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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一辆轮椅沿着青石铺就的山间小路缓缓前行。一杆直径一丈有余的大伞遮盖其上,将绵绵细雨全部遮挡到了外面。轮椅上坐着一位锦衣公子,鼻梁笔挺,唇红齿白,生的倒是个俊俏模样儿。就是脸色有些苍白,看年纪不过十岁左右。只见他微微闭着眼睛,双眉紧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儿。身体随着轮椅的颠簸一晃一晃。身后推车的家丁深一脚,浅一脚生怕颠醒了养神的公子。
也不知这里轮椅是何材料所制,木头轮子外侧包裹了一层冷冷的寒铁。透过轮子看去,似乎还有一些机括存在,也正因为如此,轮椅虽然颠簸,因为这些机括减压的作用,颠簸却并不是很厉害。
不消片刻,轮椅已经到了山峰顶端。
家丁轻唤道:“公子,我们到了。”
锦衣公子睁开眼睛,入眼尽是一片烟波浩淼的湖水,一望无际。左边是武阳城方向,陆陆续续有船只行来。右边遥远处,隐约有山影闪现。据说,那就是大鹏岛。而最终,目光落到了山脚下忙碌不已的太湖帮忠义堂,怔怔出神。
风过处,锦衣公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家丁赶紧递过锦帕。顺手替他裹好了斗篷,理了理膝盖上的羊绒毛毯。嘴里嘀咕着:“公子,我们还是回去吧。再呆着就要着凉了。”
锦衣公子用手帕捂着嘴,看着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伙伴忙前忙后地包裹自己,不由笑道:“你看你,手忙脚乱地,老实在我后面呆着,我郑无缺又不是泥捏的,一点风风雨雨就能将我吹散架?”
“是,你郑无缺大公子厉害,可小卓我就是干着这个手忙脚乱地差,我不怕老夫人责罚,我就怕你被风刮去了。”
郑无缺听了这貌似以下犯上的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觉间眉头舒展了一些。也不再理会小卓的动作,只是看着对面的太湖发呆。
小卓站在郑无缺身后左侧,尽量将微风细雨挡在伞外。
半饷郑无缺忽然说道:“小卓,你可知父亲这次接的是谁家的镖?”
小卓张了张嘴,吞吞吐吐道:“前日里听前院赶车的阿彪说,这次只是帮助威远镖局押镖,具体什么东西,好像兄弟们都不知道。”
“母亲前日里说,这次押镖的报酬乃是一颗修真者炼制的丹药。我相信这个世上真有续骨生肌的奇药。可哪又不付出大代价的道理。”郑无缺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叹气道。说话语气生态,仿佛历经沧桑的之人,哪里有一丝十岁孩童天真烂漫的样子来。
小卓咬了咬嘴唇道:“今日早上威远镖局的李镖头已经来了,两帮一起押镖,那可是战国最大的镖局了,话说威远镖局过去二十年只出过一次事故,沿途山里的飞贼绿林应该都会给点面子。”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椅子后背的暖炉里端出一壶茶来,斟满了一杯,递给郑无缺。
郑无缺接过,并不急着喝茶,双手捧着像是取暖一般。
小卓接着说道:“为了少爷的身体,要我们太湖帮做什么都行。帮主的想法我坚决支持。”
郑无缺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茶道:“你呀,哪里明白父亲的心情。我虽然行动不便,身体也单薄了一些,却也识文认字。太湖帮里有你们照顾着我,何必一定要治好这双残腿。”
小卓接过茶杯和垫杯子的锦帕放到椅子背后的暗箱里,说道:“这倒是,少爷以后有我伺候,我保证不离你的左右,小卓就是你的两条腿。”半饷又反应过来,刚才这话不是诅咒少爷不要康复么,“呸呸呸,瞧我小卓这张破嘴,少爷的病定会好起来。”
郑无缺怔怔的望着下面宏伟的院落,彷佛没有听见小卓表忠心的话语,喃喃道:“因为武功是父亲传我的,也因为练武落下了这残疾。父亲他是觉得愧疚与我啊。”说话间,微风吹着几滴雨丝儿落到脸颊。他长叹一口气道:“那我就尽量不让他们失望。”
小卓看着这位说话老气横秋的少爷,一时无语。两年前的练武变故,一下子让这个活泼可爱,聪明伶俐的孩子变得郁郁寡欢。到如今做事说话还那能看出一丝孩子的模样来。
许久。忽听得远处的山路里传来清脆的声音:“少爷,夫人让你们回去呢。”顺着声音望去,一抹绿色身影从山路尽头闪了出来。却是家里服侍郑无缺的丫鬟翠儿。
郑无缺苦笑道:“走吧,我们也去热闹热闹,听说今日有戏班子过来给父亲祝寿。”
