对面回廊的俊俏面孔道:“他,自然舍不得让你们受些委屈的。”说着冲着对面点头,微笑。
翠儿顺着玉小楼的目光回头一看,原来是少爷从宴席上退出来了。自己吐了吐舌头,这才想起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跟夫人汇报,一溜烟儿跑的无影无踪。
郑无缺看到对面的玉小楼,这位比自己大八岁的师兄。一股温馨之意油然而生,随即满脸都堆起了笑容。随着轮椅渐渐走近,两人相视数刻。郑无缺张口道:“师兄终于有空来见我了。”
玉小楼嘴角一抽,故作批评道:“身体这么差,也不穿暖和一些。”说着走到轮椅后面,小卓很自然的退到一旁去了。玉小楼推着轮椅,徐徐前行,向着后院一处凉亭走去。
“真的无法治好么?”
“不能!”
“前日里做了件买卖,顺手捡了本暗器的秘本,即便不能行路,我们练练暗器也行!”
郑无缺撇了撇嘴道:“鬼医说,我每多用一次内力,筋脉就伤那么一层。手臂最终就跟这腿一样了。你忘了?”
玉小楼愣了愣,笑道:“你看,我倒忘了这茬儿。”
一会儿又说:“你本来就很有练武天赋,若不是两年前的这场变故,只怕师兄现在都打不过了。”
随在身后的小卓皱了皱眉头,心里纳闷,玉公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老说一些少爷的伤心事。
郑无缺笑道:“我怎么会跟师兄打架,小时候除了小卓,还不是你天天照顾我。”
顿了一顿,又说:“虽然不能练武,可是这几年来仔细研究我郑家刀法,倒是有了一些心得。虽然师兄你现在随着楼主习剑。但万法归宗,我想总有一些借鉴之处,今日你来,刚好送给你吧。”说着,也不知他左手如何触动了轮椅的一处机关。脚底下忽然伸出一个三寸见方的抽屉,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平平放到里面。边上还放着一只草编织的螳螂,似乎时间很久,翠绿里微微泛黄。
玉小楼看着突然伸出的抽屉,双瞳微缩。待看到那只螳螂,眼神里多了一抹温情,说道:“怎么这螳螂还在?”
郑无缺笑道:“这是师兄四年前临走之际留给我的。我当然留着。”说着将那本小册子拿了出来,递给玉小楼玉小楼愣了一愣,说道:“师弟怎舍得将此心得给我。这可是你的心血。”
郑无缺道:“我虽困锁在这小岛,可终究替师兄你担心。杀手这种职业,自然是艺多不压身的。”说着将那本小册子递到玉小楼的手里。
忽然像想起了什么,郑无缺喊道:“小卓,去将我屋里的那间金丝甲给我拿来,想必师兄穿了刚好合适。”
小卓犹豫了一下道:“少爷?”
郑无缺倒是很兴奋地说:“别愣着,快点去。”
小卓撇了撇嘴,向内院少爷的屋子里走去。
眼见着小卓没了踪影,两人一阵沉默,郑无缺扭头问道:“师兄,你那事儿查的怎么样了?”
玉小楼原本若有所思的面孔因为这句话,变得清冷起来,他眼望着池塘里摇曳的荷叶,冷冷说道:“至今没有消息。”
郑无缺道:“师兄还是慢慢查访,此事急不得。”
玉小楼听闻此话,虽然压低了声音,却是竭斯底里吼道:“怎么慢?我连自己父母何人都不知道,更别说灭门之祸。如果再慢岂不是遥遥无期?”
郑无缺对玉小楼的这种变化似乎司空见惯,沉默了许久才说:“可也总要注意安全,有些不该接的活就别接,有些难赚的钱就不赚。实力要一点点积累。”
“孤家寡人一个,总要一些非常手段才行。”玉小楼道郑无缺愣了愣,好像没有听懂所谓非常手段到底什么意思。继续说道:“你看我一身残疾,将来父亲金盆洗手之后,太湖帮这偌大的产业也要你回来照顾。你可是我父母一手抚养大的,他们将你跟亲骨肉一般看待。再加上御厨楼的助力,定会查的水落石出。”
玉小楼点了点头,没有做声,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这会儿工夫,小卓已经将金丝甲拿了过来。郑无缺接过笑着说道:“师兄,这金色甲还是当年一位前辈送的。可要我穿啊太大,还得等个七年、八年的才合适,你天天涉险,刚好物尽其用。”
“这怎么行?师弟你收起来。”玉小楼推脱道。
“呵呵,就我这废人,师兄莫非是想让我成天穿着徒增心酸么?”郑无缺也不搭理玉小楼的推脱硬是塞到了他的手里。
玉小楼接过,又说了几句闲话,忽然话锋一转道:“刚才听翠儿说什么宫里赐药?”
郑无缺笑道:“刚刚赐下。几年不见,怎么师兄现在跟翠儿一般八卦了。”
玉小楼干咳了一声道:“师兄自然是关心你,希望你尽快好起来。”
郑无缺也不接话,双手举起伸了伸懒腰,悠悠道:“刚才陪几位世叔小酌了几杯,倒有些困倦。师兄且去前边见见父亲吧。他可想你的紧呢。”
玉小楼道:“绵绵细雨,倒是困觉的好时节。我知道你这身体每日里都要休息数个时辰。你去吧,我这就去前厅拜见师父。”说着将轮椅的手柄递给边上的小卓,爱抚般地将郑无缺的领口裹了裹,似乎不经意地将刚刚还未收进去的抽屉碰了碰,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望着玉小楼远去的声音。郑无缺闭上眼,良久才道:“你说,人为什么会变?”继而长喘一口气道:“御厨楼,还真是个改造人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