郑天涯,原是太湖附近渔民,早年间拜金刀门南宫远为师,后来成为太湖众水寨的一个头人,不出几年功夫,渐渐统一了太湖水寨。自统一以来,除了走船行货,偶尔还做做皇商的生意,门派一副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的景象。此刻,他作为一方枭雄,站在大门前亲自迎接来客。这会儿有贺州府衙的来客,也有威远镖局的总镖头李霄,秋水堡主欧阳冉,断剑门的贾长老,甚至还有多年不出世的刺客联盟御厨楼都派了使者。对此,众宾客甚是好奇,要知道,御厨楼的人可向来都藏在暗处的,居然能正大光明的来给郑天涯祝贺,正当来客纷纷吃惊不已,只听见门外面迎宾喊道:“战国鹤壁堂唐翎大人,云中鹤云大人驾到。一听这话,郑天涯心中大喜。自己之所以借祝寿的机会走这趟镖,无非就是等这位云大人的消息。
战国几百年前的宫内动乱,昭武皇帝的亲卫机构就是鹤壁堂。在那个动乱年代,鹤壁堂为复国大业立下赫赫战功。此后,鹤壁堂只听命于皇上,不受任何机构节制,无论暗中还是明面上的实力都非常强大。而在单个武力方面,鹤壁堂十三卫的功夫各个都不会比郑天涯差多少。至于正副堂主两位大人,武力更在其上,实力深不可测。而云中鹤,身为副堂主不仅武功了得,一身医术也是出神入化,甚至有起死回生的传说。据说,他是一位修真者。对于凡夫俗子来说,这可是高高在上神仙般的人物。
而郑天涯,自然是想让宫里恩赐仙家丹药,那药即便不能让孩儿身体康复,也希望能够强身健体,长命百岁。
郑天涯老远看着一行官轿缓缓行来,暗自揣揣。旁边飞鹰山庄的萧公子悄悄对郑天涯说道:“想不到世叔与朝廷关系这般密切,前阵子小侄居然还跟世叔抢今年漕运的生意,真是天大的笑话。”郑天涯听着,却是有苦说不出。暗自看了一眼李霄,心想,莫非最近安排的事儿有些不妥,怎么连唐大人都亲自出马了?正想着,却见唐大人,云大人已经落轿。
“郑帮主,恭喜恭喜啊。”唐翎抱拳贺喜,竟似相熟多年的老友一般。郑天涯原本作揖的动作在唐大人的轻扶下无法再下半寸了。
“草民拜见两位大人。大人们今日来,真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郑大人的忠义堂如果是寒舍。只怕整个武阳再无广厦了,呵呵!”云大人手里捏着一串念珠,笑着说道。只见其两眼炯炯有神,看着甚是亲切。但你若仔细去看,竟看不出云大人的修为。旁边的宾朋大多第一次见朝廷的这两位大人,未免有些好奇多看了几眼。唐大人一看便知是外加家高手,而这位云大人,怎么看着身体单薄,不像个江湖好手,倒像是朝廷文渊阁的文臣大员。
“听说郑大人五十大寿,我和云大人恰好路过,只好厚颜过来讨杯水酒吃吃。郑帮主可一定要舍得哦”唐翎说着,手指轻轻弹了弹肩膀的雨珠儿。这些话自然说给周围那些好奇的江湖侠客听的。
“两位大人请,请!”郑天涯心领神会,立即前面带路向院内走去。说话这会儿功夫,早有伶俐的管事备好了贵宾席,重新上了茶盏杯碟。待到两位大人落座,郑天涯说了几句客气言语就示意司仪开始。
主持司仪的倒是个伶俐人儿,看到主人示意,知道今儿个来了两位大人物,就算最尊贵的客人了,难道让两个大人物等待太湖,乃至贺州的草莽不成?于是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请夫人抱着孩儿来到前厅与客人见面。院子里鞭炮声,锣鼓声响成一片。今儿个唐大人似乎非常高兴,贺寿之礼是南海珍珠一颗,大若鹅卵,触手温软如玉。其他各路侠客也纷纷祝福一番,见面礼自然是少不了的。宴会上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一会儿,忽听得一阵咕噜噜的响声传来,厅内宾客好奇望去。原来是小卓推着郑无缺缓缓走来。面对这么多江湖上响当当的侠客奇士和朝廷大员。郑无缺不但面无惧色,反而满面温柔,抱拳左右施礼答谢。众人感叹郑公子果然是大侠之后,小小年纪却在今日这等场面下不亢不卑,进退有度,好一副少侠风范。
哪个人又会去想,郑公子身残之初,颓废沮丧、自暴自弃的模样。谁能有想到之后数年心志之坚又是如何练就。
“晚辈无缺拜见唐大人,云大人。”郑无缺抱了抱拳,接着双手撑着椅子,竟想从椅子上下来。唐翎看了看面前这位十多岁孩童清澈明亮的双眼。双手虚抬道:“起来吧,哈哈哈,想不到郑帮主一介武夫,居然生出这么个聪慧可人的少年郎来。”
郑天涯听了连道谬赞了,郑无缺也很识趣儿的表现出一种含羞扭捏之态来。
边上的云中鹤微闭着双眼看着郑无缺,一言不发。郑无缺冲他在轮椅上作揖一番,满眼含笑,很坦然的直面云中鹤的目光,一副坦诚模样。许久之后,云中鹤点了点头道:“此子不错。来,这是给你的。”说着递出一个寸方大小的盒子来。只见那盒子不是寻常木盒,浑身翠绿,竟然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翠玉雕琢而成。
郑无缺笑容不变,大大方方道谢接过。小卓将椅子退到一旁!
郑天涯一看,那盒子流光溢彩,里面定是皇室答应下来的丹药,心中高兴,邀请众位宾客举杯痛饮。高兴之情溢于言表。